之后樊颙、黄灿、张三相继上得马车。
    其余人只能等下一班。
    “哎哟!这座位都是软软的,又这么宽敞,还能够开窗,可真是舒服啊!”
    陈懋迁坐在车内,开窗,东张西望,欣喜不已。
    樊颙却道:“可租赁到底有所不便,如果无法给那些达官显贵提供便利性,那也难以取代私人马车。”
    张斐点点头道:“想一下子完全取代,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会尽力往这边去做,我们会在富人区,设置多个租赁点,富人一般都是有仆人的,只要通知一声,马车将会准时准点,停在他们府门前的,只要规划好的行程,不管是长期,还是短期,是完全不受影响的。临时的出行,我们最晚也能够在半个时辰内解决。”
    陈懋迁道:“还有私密问题,有些贵人,可不希望咱们掌握他的行踪。”
    张斐道:“只要缴纳押金,他们可以委派车夫直接将车开走,我们算过一笔账,只要不是每天都得出去到处跑的人,从养马到养车夫,世绝对不如租赁划算的,而且我们提供的服务,也并不比他们私人差。”
    “那些达官显贵哪会每天都外面跑。”
    “正是如此。”
    张斐笑道:“同时我们还会专门为各个阶层的家庭,提供不同马车、驴车的租赁服务,包括一些公共服务,如送餐和短途送货,在来回的途中,我们能够在每一里路得到利润。
    而在一年以后,我们大概就能够统计出,哪种马车需要的多,哪种需要的少,到时再做调整。我有信心可以让我们的租赁占到人们出行选择的七成。
    如此一来,那些达官显贵自然会将他们的马车租给我们使用,如此
    就能够产生良性循环。”
    “听着倒是挺不错的。”
    “车马租赁这种事,租的越多,咱成本越低。”
    “不但如此,朝廷也会喜欢我们的,毕竟单从一家收车牌税,可是要方便的多。”
    “那是的。”
    ……
    坐在这豪华四轮马车上,使得他们话里话外,都对着车马租赁充满着期待。
    还是那句话,他们的预期太低了一点,本是为避税而来,如今却沉迷一个个大项目中。
    一圈过后,他们下得马车,周延等四人是迫不及待地上得马车。
    马车刚走不就,但见一人骑马疾驰而来。
    正是那樊正。
    他今日没有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要在家里看店,而是他要去与马天豪谈判,故此马天豪也没有来。
    “吁……”
    樊正下得马来,他老爹樊颙就急急问道:“正儿,你与老四谈的怎么样?”
    樊正道:“每年支付利息四千贯,五年共两万贯,第五年归还本金。”
    陈懋迁听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四未免也太狠了一点,坐在不动,五年就赚两万贯,这贩盐还赚钱。”
    “不错,咱们押这么多土地在他那里,他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还收这么高的利息。”
    ……
    这个利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满。
    听着就多,足足两万贯。
    张斐向樊正问道:“他的理由是什么?”
    樊正道:“他原本是要六千贯一年的利息,因为咱们的本金要求五年后再还,而不像房贷那样,每个季度就都能够收回本金。”
    陈懋迁哼道:“说得他好像能一下子贷出十万贯似的。”
    张斐目光一扫,“我非常尊重理事会的建议,既然各位都嫌贵,那就算了,这样吧,你们将钱凑出来,这钱让你们赚。”
    大家面面相觑,无一人答应。
    倒不是说他们在意将自己的土地抵押给自己,而是这个五年后归还本金,是很要命的,他们多半都是买卖人,也是急需现金周转的。
    其实马天豪也拿不出这多钱来,但是他有后面有相国寺。
    在房贷之后,相国寺与马家的关系变得非常密切,基本上相国寺都是通过马家来放贷。
    也只有相国寺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砸在里面整整五年,对于相国寺而言,这钱放在家里是没法生钱的。
    在张斐看来,这个利息算是比较合理的,要知道如今的高利贷,年利息经常是百分之百,只不过如今站在这里的商人,都是大富商,多多少少也涉及到一些高利贷,他们放给百姓,再多不嫌多,可人家放给他们,哪怕只有百分之四,他们都非常不爽。
    当然,也是由于借得太多,足足十万贯,百分之四,都有四千贯。
    张斐向樊正道:“就这个数吧!”
