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接着说道:“三尸神被称之为三尸虫,也可以说是三尸障,此乃众生生来具足,无一例外。我为什么要申明,过于刻意去区分凡体和灵根体是个误区,接下来很快就能证明这一点,现在我说的这些东西,是想让大家补补脑,否则,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其实自古以来,各朝各代,各教各派,曾百家争鸣,可都在换汤不换药,认为三尸为恶,乃是修行之中最大的障碍,阻挠着人们积极向上,逆天进化,这一点当然谁也不能否认,你们大家是这样,我也同样时刻都在受三尸困扰!那么要说个人的修行,首先得从人类的修行说起,同时也不能忽略万物众生的一个修行之路,互相见证,方为根本,不然只不过是黄口之言,贻笑大方!那现在我们就拿这个大千世界从上古至今的这近万年的一个时期来说,远古和之前先不提:这万年来,无论是尘世间,还是修仙界,‘易说’的理论可谓是本源,后面的百家争鸣,或者末法时代至今,都是建立在‘易说’之上,衍生而来。易说曰:万物有八卦,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对应天、地、山、泽、雷、风、水、火,以经卦卜卦象,构成一些个相生相克的社会矛盾的闭环,以此来判定物象人事之吉凶!多余的就不说了,我只说一点,这些智慧看似了不得,其实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无不是在告诫世人,无不是以‘天人合一’的宇宙自然观为无上思想,禁锢世人的思想,却很显然,‘易’并没有悟透‘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八种物质是从何而来,所以,这是虚经,不是真经。”
    什么?
    这一下,会堂里终于有人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沉得住气,可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站起来,凝视着李修,其中,以欧阳先生的脸色最是凝重,凝重之中还有着很明显的挑衅。
    易说只是虚经,这太敢说了啊!
    欧阳先生乃是金榜及第之人,是这天底下少数的几个新晋的杰出文人之一,颇有建树。他主张古圣的儒经,传的是古圣道,和当今很多大儒不同,他不是盲目的读书认字,崇拜新学,到了他这样的程度,已经隐隐知道儒经的确有很多理论,是建立在易说的理论之上的,也就是说,儒经的创始人,或者创办者,都受了易说的很大影响,流传后世的著作,自然无法摆脱“易说”的那一套根本理论。
    不仅是欧阳先生,这下,连那元婴村长也猛地睁眼,眯着眼睛,看着李修,闪过一抹精光。
    “呵,看大家的反应,显然一部分人并不是很认同我的说法。”李修嘴角上挑了一下,随即望着欧阳先生,道:“欧阳先生,你是最激动的一个,那么就请你来发言,你觉得我在毁谤古贤,觉得我未免过于自大狂妄了,是不是?”
    欧阳先生满脸气愤道:“李修先生,小生一向佩服你的为人,在末世之中独树一帜,实为难得,可你的确在毁谤和污蔑古贤,你说‘易说’是虚经,不是真经,有什么证据?”
    李修道:“欧阳先生,世人修行,无论是凡体还是灵根体,各自都有万般法门,本来不该被定义高下,划分三六九等,我只是非常客观地说出一件别人不敢说的事情,说的是一个事实,毕竟人无完人,哪怕是圣人也不能例外,倒不是刻意针对。”
    欧阳先生道:“既然如此,小生倒是乐意听一听李修先生你的高见了!”
    李修道:“多余的话没必要在这里说,我只问你,八卦是什么?”
    欧阳先生道:“八卦就是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对应天、地、山、泽、雷、风、水、火,这一点刚刚李修先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
    李修道:“这乾、坤、坎、离、巽、震、艮、兑,以八卦重迭足足六十四卦,除了我刚刚说的,构成一些个相生相克的社会矛盾的闭环,以此来判定物象人事之吉凶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欧阳先生不忿道:“这难道还不够么?站在人类的发展的角度来看,此乃无上功德,乃是智慧的结晶,造福万代,给后人开智打下无比坚实的基础,你怎能如此无礼?竟敢狂言?”
