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地,荒郊野岭,清晨。
    晨曦的阳光照耀大地,万物渐醒,沐浴在舒适的气温与柔和的春风之中。
    一个浓白长衣的男子身影,他肩上缠着一条玄青灵蛇,右手持着一柄银白神兵。
    正面对着这堆古刹废墟,他背影矫健而又英俊,发丝随风后挽,飘出几分潇洒。
    片刻不语,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与浓白的衣物产生仙感。这时他拔出佩剑,那银芒的剑刃便在地上龙飞凤舞,一连通畅地来回了几番。
    随一声清脆的入鞘剑音,空旷的庙前土地上赫然多了三行大字:
    “昨夜古刹献瑞,出紫光,诞异宝。此物乃镇妖神兵,以由在下所获,望诸位仙友勿念。”
    这段大古篆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落款写着“白染尘”。
    这样一来,对天下诸多望着紫光寻宝而来的修士,也算有了个交代。那魂殇得知附近来了许多正道人物,他也不敢那么频繁出现,自然是有所顾忌了。
    白染尘看了一眼这段大字,点了点头。
    他转身大步流星离去,一人一蛇一剑,消失在了破庙沿外的古道之中。
    白染尘大概行了半个时辰,正走在一片树林之中。这儿的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一片自然。
    他走着走着,目光转扫之时,隐约见路旁草丛处躺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寻常人家的着装,不省人事的趴倒在地上。善良的白染尘走到跟前,见他面黄肌瘦,衣服沾泥带垢,像似好几天滴水未进,饿倒之人。
    白染尘正欲上前唤醒他,又转眼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家。
    却见此地荒山野岭的,除了野果子多,方圆几里哪里有什么人家?若有人家,这花落神庙也不至于荒废成这步田地。
    他眺望四周的同时,发现了这名一动不动的倒地男子身旁,恰好有一棵正值成熟,果子又红又大的树木。
    虽然地上那名男子昏睡得极死,但白染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握紧了手中的镇妖剑,眼看四下无人,机灵道:
    “哎呀,眼前这一坨是什么玩意儿啊?”
    地上的那名男子依然一动不动,充耳不闻。白染尘又喝道:
    “我看你是饿坏了吧?来尝些水果吧!”
    说罢,他转身一动,那矫健的浓白身影下一脚突袭,敲山震虎般的踹了一脚这棵果子树。
    惊得树木霎时间果如雨下,将地上那名男子埋了个密不透风。
    白染尘也顺手接了两个落下来的水果,自己吃了一个,第二个自己咬了一口,便放到肩前小爬口中。小爬血盆小口一张,那水果便只剩下核了。
    这时被水果砸得险些喘不过气的躺地男子,双手撑地,弓着腰,正欲摇头散土,忽地就被白染尘丢回来的果核砸到了脑袋,经不住地又给躺了下去。
    而白染尘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路边。
    半晌,白染尘漫步林中,见前方道路通光,显然是准备出林了。
    此刻林间树叶密切抖动着,忽然蹦出一名男子,站在了眼前,挡住了去路。
    见他打扮风尘仆仆,面色带着憎恶,手持一柄圆而细,细而尖的木剑,满是气势汹汹。
    白染尘见了他,停下脚步道:
    “这位仙友如何?那餐水果可还管饱?”
    拦路男子恶狠狠地破口道:“呸!你这小子竟然敢算计我!”
    白染尘一脸无辜,陪笑道:“在下哪敢?这只是礼尚往来,礼尚往来罢了。”
    拦路男子更是恼怒,左手按鞘,右手拔剑,便直冲白染尘刺来!
    白染尘见状也不荒乱,反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叹了一声他这标新立异的佩剑模样,见它浑身以木工成,有圆、细、尖三大特征。道:
    “哇,你这是什么哭丧棒!”
    那拦路男子闻言,忽地停下了已经袭来半空的招式,不悦道:
    “呸!什么哭丧棒!这可是星辰神兵「朽浮沉」!”
    朽浮沉?一百零八星辰神兵之中却有此剑。得知剑名之后,白染尘也顺藤摸瓜,知道了持剑之人的名讳,和夺取镇妖剑的意图了。
    白染尘见他给人一种愚钝之感,便有心再嬉耍他一番。
    于是眼珠一转,故意道:
    “这位仙友,你为何拦住我去路?买路财你尽管拿去,莫要伤了在下就好!”
    拦路男子见他吃软不吃硬,脸上浮起一丝小有成就的笑意,道:
    “你把你手中的镇妖剑交给我,我就放你过去。如若不然,待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恐要你断臂至残。”
    白染尘装出一副十分胆寒的样子,怯声道:
    “什么是镇妖剑?我不知道啊?”
    那拦路男子笑得更加猖狂了,哈哈大笑道:
    “看你这厮如此这般圆滑模样,却是这等有眼无珠,你手中那柄银白的宝剑正是镇妖剑!”
    男子说完,又故弄玄虚,叹道:“此剑乃是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魁位星辰神兵,试问你一个凡夫俗子若遇人来抢剑,那自然是保护不住的。”
    “我这个人自然是不忍心暴殄天物。不然这样吧,你将此剑交给我,让我来面对那些修士的抢夺!”
    那拦路男子说完,交叉着双手,道貌岸然地立于路中,颇有些神气,和一股正义感。
    白染尘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看了肩上的小爬一眼,道:
    “我生平第一次见有人把劫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清新脱俗!”
