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翅膀硬了
    八月一过,我就要去科洛维大学报道了。
    毕业后的这个暑假,金秋寒打算毕业旅行后开始跟我一起做光脑相关的项目,她有邀请我跟她一起去旅行,但这个暑假白鸽在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旅游。
    明明已经好些年不常看见他,但一看到他,我那些隐藏的心思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一直忐忑地等它落下。
    可看到这么大一个活人在你面前转悠,我感觉落不落也没什么关系了,一样遭罪,落不落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鸽没有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在典礼结束后,又一直待在家里。我长大的那些重要时刻,他都没有参与过,不来也符合我的预期,我没有很难过。
    他再也不会参加我的任何比赛、表演,记录我获奖的瞬间,骄傲地摆在家里的展示柜里。我心里有数的,不会让这颗心再生出期待。
    小别墅的一楼是管家爷爷住的,二楼是我和白鸽的房间,我和白鸽睡一起后,他把二楼打通了,变成一居室的大房间,大房间里有很多小隔间,比如衣帽间、玩偶房、书房、浴室等。
    他经常不回家后,这个房间就只有我在睡,他就算回家也是吃个饭就走。看白鸽现在这个架势,是打算长期待在家,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我们唯一碰面的地方就在饭桌上,但基本上不说话,白鸽吃完饭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管家爷爷也看出了我和白鸽之间的不对付,他对还没有走的我说,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闹什么,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那一瞬间,这些年的委屈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这是谁不想好啊,白鸽根本就没有给过我任何理由,是突然间就这样的,早些年的时候我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没有回应,现在直接不问了。
    而且,为什么管家爷爷要拉着我教育?明明就是白鸽他经常不回家,明明就是白鸽不想好,是他的错,偏心!
    我平复心情后,对管家爷爷说,“爷爷,这个暑假我要跟尤塞尔先生开始做实验,所以就不常回家了,您多注意身体。”
    “唉,你们这一个个的……”
    我跟管家爷爷说了声抱歉,就拿起身侧的书包,出了家门。
    我抬头看着天空,等眼眶没那么湿润了之后才准备走去实验室,可刚转个弯,就看到白鸽的车停在拐角处。
    虽然挡风玻璃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但我的直觉肯定不会错,白鸽就在那辆车上。
    因为这个区域都是白鸽的,家里的车都停在车库里,不会停在外面的停机坪,会这样做的只有白鸽,并且意图十分明显:他希望有人注意到。
    一想到这,我就来气了。
    我不知道白鸽在坚持什么,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故意出现在这里,他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去谈谈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敲了敲车窗,过了好久,白鸽才摇下车窗,躲躲闪闪地看着我,那模样有些无辜,但是无辜的到底是谁,难道还不明显吗?
    “你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在一个屋檐下吗?”我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这样的,染染。”白鸽手足无措,想要找什么借口解释,“这段时间真的很忙。”
    忙?
    你能忙个什么?
    我上小学就没见过白鸽去工作过,我担心他没工作坐吃山空,他指着自己卡里的余额对我说,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工作。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白鸽,你可真有意思。
    在他话里辨不出真假,好在我也不在意这些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埋怨他就这样把我扔在家里。
    “对,你是忙,忙得很,”我怒极反笑,“忙到你三过家门而不入?忙到你闲着逛乱七八糟的网站都没有时间来看看我们?那你是挺忙的。”
    白鸽惊恐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他偷偷看的,无痕浏览!染染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我怎么知道的?你管我怎么知道的,翅膀硬了呗。”
    我转身就走,白鸽扯着我的背包带子,不让我离开。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有事?”
    白鸽沉默不语,看这意思,除非我说出是怎么知道他那些不耻的事情的,他才放我走。
    秉承着“我不说他也不能把我嘴撬开”的原则,我和他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白鸽耐不住性子,再次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说了吗?翅膀硬了。”我扯了扯背带,没扯动,一个Omega力气怎么这么大?
    看着白鸽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冷笑,孩子小时候不管,长大了长歪就开始担心了。
    没责任心的家伙。
    在星际,人手一个光脑,从皮肤层植入神经,光脑配有虚拟显示屏,想看什么只要想一想,面前的显示屏就会显示出来。
    我上高中的时候,同学在谈情说爱,我跟在老师屁股后面做着“光脑追踪速度与精确度研究”的课题。
    有私心没能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好在这个课题研发成功了,老师将它投入到试验区,让星警追踪犯人。
    而我把它用在追踪白鸽的光脑,窃取他的个人信息,窥视着他的动向。
    看着他刷着一个个Omega求操的黄片视频,听着他的喘息声,我在想,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也是alpha!而且我能为他做的事情比视频里的alpha多得多,他之前的性瘾不就是我缓解的吗?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白鸽得不到我明确的回答,一副委屈要哭了的样子。
    我都没委屈个什么,他还委屈上了。
    “松手,”我拉着背带提醒白鸽,他才木讷地放开我。
    我看他没跟上,立马开着飞行器去实验室。我都破罐子破摔了,自然不用再看他眼色。
    什么翅膀硬了?白鸽根本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当然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白染会知道他在看一些色情片纾解欲望,为什么她能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些冷漠的话。
    这几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白鸽何尝不想参与到白染成长中,只是过去那些事,白染年纪小,自然会随着时间淡忘,可他却无法忘记身体的战栗以及他希望染染掌控自己的龌龊渴望。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的,随着白染长大,他还能自欺欺人多久呢?
    他想要白染,可他和她的养育关系摆在那里,隐藏在养育关系下的是一段不能见光的单相思。
    世俗的目光是毒药。
    他不希望白染被他拖累。
    白鸽看着白染离开的身影,算了吧,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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