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维克多……”
    靠在树桩沉睡的猎巫人,猛地醒来,以迅雷之势抽出身旁的利剑,警惕看着周围。
    留着大胡子的瑞克禁卫,满意困惑盯着维克多的一举一动,这里已接近威森领,算是帝国最安全的区域之一。
    “有什么异动吗?”
    维克多举剑观察周围,脑海中严肃如雷的声音渐渐淡去……
    西格玛?
    “豪威尔骑士,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可能是你……”瑞克禁卫想提醒一句,可能是你的猎巫行动过于频繁,让黑暗之力影响到心智。
    可这方面的事情,似乎无需瑞克禁卫关心,他要做的事情,便是猎巫人堕入黑暗后,一剑斩首。
    “没有吗……”维克多喃喃自语,他偶尔在劳伦洛伦森林能听到索提戈的呼唤,根据精灵的描述,复仇尊神挺喜欢和信徒唠嗑。
    但西格玛……他自童年便信奉的帝国守护神,从未有过任何眷顾。
    亵渎!我怎可有这种念头!
    见维克多陷入沉思,豪威尔扔出一个包裹:“既然抵达威森领,便进入到安全区域,我等尚需回到斯提尔,警戒东方的黑暗生物。
    维克多阁下,愿西格玛庇护。”
    “愿西格玛庇护。”维克多同样在胸前做出双尾彗星礼,拿起瑞克禁卫扔出的包裹,一些必须的文书证明,一袋金币,还有象征帝国议会内庭守卫的狮鹫标识。
    随着瑞克禁卫骑马慢步离开,独自一人的维克多摩挲手甲,经过一段的使用,他越发对这件神圣之物感到敬畏。
    毋庸置疑,这就是马格努斯曾用过的护具,一件能被陈列于圣物厅的神圣遗物。
    “马格努斯陛下……请您指引我的前路。”
    他并未沿着安全的道路前行,峰会的召开尚有一段时间,特招的内庭守卫也无需常驻于阿尔道夫,更像是一种荣誉勋章。
    沿着威森领挥之不去的黑色浓烟,维克多亲眼见证了一个古怪的世界。
    往日被视为珍宝的蒸汽机,如今安放于农田的角落之中,农民们熟练将煤炭倒入燃料舱,靠着煤炭提供的热量将锅炉烧热,粗大烟囱已被熏染成黑色,扑腾冒着刺鼻的黑烟。
    经过一小时的加热,等锅炉中的水烧开,化为强有力的水蒸气时,这艘顶部安插有切割装置的蒸汽机车,迈着缓慢的步伐,伴随汽笛的一声声响动,跨过金黄的麦穗田,将一片片象征丰收的粮食砍伐倒地。
    两台收割机的效率,比之人力快捷许多,自幼生活在奥斯特领的维克多,几乎没有见过蒸汽机用于民用领域,选帝侯不留余力将皇帝支援的重要设备,用在军事领域,用蒸汽机为铁匠们提供辅助,锻造出一件件抵抗北佬蛮子必须的胸甲。
    真是惊人的一幕……
    独自站在田野之间,维克多再次目睹了机械的伟力,当一个能托运数吨重量的车头,拽着四轮车厢将麦子拖走后,他方才领悟到,为何帝国南北差异越发显著……
    他摘下高帽,猎物人在帝国的名声很糟糕,如果想切身融入一个地方,最好还是进行一番伪装。
    巴顿村,一处位于威森领边境的偏僻村落,可即便如此偏僻,村里依然能用上先进的工程机械。
    维克多本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再向着阿尔道夫出发,夜晚赶路不是明智之举,且即便是猎巫人,也需要寻找一个地方休息。
    可刚跟随收工的农民进入村落,他便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细微柴火的燃烧声,以及歌颂西格玛时独有的高昂基调……
    “她是个女巫,不被西格玛认可的女巫,我亲眼见到她将一处麦田烧成灰烬,用那可怕的邪恶力量!”
    “她父母死后,家里总传出古怪的声音,肯定是和怪物有勾结!”
    女巫狩猎……
    人群向着村落中央涌动之际,维克多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帝国每年都会处理掉不计其数的巫师,其中一部分是被混沌亵渎的凡人,另一部分是天然与魔法之风有亲和力的人……更多的一部分,是借着女巫狩猎的名义,满足愚昧想法的人。
    村落中央,一处被架好的火刑场上,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姑娘,满脸淤泥与污垢,被绳子绑在木桩上的手腕尽是淤青,裸露小脚尽是石子划出的伤疤。
    举着火把的男人,还在一件件控诉女孩的罪责,他举起一枚铁质的双尾彗星吊坠,以西格玛之名对女巫进行审判。
    围绕在火刑架旁的人很多,一些可能知晓女孩是无辜的人,只能垂着眉眼表示无能为力,而更多人则是神色激昂,认为要最快速度处理掉女巫。
    “烧死她,亵渎!”
    “耻辱!”
    一阵阵喧哗中,维克多眯着眼睛打量火刑架上的姑娘,猎巫人没有任何奇异的力量,对魔法之风也无亲和力,只能借着经验判断。
    没有魔法之风流动的痕迹……
    在他继续观察时,举着双尾彗星吊坠之人,已将火把仍往女孩脚下,在她惶恐不安的神色中,他的正义之词越发高涨。
    “净化一切不被西格玛认可的魔法!杀死巫师!”
    救,还是不救……
    对于维克多而言,这不是一个问题。
    他火速从腰间武装带抽出手枪,在四十米的遥远距离,精准命中半空飞行的火把。
    在子弹的射击中,火把成功脱离轨道,远离毫无反抗力的女孩。
    将高帽戴上,维克多冷静看着投来目光的村民们:“我乃教会的猎巫人维克多·萨尔兹皮雷,帝国议会内庭守卫……以西格玛之名,停下你们愚昧的举动!”
    突然出现的猎巫人,让村民们倍感紧张,为了处理混沌影响,白银之锤骑士们在皇帝与大神官的命令下,做出许多难以理解的举动。
    一个混沌余孽,会将整个家庭毁灭,若是被猎巫人抓到,整座村落都会变成火海。
    维克多将握枪的手垂于腰间,一步步向着火刑架走去,他是猎巫人不假,但不意味着能目视无辜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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