    那拦路男子听得他这么一句话,不禁举目看来,威严之色直袭而至。
    白染尘接着摆出一副万分害怕的样子,把手中的佩剑丢给了对面的拦路男子。
    事后,又摆出一副惶恐的懦弱样子。
    那男子接过佩剑,满是得意地对他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为难你,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饶你离去!”
    他本以为会看到白染尘摇尾乞怜的样子,可不曾想白染尘此刻却是波澜不惊的站在眼前,还流出一股深藏秘密的笑意。道:
    “该叫大哥的人是你吧?”
    拦路男子眉头一皱,瞪大眼睛道:
    “反了你...”
    “了”字未开口,他就感到持着镇妖剑之手一阵不安,他不由得停下话语,往手上看去。
    却闻得耳边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忽然寒芒吒起,一股肃穆的剑气威逼在自己跟前。
    他把银白剑鞘往白染尘处一丢,自己先是摇尾乞怜了起来,慌张道:
    “大哥我错啦!我错啦!”
    白染尘笑而不答地在一旁,欣赏着无人控制自动御敌的镇妖剑,它飘在虚空之中,如银龙呼啸,剑式精准,招招华丽。
    它正千斩万切地攻击着地面上的男子,那男子手持木剑朽浮沉连忙接招,好不狼狈。
    他见白染尘不搭理自己,又冲半空中的镇妖剑恶狠狠道:
    “镇妖剑,他不认识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认识我?”
    那早已通灵的镇妖剑却听不懂他的话,一直在疯狂攻击着。
    大概三十多回合的工夫,白染尘看够了,笑着呼道:
    “回来吧!镇妖剑。”
    那镇妖剑忽然噶然而住,随后呈一道银光之势,如龙入大海,猛虎归山般飞回剑鞘之中。
    那名男子终于摆脱纠缠,此刻正弯腰低头喘着大气,很是劳累。
    白染尘走近一步,笑道:
    “夜神你果然不才,都一千年了,法力还没什么长进啊。”
    那名男子抬起头碎语道:“要不是我服下了那什么「千年丹」,一千年内修为不增,寿元不老。岂会没有长进?”
    白染尘笑道:“「千年丹」这玩意儿谁炼的?据说服下之人一千年之内无法提升修为,也不会损耗寿元。”
    「千年丹」就是在修仙之路上按下一千年暂停键的作用。
    夜神低语道:“为了等我师傅的骨血,服下千年丹也没什么。”
    接着他鄙夷的看着白染尘,道:“你认得我?”
    白染尘闻言,便模仿出了当年水墨竹大哥说书时的样子。一本正经道:
    “流光夜神,乃是邪皇的大弟子。”
    听到这儿,这名男子面上露出笑意,脸上贴金了似的,得意道:“想不到果真有人认得我。”
    白染尘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道:
    “夜神此子资质极差,可谓是异世修行中人里,没见过这么差的了。即使师承盖世强神流光邪皇,但也难以扶植。”
    听完这句话,夜神的笑意早已消失在九霄云外,如今面色正呈猪肝之色。
    “此子不但资质差,修行态度也是散漫。邪皇悉心教导他多年,最后着实无能为力,这才赠木剑朽浮沉与他,让他安乐一世。”
    “朽浮沉,剑随其主,人生无论起浮还是下沉,夜神都是这般朽。不过此子修行态度虽是不好,但品质还算不错。”
    “当年流光城遭生死门围攻,他以五重天微弱道行誓要与流光城共存亡,也并没有辱没了邪皇大弟子的身份。”
    “师母芊妃感其愚钝而又忠义的品质,这才让坐骑五彩仙凰暗中保护,危难时刻现身救他。”
    听到完白染尘的这一书,夜神面色显得更加沧桑了。
    忽地他又怄气道:
    “谁说我资质差!胡扯!这数千年里,我不是从凡体修炼到准八重天了嘛!是谁在抹黑我?”
    白染尘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的脸颊忽然掠过一丝奸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坏点子,于是就又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叹道:
    “哎呀!昨日紫光异象现世的珍宝其实有两件,奈何我仙缘浅薄,只找到了镇妖剑,还有一件却被埋在破庙废墟之中,实在是可惜啊!”
    在一旁的夜神听到他这般说道,眼珠子激灵灵地转了一圈,满是垂涎之意,道:
    “你这臭小子,为何不早说啊!我就说嘛!以我的见识,那道紫光又怎么会只预示着镇妖剑,果然还有其它珍宝!”
    白染尘见他还偏偏吃这一套,又叹道:“刚刚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发现好多修士乘虹光而来,好像是逍遥宫、天幕城、百越山的弟子都有!你若再晚一步,恐怕就没有喽!”
    “那宝物在何处方向?”夜神急切地问道,很是紧张。
    “喏。”
    白染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指着古刹方向道。
    那夜神也没有回答,径直往那边飞去。
    此刻他肩膀上的小爬已经是乐的得意忘形了。
    ······
    太阳当空,已是临近中午。
    白染尘将银白镇妖剑搁在诸多小石的岸边,他与小爬正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喝水洗脸。
    这时耳边传来路边方向的一阵喧哗闹腾,而且不鲜有抽鞭子的声音。
    白染尘闻声觉得其中定有不平之事,便托起小爬放入衣襟,拿起佩剑朝路边走去。
    见那路上一行共有十人,其中六人都各扛着一担箱子,不知所装何物。这六个都是苦力衣着的男子,正遭太阳暴晒,又承肩上近百斤的重量,个个已是汗如豆大。
    他们身旁还有四个表情不耐烦的人,均手握着皮鞭,监视着。
    看着装,这四人应该是大户人家里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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