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微微有些安静,燕骁说完之后却有些后悔,但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压下去了,反正这小废物烧迷糊了又听不见。
    而且……他刚刚也不是真心话,就是嘴快了而已。如果他真的想让殷鹤烧一晚上,这会儿早就转身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殷鹤刚好在这时候醒了。
    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燕骁有些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殷鹤本来就讨厌燕骁,这几天还没改善的关系听见刚才的话后更加恶化了。
    他又没让燕骁进他房间来,他就是烧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倏然想起原著中自己被赶出师门好像还和他有关,殷鹤一气之下就冷下脸来。
    在秦镜之想要说什么时闭上眼睛:“出去!”
    还发着烧的声音瓮瓮的,听起来有些绵软,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燕骁向来骄傲,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面子过,沉着脸阴晴不定。
    秦镜之看了眼:“你出去吧,这里我看着。”
    殷鹤:“都出去。”
    燕骁冷笑了声:“听见没,叫我们都出去呢。”
    “大师兄还要留在这儿关心师弟?”
    他阴阳怪气的,秦镜之皱了下眉,见殷鹤已经背对着他们转过身去,这时候也没说什么。
    殷鹤简直委屈死了,身上热气腾腾的,脑海里冒出来的都是燕骁恶毒的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讨厌他,估计恨不得他烧死。
    他才不要死呢。
    挣扎着爬起来,等到人出去之后殷鹤就从乾坤袋里深吸了口气想要将布巾拿出来。
    嗯,他记得前世好像说冷布巾擦额头可以降温。
    唇色苍白的青年垂下眼,将布巾覆在头上后莫名其妙地叫了声“系统先生”。
    谢弃云叹了口气,看出殷鹤的口是心非。
    分明是想要人关心的……
    前日里在比试陆台上握剑倔犟的青年这时候像只流浪猫,他心里想。
    殷鹤昏昏沉沉间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结果却抓到了一手刺骨。湿冷带着寒意的鳞片叫殷鹤微微颤抖了一下,耳边只听到一道声音沉声问:“怕吗?”
    听出是系统先生的声音,殷鹤茫然了一瞬。
    怎么会听见……系统先生的声音,是他烧糊涂了吗?
    只是指腹诡异的触感十分明显,殷鹤隐约感觉到可怖的气息覆盖在身边,似蛇又非蛇的尾巴缠绕着整个房间。
    那个声音好似还在等他的答案。
    殷鹤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如果是系统先生的话……他就不怕了。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笑了一下,在殷鹤睡过去前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到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叫他忍不住眉梢放松下来。
    谢弃云察觉到殷鹤身体情况不对,今日的反复发烧本来是不应该的,只是奇异的是饶是他也没有察觉出问题。
    蛇藤果在殷鹤这里仿佛失效了一样。
    他有些奇怪殷鹤是对所有的仙果都这样,还是只是蛇藤果。只是当他尾稍伸出之时却居然被人伸手抱住了龙尾,谢弃云微微一怔,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脸蛋贴了上来。
    第十九章
    殷鹤只感觉到热的不行,在察觉到有东西靠近之后下意识就抱了起来。冰冷刺骨的触感却在这时候叫他舒服极了,忍不住将脸贴在龙尾上怎么也不肯离开。
    谢弃云还是第一次被人触碰龙尾,从前斗法时的生死搏杀不算,此时过于弱小柔软的掌心放在鳞片上,他甚至连殷鹤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
    只要他想,眼前这个冒犯他的弟子随时都有可能化为食物。只是也许是多年修剑的修身养性压制了他天生的魔心,也许是……他本就不厌恶这个二弟子。
    在殷鹤将脸贴在他尾稍之上时谢弃云只是眼眸暗了些,却没有动作。
    殷鹤乖乖的趴着,在睡着之后也不乱动,像是只可怜巴巴的猫儿,只是此时找到了安全的庇护所,所以连眼睛也无辜的垂下了。
    即使是这个庇护所一点也不温暖,反而冰冷可怖。
    看着殷鹤睡着了,谢弃云没再多动,而是慢慢阖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在龙气的滋养下殷鹤身上的烧在慢慢退下去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冰冷的龙尾穿过肩头的伤口,却没有带来一丝痛意。
    殷鹤还迷糊的睡着,那龙尾就已经查探完了。
    谢弃云挑了下眉。
    ——没问题。
    这才是最大的怪异。分明体质如此孱弱,却没有一丝问题,修炼,进阶都一切正常,甚至还加快了。但是却外表虚弱,皮肤细嫩,甚至像普通人一样会发烧……
    他微微眯了眯眼,龙尾缠绕的紧了些,就听见殷鹤茫然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殷鹤只感觉到自己睡着睡着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口处憋的要命,只能拼命的呼吸着。在挣扎着想要从梦魇中醒来时,终于清醒了些。
    嗯……他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殷鹤心里疑惑地想着。
    察觉到殷鹤快要醒来,谢弃云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他的原身并不适合见人,昨夜如果不是殷鹤烧糊涂了或许一眼就会双目刺血。
    他淡淡的收回龙尾,寒冷如刃的鳞刺刮过面颊,微微带起了一道血口。在殷鹤脸颊上的血珠滴落到龙尾上时,谢弃云淡淡顿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到那滴血上。
    殷鹤只感觉到脸上一痛,在彻底睁开眼睛时面前便什么也没有了。
    房间的窗户微闭着,一缕天光顺着窗纸照耀进来落在红木的桌子上,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只是醒来之后他却不记得梦里发生什么了……
    只是记得昨夜系统先生应该是来过的,其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脑海中就像是隔了层纱雾一样,微微晃了晃头,想要找系统先生又迟疑了一下。
    随即殷鹤才发现……嗯?
