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瘦骨嶙峋,酒糟鼻,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灰白的发丝蓬乱,穿着的衬衫松松垮垮,外面还套了个掉色严重的马甲。
    看见有顾客上门,他也爱答不理。
    “哈喽,请问是马丁先生吗?我想要给我的马钉马掌。”张勇翡进门,看见斑驳的货架上,摆着各种样式的马具,许多都落上灰尘,可见并不是经常被人光顾。
    老马丁抬眼看看,很生硬的说:“50美刀。”
    有点贵啊!
    张勇翡盘算着自己的腰包,如果现在花费太多,后续还有钱给德克斯特做机械臂吗?
    再看看从门外探头的贱马,他还是道:“行,您看着给钉上。”
    老马丁这才来了精神头,朝外一望:“咦?这是野马吧?”
    虽然老眼昏花,但是一辈子和马打交道,老马丁还是一眼看出了端倪,并且继续说:“好像还不是普通的野马,看这家伙眼中的桀骜之色,似乎是野马群里的头马。”
    张勇翡惊了一下,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如果换成是自己,压根看不出这些来。
    “您可真是专业的啊。”张勇翡奉承了一句:“是的,是野马头马。”
    老马丁责怪说:“你怎么不拴住它?在镇上,它可能会伤害到人。毕竟,这是野兽,不是家畜。”
    在老马丁看来,现在的人,或许能驯服野马的很多。但是头马,那得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才行。看张勇翡的穿着,显然不像是个能将野马头马驯服的人,虽然这小子看着很精壮。
    “没事,它和我关系还行,我会劝服它的。”
    “劝服?”老马丁嘴角扬起不屑的弧度。“你没受伤,算你走运。”
    “放心吧,我会让它配合你,乖乖的钉马掌的。”
    老马丁将信将疑,然后将一人一马请到了后院。
    这里有专门钉马掌的桩子,马老丁指着桩子:“你得让它站到这里来,先伸出后腿,我给绑住。”
    说完,抱着膀子看热闹。
    你不是说你能劝服它么?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劝服它的。
    这时,张勇翡走到贱马旁边,在它的耳朵旁小声的嘀咕了半晌。
    老马丁就见,这匹野马先是很暴躁的打响鼻,然后拿脑袋撞张勇翡的脑袋。
    可是,张勇翡并不放弃,继续劝说。
    最后,老马丁发现,野马竟然安静了下来,真的乖乖的走到桩子旁边,不是牵的,是它自己走过去的。
    之后,真的将自己的后蹄给抬了起来。
    老马丁:“……”
    张勇翡伸出手:“请!”
    老马丁将信将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他一把老骨头了,要是被一匹野马给踢一脚,怕是直接吹灯拔蜡了。
    然而,野马真的很配合,随便他绑。
    一边动手,老马丁一边说:“我年轻那会,根本不需要绑马蹄,一个人在前面安抚,我直接上手,扳住马蹄,直接就钉了……”
    他这种老派的牛仔,只服有手段的,有技术的人。张勇翡嘀嘀咕咕就能让一匹野马头马老老实实,这本事,老马丁也要竖起大拇指。
    张勇翡见他穿上一种像围裙但是不是裙,是两条腿的古怪东西,后面缝着很大的口袋,里面还有不少工具。
    老马丁拿出一把硬刷子,在贱马的后蹄上刷去石子和泥土,然后,用一个夹子一样的刀,给削马蹄的角质。虽然他气力不济,但是手很稳,每一刀下去,削下来的角质都很匀称。
    贱马有点不稳,它从没经历过这个,本能的担心这个糟老头子会伤害它。
    张勇翡赶忙安抚一下。
    老马丁用大腿抵住马蹄子,将马蹄子削完,拿一根长长的锉刀磨马掌,之后翻过来磨马蹄的后面。
    看了一会儿,张勇翡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专业!
    这钱花的不冤,人家的确是专业的。
    修完的马蹄,连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修的是真好。
    修完马蹄,老马丁又拿出马蹄铁,在马掌上比划了一下,之后拿出锤子在铁墩子上敲敲打打。
    着实废了会儿功夫,一只马掌才钉上。
    虽然过程有点长,但是张勇翡看的津津有味。
    他觉得,以后自己也能给贱马钉马掌了。
    想到此处,他对老马丁说:“马丁,能让我上手试试吗?您指挥,我试试,如果搞砸了,我加钱。”
    老马丁想了想,看看老老实实的贱马,他点点头:“行,那你来试试。”
    张勇翡拿锉刀磨了两下,拿马掌比量比量,之后在墩子上,三锤子搞定,再比量,完全合适了。
    马丁眼睛一亮:“有点意思!”
    一下一钉,稳稳当当钉上。
    老马丁:“学的很快。”
    将另外两个马蹄,如法炮制的钉上,老马丁已经竖起了大拇指:“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牛仔,骑士。而且力气很大,力道掌握的十分精准,非常有天赋!”
    这时的老马丁,和刚开始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俨然变了一个人,很热情,和客气。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就会高看一眼。
    张勇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谦虚。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老美这边不流行中庸那一套,谦虚没有一点卵用,反而让人觉得你心虚。
    在国内的老百姓当中,大多数人不明白中庸思想到底是什么,但是为人处世总是不自觉地奉行中庸那一套。中庸到底好不好?很难说。只是,张勇翡知道,现代社会真正能走上顶尖的那些人,当初没一个是奉行中庸思想的。能登峰造极的,要么顶风而上,要么顺势而起,最不济,也会告诉你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中庸的,最终只能沦为最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有点小成就沾沾自喜并且爱讲大道理。
    张勇翡也是爽快的交了钱,虽然老马丁实际上只干了一半的活。
    老马丁乐呵呵的接过钱,然后笑着问:“孩子,我看它很听你的话,要不要再配一副马具?我这里什么样的马具都有,最古老的事我祖上传下来的西部鞍,当然也有舒适度更好的现代综合鞍。要的话,我成本价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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