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振邦的情绪平复了一下之后,常康书记这才问道:“刘明为什么打你两个耳光?”
    “常书记应该知道,这个刘明就是靠了张卫东的关系,被邹晓燕提拔起来的,说句到家的话,刘明也是邹晓燕的一条狗。”
    “老韩,我不许你再说这种有失领导身份的话!”
    韩振邦当即掌了一下嘴,接着说道:“总之,刘明只听邹晓燕的话!我的表达可能是过分了,但我说的却句句事实。”
    “说说看,你去刘明办公室干嘛了吧。”
    其实常康书记已经猜了一个大概,无非就是为了去捞刚刚抓起来的郑大江嘛。
    “我不过是问问,郑大江一个市人大代表,为什么不经过任何法律程序,就去抓人,结果刘明就把我给打了。”
    “当时有谁在场?”
    “是我让小佟司机开车陪我去的,只有我一个人跟着他进了办公室,这小子仗着没有证人,就肆无忌惮的打了我!”
    听完了韩振邦的话,常康却是冷笑了一声。
    “常书记,您不信?”
    “老韩啊,你净弄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你让我怎么给你判断?你说刘明打了你,可人家刘明不承认,我怎么办?”
    “常书记,我没指望您能给我主持公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让您看透这帮人的本性,别让他们蒙蔽了您的双眼。”
    “老韩,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可不可以怀疑你这就是在挑拨离间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啊!我为什么要信你的呢?”
    “常书记,我韩振邦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韩振邦直接指天发誓了。
    “如果发誓管用的话,那咱们就用不着设立司法机关了。老韩,不是我不相信你,更不是故意贬低你的人品,可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的凭据,我如何相信?你觉得,我常康是那种无凭无据,就随便听信别人的那种人吗?既然不是,我又凭什么去断定人家是什么样的人?老韩,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敢情,常书记这是觉得我一大把年纪了,在撒谎捏造他们的事实?”
    韩振邦万分惊诧,他怎么也没想到,常书记居然会这样对待他的告状。
    “韩书记,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你觉得我哪一句话表达了我说你撒谎的意思了?”
    常康非常气愤。这不简直就是在故意歪曲吗?
    “可是,我说了那么多的事实,您却说无法相信我,这不是在说我撒谎又是什么?”
    “韩书记,看来,你上学那会儿,是没有好好的学习一下逻辑学啊,我只是说无法相信你说的话,但并不表明我就认为你说的一定是谎话,难道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明白吗?”
    “说来说去,常康书记,您不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是真的,那可不就证明您认为我是在说谎吗?”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你这种人,我简直没法跟你讲道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跟别人交流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障碍,才导致了双方的矛盾!另外,我必须郑重的提醒你一句,刘明当这个分局局长的提名,你也是在常委会上举手同意了的,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你要是再说人家谁跟谁穿一条裤子,那就是严重违犯纪律了!”
    常康感觉自己今天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韩振邦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离开了常康书记的办公室。
    韩振邦走后,常康坐在那儿生了半天的气,才又抓起电话,打给了邹晓燕。
    “你让张卫东马上过来一趟。”
    他想亲自调查一下,这个张卫东到底是如何骂了老韩的。
    今天看老韩那个委屈样儿,八成是真的受到了羞辱,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送到了医院。
    一会儿张卫东敲门进来。
    “你坐。”
    常康虽然没给韩振邦好脸色,可是,这并不等于他能容忍年轻人辱骂老干部的事情发生。如果这是真事儿,他一定要狠狠的批评教育一下张卫东的。甚至处分都是可能的。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张卫东制造韩振邦打砸假象的事情。
    张卫东矢口否认。
    “那天我一直呆在市长办公室门口听着动静的,生怕韩书记一不冷静发生意外。后来韩老果然发怒了,抓起了桌上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我就是那个时候冲进去的,后来我也检讨,或许我当时不进去的话,韩老发泄一下就过去了,而正是我进去了之后,才导致他情绪直接失控,我这才死劲的抱住了他。常书记,您知道的,韩老毕竟年龄大了,我还真担心他气血攻心,出个意外,我根本就不敢松手了。我即使抱着他,还是让他踢翻了暖瓶……”
    听了张卫东的话,常康觉得似乎这才符合当时的真实情况。
    而韩振邦的描述,简直就是捏造事实,故意抹黑。
    “那他说你骂了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常康是个老油条,并没有拿出严肃的表情,而是“循循善诱”起来。
    “哦,这个我还记得,当时我考虑到韩老腿上还有烫伤,担心他下楼摔着,在我主动要扶他的时候,他却警告我说:‘摔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你岂不是百口莫辩了吗?虽然我的话显得有点儿粗糙,上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可年轻人凡事一定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而我当时回答的话是:‘韩书记,您的烫伤,我张卫东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现在看您行动不便,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一个人,如果只是考虑自己的仕途和私利,而连起码的良心都丧掉了的话,那岂不是猪狗都不如了吗?’这是我的原话,不信您可以去问当时在场的那些人。”
    “嗯。”
    听完了张卫东的话,常康更觉得这才符合张卫东一个市长贴身秘书的真正水平和觉悟。
    至于像韩振邦所说的,张卫东骂他是老畜生,简直就是诬蔑。要不也是他自己心虚,曲解了张卫东的意思。
    在常康书记看来,张卫东就是再傻,也断不会在那种公开的场合下,骂韩振邦一个专职副书记老畜生的!
