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她不经意间转过了身来。
    可我竟然看到的是陈雪的脸!
    在岳青的记忆里,我也看到过这个女人,但岳青的记忆本就不多,我所看到的这个女人,也一直蒙着紫色面纱,所以我并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此时看到这张脸,我差点以为是陈雪跑回来了,比我先到这儿,在二楼跟我开玩笑。
    但很快我便发现,她的确和陈雪长得很相似,但并不完全相似。
    这个相似程度……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由于光线太暗,所以我直接认成了陈雪。
    此刻定睛又看,我是愈发觉得奇妙,她真的跟陈雪长得好像。
    不对,是陈雪跟她长得像……
    难怪了,难怪青木和陈雪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陈雪极为有好感,以他自身的优秀,他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见过,但唯独对陈雪情有独钟,还执意要娶陈雪为妻。
    现在我明白了。
    但陈雪,肯定不会是这个女人的转世,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类,而且她还活着,所以陈雪和她……只是碰巧长得相似。
    “陈雪?”
    眼前的女子,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笑:“你说的是你爱的那名女子,我已经见过她了,她的确跟我长得很像,难怪岳青会钟情于她。”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后面那句话,还以为她吃醋了,忙解释道:“大仙儿,这青木道长不是移情别恋,正是因为陈雪跟你长得像,所以他才会毫无理由地喜欢陈雪。”
    “我知道。”她起身来到窗前,双手搭着窗沿,抬头望着月光,原本比陈雪还有少女感的那张脸,竟露出无限感伤。
    “我们发过誓,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忘记对方,他虽然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但他没有忘记我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世上汉字八千余,唯有情字最难解。
    我也刚经历过,‘爱’这个东西,悠悠几千年,谁又能解释得清楚。
    “他现在已经不是岳青了,虽然他也叫青木,沿用了岳青的道号,但他实际上是岳青的转世。”
    我解释道:“转世之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另一个人。”
    女子转过身来,意味深长道:“你真的觉得,他是岳青的转世吗?”
    我僵在原地,心中狂跳:“他……难道不是岳青的转世?”
    “他是岳青本人?”
    这怎么可能呢!
    岳青是和东方无道同一时期的人,岳青要是还活着,现在少说也有一千多岁了吧。
    如果青木就是岳青,他怎么会没有岳青的记忆呢?
    “他的确就是岳青。”
    女子眼眶泛红,道尽心中悲凉:“在道宗发生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但他们就是要让我知道,他们让我眼睁睁看着岳青的灵魂被洗清记忆,让我看到岳青爱上别人,迎娶另一个女人。”
    “岳青……是道门子弟,是道宗的创始人,他曾是很多人的信仰。”
    “而我是人们口中的蛇妖,是邪,是恶。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的结合,注定会让正邪两道都不容我们。”
    我知道她和岳青的悲剧,但我有些不理解,岳青怎么会跟她走到一起的?
    岳青毕竟是修道之人,在一千年前那种时代,人类多少有些迂腐,并且十分在乎自己的名声,只要是正道人士,必定是要斩妖除魔,又怎么会跟妖魔走在一起?
    以岳青的身份,他在当时那种时代的圈子里,应该是和张道陵祖师爷一样的知名人物,他应该更爱惜自己的名声才对。
    在那个时代和妖走在一起,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啊。
    “你……真的是妖吗?”
    我忙解释道:“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世上真有妖么?”
    女子苦涩地笑道:“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物种,难道就因为人类站在了食物链顶端,就要对其他的物种赶尽杀绝?”
    “实际上,我也是人类,只不过我是这片土地上最早的一批人类,我是人类的祖先。”
    人类祖先……
    是人非人,是蛇非蛇,人首蛇身。
    “你你……你不会是女娲吧?”我心中大惊。
    女子摇头道:“女娲并非是某个人的称谓,而是一个族群的称谓,这个族叫女娲族,女娲族只是蛇族的一个分支,最早的人类其实就是蛇族的人。”
    “在冰河时期过后,蛇族的某个分支得到天道点化,幻化出了人形,人类由此而来,而那个分支就是女娲族,之后女娲族便依靠一枚圣物,负责繁衍后代,这枚圣物有我们蛇族的标志……”
    我忍不住打断道:“那枚圣物,是不是一块玉佩,是两条蛇相交在一起?”
    女子点点头:“没错,那就是女娲族的圣物,女娲族繁衍出来的后代就是人类,但那一批人类还保留蛇的习性,可以在人和蛇之间转化,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听到她的话,我彻底惊呆了。
    那个所谓的圣物,不就是用来创造复制人的东西吗,就在公输正鸿身上!
    “女娲族是最早幻化成人形的蛇族,之后便是伏羲族,伏羲族的任务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建立秩序,传授给后代各种本事,帮助蛇族壮大。”
    “依靠那枚圣物,女娲族繁衍得很快,仅仅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就让这片土地遍布了蛇族的后代,之后这些后代又形成无数个部落,各自开始繁衍。”
    “蛇族为了壮大自己的族群,乐此不疲地繁衍,却忘了蛇族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
    我惊讶道:“无穷无尽?可蛇族也只是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之一,任何生灵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即便很长。”
    女子摇头:“我们的寿命就是无穷无尽,根据蛇族长老们的分析,应该是在冰河时期之后,这片土地上少有生灵,所以在那个时期诞生的生灵,寿命都很长,我们蛇族的寿命,更是长到没有尽头。”
    “也许我们是被天道创造出来的,因为只有我们蛇族受到了天道的点化。”
    她的解释,让我想起一个人。
    东方无道!
    东方无道的寿命,也是无穷无尽的!
    原来……他也是蛇族的人,他果真是最早的一批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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