    他的烧退了?昨天本来用来降温的布巾掉在桌上,他当时趴在桌面根本没来得及放好,昨晚好像也是在椅子上趴了一晚上。
    可是早上起来退烧了?
    他不信邪的拉开衣服,却看到肩膀上的伤口也愈合了。昨夜洗澡有些晕染的伤口重新生长在一起,甚至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线,叫他忍不住去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不疼。
    是系统先生做的?
    他下意识地冒出这个想法来,想要询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是心里好奇的像是被爪子挠了一样。
    系统先生好厉害啊,这是怎么办到的?
    ……
    秦镜之到底还是担心一夜不管殷鹤会出事,身为悬剑峰的大师兄即使是在表面上他也要做出样子来。
    于是在早上时还是过来还是敲了一下门,下一刻门被从里面打开。
    秦镜之没想到殷鹤居然痊愈了。
    穿着红衣的青年脸色不像是昨天那么难看,气色也好了很多,只除了也许是因为发烧,而下意识被咬到的唇上有些殷红外。
    秦镜之见到殷鹤唇上,眼皮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挪开。
    “今天怎么样了?”
    殷鹤:“好多了。”
    虽然讨厌秦镜之,但是发烧了一夜,殷鹤也有些疲惫懒得和他们计较了。
    秦镜之目光落在桌上的冷布巾上,还以为他是用布巾来降温的,这才早上恢复,也没有多想,只是道:“今日白天大家都要去玄武陆台,你若是一个人在客栈不安全,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陆台。”
    观战区也有伤员的座位,昨天玄蔺就坐在那儿。秦镜之主要是怕留殷鹤一个人在客栈里又乱折腾。
    殷鹤想了一下,在客栈说不定会碰上燕骁那个更讨厌的。他记得燕骁今天早上就没有比试吧。
    心里对那个嘴臭怪的厌恶一闪而逝,相比较来说殷鹤都更愿意撑着身体去外面了。这时候听见秦镜之提议,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
    他捂着肩膀起来挣扎着在楼下吃了饭,才和那群人一起离开,全程都没有看到燕骁。
    燕骁留在后院里练剑,等到殷鹤走了之后才皱了下眉。
    殷鹤身上有伤,虽说今天早上起来莫名其妙好了很多,但毕竟还是不舒服,因此稍微走的慢了些。
    只是他发现……今天大家怎么看他的多了这么多?
    刚一出客栈所在的小巷子,殷鹤就发现有几道目光在偷偷隐晦的看着他。他还以为是自己赢了玄蔺之后声名鹊起了呢,因此也没有在意。
    只是……路过主街时看的人更多了,殷鹤目光回过头去有些古怪。
    他今天衣服没穿对?可是低头看了一下,却一切正常啊。
    旁边走着一个执法堂的弟子,殷鹤在被偷看了好几次之后终于皱了一下眉。
    “喂。”
    “我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不对?”他转头看向那个执法堂的弟子。
    正好走在他身边的文陆下意识就要回呛,为殷鹤不礼貌的语气回击,只是在碰到对方目光时却下意识有些不自在。
    又回头看了眼才发现问题。
    “你脸怎么了?”
    他神色古怪,瞥见殷鹤脸上,皱眉猜测道:“那些人大概是看你脸上的伤口吧。”
    脸上伤口?
    等等,难道他毁容了?
    殷鹤下意识地想要掏出镜子,却发现自己一个男修根本没有这种东西,用灵力幻化水镜,他现在又受伤了不能动,只能憋屈的压了下来。只是听见那个执法堂弟子的话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脸颊。
    隐约感觉到右脸好像确实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他轻轻碰了一下,眉头轻蹙,却叫文陆诡异地又再看了他一眼。
    他真是有病!最近一定是太疲惫了所以才想多了。不知道怎么的,文陆居然感觉受伤的殷鹤好像比平时看顺眼了些。
    那一抹殷红的红痕映在脸上,衬着乌发无端引人注目。
    殷鹤打了个哈欠,既然看不到就没再在意,只是到了玄武陆台之后跟着悬剑峰的人找了个地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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