    在常康书记看来,张卫东就是再傻,也断不会在那种公开的场合下,骂韩振邦一个专职副书记老畜生的!
    根本就不可能!
    “好了,没事儿了,对了,这段时间,你抓紧筹办一下你那个投资中心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好的,谢谢常书记!”
    离开的时候,张卫东还向张卫东微微鞠了一躬。
    看着张卫东离去的背影,常康书记无比感慨:一个多么好的孩子!
    可在他韩振邦的眼里,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张卫东走后,常康又打电话给了宋拥军。
    “你让刘明马上到我办公室里来。”
    宋拥军心说,郑大江的案子已经移交到了刑警队,常书记又找刘明是为了啥?
    宋拥军打电话给了刘明,第一句话就问:“最近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
    “没有啊?怎么了?”刘明也是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事?常书记让我通知你,现在立刻马上到他办公室去。记着,完事儿后,马上到我办公室里来!”
    接到电话,刘明马上就开了警车跑到了市府大院,直奔常康书记的办公室。
    “常书记,您找我?”
    刘明进办公室之后,很是恭敬的问道。
    “啊,我想了解个事情。”常康现在只能直奔主题,这事儿就没法绕弯子。
    “您说。”刘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双手非常标准的搭在了两条腿上,腰也是挺得笔直,绝对一个老刑警的楷模。
    “我听韩书记说,那天,你们两个闹了一点小矛盾,怎么回事儿啊?”
    常书记还是采用了循循善诱的战术,生怕刘明有了戒备之心后,不跟他说实话了。
    “哦,是这样的,韩书记听说郑大江被抓之后,立即去了分局,质问我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把郑大江给抓了。我反复解释,说明我们并没有任何违规动作之后,韩书记还是不依不饶,最后竟然把我的解释,说成了是对他这个专职副书记的蔑视了。他说,郑大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对郑大江采取这么严厉的强制措施,就是打他韩振邦的脸。我争执了几句,他竟然抓着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拍。”
    刘明没有任何停顿就把事情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这所谓的经过,也是刘明早就编好了的。
    听了刘明的解释之后,常康觉得,韩振邦的话,简直就是在放屁啊!
    他分明是拿着自己的无理取闹,在诬陷好人啊!
    这个老梆子!真是恶人先告状!
    如果不是他特地进行了这番认真调查的话,还真被他这老东西给蒙住了呢。
    原来他也想过,就算是刘明站在邹晓燕一边,也断不会做出那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来的。
    而且,就在刚才,他可是亲身体验了一次韩振邦不讲理的痛苦。
    “你要是真打了他就好了!这老家伙,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就是欠打!”
    “常书记说笑了,怎么说,韩书记也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又是老同志,就算是他有千般错误,那也应该由组织来批评处理,我们怎么可以动手呢?”
    刘明无比真诚而恭敬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当时提名你当这个分局局长,我是最赞成的,因为你最让我们这些老同志放心的。我就知道小刘你做事讲原则,有分寸。继续保持啊!”
    “谢谢常书记!”
    临走的时候,常康书记还特地过来拍了拍刘明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关爱,同时也是让刘明能够理解他这次的调查,并非不信任他,只是为了给老韩一个交代。
    从常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刘明就去了宋拥军那里。
    他把跟常书记讲过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这老东西你要是真打了他倒是让我出气了!简直就是一条疯狗,乱咬人!”
    宋拥军也是根本不相信刘明会打韩振邦,而是觉得刘明的话可信度更高。
    等刘明走后,常康书记马上又打电话,把邹晓燕叫到了办公室。
    “我听说,你昨天下午跟张卫东下去调查很晚才回来,有什么收获没有?”
    一听常康书记竟然对自己的行踪了解得这么细致,心中不由暗暗一惊。
    他该不会也知道了自己跟张卫东的那点儿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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