    陈懋迁又犯愁了,“咱们每年能赚这么多钱吗?”
    光利息四千贯,每年的纯利润肯定是要高于这个数目的。
    张斐自信道:“要是连这点钱都赚不到,还做什么慈善,当乞丐去算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商与政
    虽说活字作坊和车马租赁,都给予这些富商极大的惊喜,但是这一笔巨大的负债,还是让他们感到一些些压力。
    但是他们甚至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就不如捐钱,不捐土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转念一想,家里的铜钱是不用交税的,土地可是要交税的呀!
    可是每年四千贯的利息,这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甚至于大部分捐赠者都负担不起。
    纠结!
    虽然惊喜不小,但负担也很重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贷款十万贯很多吗?
    利息四千贯很多吗?
    这就是商人,没有见过世面。
    说来也真是巧了,就在宋朝慈善基金向马家借贷时,那制置二府条例司,也在向朝廷贷款。
    王安石的均输法有两重含义,第一,为国省钱,舍远求近,合理运输贡物,这当然能够省不少钱。第二,为国赚钱,也就是所谓贱买贵卖,但这就得给本钱啊!
    不然的话,再便宜的货物也买不起,买都买不起,谈什么卖。
    王安石的变法,核心就是理财,但不给本钱,怎么去理财。
    难道空手套白狼?
    那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王安石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来。
    这就是他与那些大奸臣的区别,很多奸臣都是拿着变法当幌子,所谓的手段,只是做那无本买卖,抢百姓的钱,抢商人的钱,来充实国库。
    可甭管那些富商多么奸诈,多么卑鄙,官府也不能去抢,因为只要官府带头抢,这种情况只会变本加厉,国家也就完了。
    不过这王安石也是一个狠人,亦或者说艺高人胆大。
    张口就要向朝廷贷款一千万贯。
    这只能说这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但也引来许多朝臣们的反对,包括政事堂内大半的参知政事。
    这财政本就是赤字状态,不应该节省为先吗,要是再额外拨给发运司一千万贯,那明年啥也别干了,干脆直接休年假。
    不过,王安石和赵顼也真没有想过让国库拨钱。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国库的钱那是有规章制度的,可不是说你皇帝想动就能动的。
    中书门下要是不批,皇帝其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皇帝也不傻,这皇权与金钱也是息息相关的,要是皇帝手中没有钱,这龙椅只怕也坐不稳啊!
    历朝历代皇帝都是有私房钱的。
    也就是内藏库。
    赵顼决定从内藏库拨出五百万贯,供米三百万石,并且还在每年上供的钱杂物中,截出两百万贯,借给发运司使用。
    大臣们依旧是激烈反对,内藏库说是皇帝的私房钱,但在北宋这钱也不全是皇帝私人,同时还具备公用的性质,简单来说,救急。
    主要就是军饷和赈灾。
    如果遇到战事,国库没钱,内藏库就得拨钱,如果遇到灾荒,国库没钱,内藏库也得拨钱。
    但内藏库,到底是以皇帝的意志为主,大臣们只能去说服皇帝,而不能动用行政命令去制止皇帝。
    今儿上午的垂拱殿,大家又是一番争吵。
    但赵顼依旧坚定地支持王安石。
    “唉……”
    出得皇城,文彦博叹了口气:“看来官家是铁了心要支持王介甫。”
    司马光道:“意料之中啊。”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但也未想到,王介甫这么狠,张口就是要借一千万贯。”
    文彦博道:“这是借,而不是拨。借就得还,还,就肯定还包括利息,不用说也知道,王介甫肯定跟官家保证,一定能够赚到钱。
    这一千万贯投入到市场中,再加上这背后的东主是官家,这是不能亏本的买卖,不用多久,他们就能掠尽商人之利啊。”
    司马光问道:“君实冒昧问一句,文公是反对拨给发运司一千万贯,还是反对官家做买卖。”
    文彦博道:“我都反对。”
    司马光又问道:“那文公以为,孰轻孰重。”
    文彦博沉吟少许,道:“自然是前轻后重,若只是一个商人拿出一千万贯出来做买卖,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若其抬高物价,官府还能管管,哪怕是朝中大臣私下做买卖,至少还有官家能管,还有你我可监督,但是官家拿一千万贯出来做买卖,谁能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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