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事了,张勇翡要安排于红利吃饭。
    别的不说,就冲人家第一次打交道,凭着张加一的交情,就敢喊口号要借钱这件事,张勇翡安排人家吃一顿饭就不为过。
    他是个经历过人情冷暖的,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亲自下厨,请于红利喝了一顿酒。
    这家伙能白话,不光是张勇翡,就连张忠信都愿意和他接触。
    酒足饭饱后,于红利要去找姚老二。因为姚老二有关系,能买到羊。于红利不光养鸡,还要养牛羊,育肥的那种牛羊,不是放牧。
    属实说,这边的山上放牧,那是糟蹋山,一般的村,但凡有点保护意识,都不会允许放牧。
    姚老二家里养着一条土狗,一行人走到墙外面,狗就开始狂吠,低沉的啸声,确实能吓住小偷小摸之徒。
    于红利擦了把汗::“好家伙,这叫的真凶,拴着呢吧?”
    这个张勇翡可不敢保证:“等会开门你们站后面。二哥家的狗链子坏了,他一直没买,有时候能挣开。”
    拖延心里是个人就有。
    张勇翡就没见过几个能完全克服拖延心理的人。
    闻言,于红利往后站站,很听话。
    他被狗咬过,那会儿还小,心里留下阴影了。
    撕心裂肺的狗叫声,似乎就在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后面。
    因为叫声太大,姚老二打开房门,呵斥了一声,然后过来打开大门。
    他手里,果然牵着狗绳子,链子果然被挣开了。
    看见生人,那条不知道杂交了什么品种的大狗,冲着他们气势汹汹的作势欲扑。
    姚老二紧忙呵斥,但是不太好使。
    真是,除了主人不咬,拦都有点拦不住。
    张加一倒是不太怕,因为他用武力证明过,哪怕再凶的狗,如果他这个体格,全力以赴的搏斗,狗不是对手……
    但是,于红利是真怕,又往后退了退。
    因为止不住狗叫,姚老二的脸有点挂不住。
    自己的狗都管不住么?丢人啊。
    这时,张勇翡上前,眼睛盯着黑黝黝肥硕的大狗,左手徐晃一下,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右手闪电般的伸出,揪住了它的后颈的松垮的皮毛,控制住狗头后,左手在它的头顶抚摸两下。
    大黑狗伸出了舌头,也不叫了,舔了舔他的手。
    就听张勇翡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慢慢松开右手,两手捧着黑狗的嘴巴子,蹲下来,用脑门和它的嘴巴子顶了顶。大黑狗乖顺的很,尾巴摇成了风车。
    “回去,没事了。”他说。
    大黑狗往后退了两步。
    于红利,姚老二,张加一看的啧啧称奇。
    “我家老黑,除了我们家这几口子,外人来了,那是真的凶。明天,明天我一定去赶集,买个新的狗链子给它拴上。要不然咬人了,要赔钱的。”姚老二摇头说。“也是怪了,它今儿咋听你话了?”
    于红利也心有余悸说:“小翡,你有两下子。这手段,比以前偷狗贼都厉害。”
    以前的偷狗贼,就能有法子让狗不叫唤。有人说是哑巴药,有的说是用装了迷药的肉包子,总之能让狗不叫。
    “哈哈,动物也有智商,高点低点的,总得来说,是有灵性的。沟通沟通就好了。”张勇翡起身笑着说。
    实际上,刚刚他动作简单,里面门道可多了。
    那是听懂了狗语,才能办到的事。
    宇宙之声,那不是白给的。
    进屋后,姚老二给沏茶。张加一给双方做了介绍,一屋子人攀谈起来。
    姚老二家里,和鹿岗岭一般人家不太一样。
    可能,整个鹿岗岭村,只有他家里面有书架,而且不是摆样子,书都很旧了,被翻的起了毛边,书架满满当当有几百本。
    据说,当年,姚老二手里有点闲钱,要么买书,要么集邮,攒下的家当确实不少。
    他家里养着一条凶恶的大黑狗,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家里邮票多,值钱,怕有些贼人惦记。
    “二哥,果然有学问啊。我上了这么多年学,看的书都没你的多。”张勇翡在书架钱徘徊。
    以前,他就挺爱逛书店的。
    因为,书店会让他有种面对知识的神圣感。
    仿佛到了那里,心就能平静下来,俗世的浮躁一扫而空。后来,他还在一座大学里的图书馆流连忘返,其实也看不多少,但是就是喜欢那边的气氛。
    “看再多也没用,还不是在农村窝着。”姚老二看得开了。
    以前,应该心里也有点志向,但是随着岁月磨平了。
    于红利和张加一,对知识和读书不感兴趣。
    说了几句闲话,就说到了正事上。
    姚老二也是厚道人,听于红利想要养羊,当即就给自己大舅哥打电话。
    他大舅哥养羊,有羊崽子,凭着关系能稍微便宜点。
    喝了一下午闲茶,灌了一肚子茶水的张勇翡送走了于红利,和张加一闲逛。
    午后的日头暖洋洋的,这种日子确实也挺惬意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
    已经被村民熟悉的钢鬃,天天到处闯荡。听到了张勇翡的声音,老远的跑了过来,气势惊人。
    虽然还没完全长成,但是气势有了,跑起来,横冲直撞的,那些野草被迅速的翻开。
    只要看到这个架势,张勇翡就知道一定是钢鬃。
    “哼哼哼……”
    张勇翡拿矿泉水瓶,拧开盖子,放在钢鬃的嘴巴子旁边,让它喝水。
    这不是买的,而是用空矿泉水瓶灌的井水。他觉得,自家的井水,比矿泉水还要甜。
    然后,张勇翡给拿出几块狗粮,塞到它的嘴里。
    如果天天吃狗粮的话,他喂不起。这玩意儿买回来,纯是给它当点心吃的。
    “对了,小胖,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学费的事。停课了吗?”张勇翡纳闷说。
    学费挺贵的,两人山穷水尽弹尽粮绝,基本上没有钱可以用了。
    难得的,张加一脸悄悄的红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那啥,没什么可学的了。现在,我有时候去和她对话,练练口语。这玩意儿也就是开个头,语法啥的套路记住了,后面背单词,我自己就能背,用不着教。练习听力和口语,不要钱。”
    练听力和口语不要钱?