    李修道:“你错了,我是在探索大道,而不是在卖情怀,知识和真理如果要用情怀二字当外衣去伪装,岂非可笑?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证明古圣毕竟不是完人,先有易说,又有道经,之后百家众说纷纭,不外如是。我敬佩古贤,可不妨碍去剖析,剖析就会有疑惑,有疑惑才会想着去解决,否则,我辈修行,永远也只是在原地打转,难有出路!”
    “你……你你你,李修先生,你真是无药可救,听你的意思,不仅是易说,道经,更连百家经说也都是虚经么?”欧阳先生指着李修,非常愤怒和激动!
    “不错,抛开百家的思想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在探索大道的方面,众家都是在原地打转,多是以奇技淫巧取悦世人和权贵,不是虚经是什么?我不说伪经已是披着一层情怀的外衣!大道求真,本该客观合理地去分析,到底是我无药可救,还是你无药可救?”李修认真说道。
    欧阳先生怒斥道:“小生不服!小生才识疏浅,自知不是李修先生的对手,古圣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奉劝李修先生一句,凡事都要有敬畏之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修听到这话,也不由得认真起来,倒不是觉得一定要说服对方,而是觉得有欧阳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是个例,而是绝大多数的人所存在的通病。
    很多人宁可去跪拜泥菩萨,也不愿去多看几本书,不愿意多走几步路,自己去探索。知识对那些人来说,比刀子还锋锐,比毒药还可怕,仿佛一接触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觉得头上有重重大山压着才有安全感,盲目地踩着别人的脚印,受别人的支配才能活下去。
    他们美曰:要对天地有敬畏之心。
    这其中固然有很多现实因素,导致一大批老百姓连吃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念书了,可这才是最值得思考的问题。
    实际上,从古至今,无论是战乱,自然灾害,瘟疫等等,无不是勇敢无畏的人,经过无数次探索才艰难度过,破旧立新,才一步步走到现在,人类才得以繁衍生息。而其中的贡献,普通人自己的智慧难道应该被忽略?
    答案是,不应该。
    李修要做的是,让他们找回自信,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别提什么开智,别提什么修行!全部都困在原始本能的沼泽之中,受衣食住行所驱使,不是奴隶,胜似奴隶!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的凡人体质,要想崛起,跟上修仙界的步伐,实在还有很遥远的路要走。
    李修道:“敢问欧阳先生,‘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是不是古圣所说?”
    “是!”欧阳先生承认,略作沉思,道:“此乃樊迟请学稼一篇,子曰:吾不如老农。樊迟请学为圃,子曰:无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从;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嫁?”
    李修道:“欧阳先生对古人书籍倒背如流,的确难得!但我只问你,既是圣人,口里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那樊迟不知为不知,向他请教,可圣人不懂就不懂,不懂嫁和圃就可耻么?还骂樊迟是小人,还说什么‘上’好礼,好义,好信,‘民’就不敢不敬,不敢不服,不敢不用情,请问这是什么逻辑?简直是答非所问!此等著作,流传后世,倡导的又是种什么样的思维方式?我看所谓仁政,不过是为当官后,为世俗皇权张目而已!”
    “你……真是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欧阳先生眼睛都红了,可却无法反驳。
    李修道:“儒经就不说了,道经论大道,我看大道没论出个什么名堂,没有解决什么是道,依然还是在教人如何处世,教人一套的‘圣人之治’的方法而已。‘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让老百姓不争;‘功遂身退,天之道也’,‘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告诉世人‘知识’不重要,不必去尊重,就是绝圣弃智!道经谈‘圣人’,‘官长’,‘民’,‘君子’,‘小人’等方面可谓长篇大论,说白了,也只是一部世俗政治学的所谓经典而已,和大道的真谛有个毛关系?”
    “噗嗤!”欧阳先生瞪大眼睛,面色惨白,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厥过去!
    一旁的四婢女的其中两个:秋桂和冬梅,连忙去将他扶起。这两个婢女得到李修的许可,已经和欧阳交往了一段时日,有了身孕,肚子都比较凸显了。她们花容失色,同时也心底微颤,她们想不到欧阳竟敢在这样的会堂里当面顶撞李修,如今更被李修说的口喷鲜血,让她们非常担忧。
    在他们座位前坐着的于万鹤,转身掏出一枚丹药,让欧阳服下,便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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