    张勇翡可不信。
    现在的人都钻钱眼里了,老外更是公私分明。亲兄弟,明算账。什么aa制,不就是从西方传来的吗?在东北,至今也还不讲究这一套。你要说aa制?那不够丢人的。
    以前,他有个广东那边的朋友。大家夏天买个两三块钱的冰棍,那哥们要转账给他,让他十分无语。当时他就说了:“以后如果哪次你付账后,我忘记跟你结,记得提醒我,我们那旮沓不兴这一套,我可能没有那个意识。”
    后来,那哥们跟他一样,以东北的习惯行事了。
    也有人说,他们这边人就是穷大方。
    穷是真穷,但大方也是真大方。
    现在听张加一说不要钱,他顿时觉得有猫腻。
    “不要钱?”张勇翡问:“秦雅是活**吗?”
    闻言,张加一吭哧瘪肚的,片刻才说:“那啥,我们关系处到位了,不用给钱。”
    关系出到位了?
    关键是,东西方文化习俗更方面的差异都挺大的,张勇翡没想太多,所以转不过弯来。
    他疑惑道:“处到位了,就不用给钱吗?”
    “处到位了,还给啥钱。再说,也不累,就是唠唠嗑,只不过用英语唠。她平时朋友也不多,朋友聊聊天怎么了?”
    挠挠头,张勇翡狐疑的看着张加一,突然看这家伙眉眼似乎都开了,最近走路都生风。
    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特么是开荤了。
    关系匪浅了……
    之前一直在鹿岗岭,张加一甚至没交过正八经的女朋友,长这么大,张勇翡甚至怀疑他是否那个啥过。
    现在看来,该办的好像都办了。
    这可真是……
    张勇翡自己就觉得,他虽然能和老外交流,能正常相处,但是若说是朝夕相处一起生活过日子,那肯定不行,大家尿不到一壶去。
    就拿贝德莉娅来说,她虽然长得不赖,并且身上有那种欧洲贵族的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是他就从来没想过和贝德莉娅发生点啥。
    “行,你厉害,小胖我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你这就上了大洋马了?”
    “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大洋马。”张加一不乐意道。
    “呦呵?”张勇翡哈哈笑:“咋地,还要娶回来当媳妇咋地?我叔我婶那性格,能接受洋婆子吗?”
    “那都是以后的事。再说,外国人就算不结婚也一样过,先对付的吧。”张加一好像挺认真,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故意用轻松随意的语气说。
    这样也好,省了学费了。
    要不然,学英语太贵了,尤其是私教。
    要是让张加一去小学里,跟学生坐在一起听课,估计他能疯掉。
    “好好学,别浪费了资源。”张勇翡调侃说。“可能,将来咱俩要去趟国外,帮我办点事。”
    “那应该没问题。”张加一挺自信的。
    听力不提,就发音来说,他的口语和张勇翡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张勇翡只能说他长了一张嘴,英语说的磕磕绊绊,大碴子味老浓了,是英文中的方言。
    而张加一的语言天赋,那真不是盖的。
    他能用三种口音说英文,一种是比较正宗的美式,一种是尾巴翘起来的那种英式调调,还有是一种美国男方那边的口音,有点像布拉德皮特。
    两人说着闲话,到了村部。
    王青花说:“小翡,咱们村里有个拨款,算是绿化公益项目,在咱们的路的两边种花。”
    这一听,张勇翡马上问:“不是用我的那个公益账户吧?那点钱经不起折腾,还是别闹了。”
    “那不是。”
    “那就好。”
    王青花继续道:“花种应该多了不少,你要不要点,拿回家种在家门前?”
    “那就来点呗。”对于植物,张勇翡乐于进行各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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