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赧笙睡醒的时候,晨间薄雾还未散去,朦朦胧胧的看不见城市的高楼,只有小巷和老旧的房子,让人仿佛回到了上世纪温吞的老城。
    头发乱糟糟的翘起,白色棉睡衣下比衣服更白皙的手掌抓住枕头旁的布偶熊蹂躏,发泄起床气。
    不知为何,今天的起床气格外的大。
    房间外厨房里已经有人造成的响动,隐约间,她听见妈妈的大嗓门:
    “孩子他爸!叫你女儿起床,别人露露都已经起来帮我做早餐,你女儿还像只懒猪似的赖床不起!”
    一天的好心情就此被破坏。
    陆赧笙手上揉捏布偶熊的动作更大了一些,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这就是起床气大的原因!
    忽然间,有人轻轻敲开她的房间门,露露带着天然而娴静的笑容喊道:“小姑,吃早饭了。”
    靠!你烦不烦啊!
    陆赧笙内心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小婊砸就像宫斗剧里突然得势的小人,上窜下跳彰显存在感,实际上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自己一定要忍住,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正义的一方。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就穿着睡衣走出房间,带上头巾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回到房间的化妆镜前勾勒妆容。
    女孩子,始终是要精致一些的。
    如今拳师们鼓吹“女孩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打扮”这种论断,殷切希望所有女性都素面朝天,和男人们一样不修边幅,美其名曰“同权”。可实际上,化妆打扮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展现一天精神面貌的基础,化妆这件事,本身和男性审美没有任何关系。
    陆赧笙的脸颊还残留着一点点婴儿肥的肉感,可爱多于性感,更多的是少女牛奶一般的色泽和气息,她朝镜子眨眨眼,故作娇媚咬住半边嘴唇,可却没有想象中的风情万种。
    年轻的女孩子始终是要有更多资本,不需要浓厚的粉底与遮瑕掩盖岁月痕迹,但也少了那一份独特的成熟风韵。
    不知妈妈年轻的时候,是怎样呢?
    常人都夸她像母亲,妈妈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大美人,陆赧笙艳羡的想到。
    女人间总是互相羡慕,年纪大的总是羡慕年纪小的青春活力,年纪小的总是羡慕年纪大的成熟知性。就和她们间总是互相嫉妒一样。
    陆赧笙还准备继续尝试,可房间门被一把推开。
    “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豆浆都凉了!”
    陆妈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下就打破了这份少女难得的愁怨。
    这位中年妇女,囫囵将女儿打扮一番,叮嘱她换好校服,然后又把她揪出房间按在餐桌上。
    陆赧笙不由有些气结,把刚才的想法全部丢掉。
    这么不解风情的中年妇女,年轻时肯定也不修篇幅,丑兮兮的,自己怎么会羡慕她?
    自己羡慕的,可是那种一颦一笑倾国倾城的知性温柔大姐姐!
    吃完早饭,她拒绝陆爸送她上学的殷勤,又最后瞥了一眼心安理得坐在沙发上的露露,轻哼一声出门。
    ......
    走进附中大门,上课铃已经响起,毫无疑问,今天也在绝赞的迟到中。
    陆赧笙看了看手机,又叹口气,反正也没心情上课,干脆逃课回天空公主号训练吧,正好发泄发泄最近积攒的火气,免得脸上起痘痘。
    才有这个想法,还没等付诸行动,就迎面撞进一片温暖中。
    香风扑面!
    陆赧笙下意识猛吸一大口,眼神忽地就迷离了。
    “哎呀,对不起,你没事吧。”
    温柔的关切声轻拂她的耳朵,陆赧笙抬起头,发现自己撞在一个大姐姐的怀里。
    她长发披肩,脸上的笑容亲切又迷人,比自己高半个头,浑身软糯就像棉花,还有那股迷人的香气.....
    这!
    这就是自己幻想中,完美的大姐姐形象啊!
    陆赧笙头晕目眩,声音比蚊子还小:“没....没事,谢谢姐姐。”
    “咯咯,虽然被叫姐姐很高兴,但你应该是附中的学生吧,叫我阿姨或者老师更合适。”
    大姐姐眼睛弯弯,长睫毛在光影交错间分明,这种温柔一下就在她心中形成和陆妈的鲜明对比。
    “......都迟到了,快去教室吧。”
    大姐姐推了推她的肩膀,然后挥挥手朝她告别。
    “姐...老师。”
    陆赧笙张了张嘴,叫住转身要走的大姐姐。
    “还有什么事吗?”
    大姐姐回过头,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陆赧笙顿时语塞,她没想太多就开口,但实在没想好搭话的理由,憋了半天最后才冒出一句:“老师你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真好闻。”
    “自己瞎调的,你要的话送你一瓶。”
    大姐姐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递给陆赧笙,“我不是附中的老师,不过今天下午会在礼堂开一场公开课。”
    她说完又挥了挥手,这次没有再停留,朝走廊楼梯走远了。
    陆赧笙怔怔看着手中的玻璃瓶,逃课的想法自然烟消云散。
    这种温柔、这种风韵、这种一颦一笑的柔美,这才是我陆赧笙追求的完美女性形象!
    “忘记问老师的名字....”
    她遗憾的自言自语,不过下午有公开课,到时候还会再见面吧。
    到时候就去要微信!
    ......
    “大姐姐”走过楼梯转角,程焰心已经靠在墙壁上等她。
    “好慢哦。”
    程焰心今天穿了件背带裤,戴着红帽子,看上去像女版的马里奥。
    “遇到个漂亮的女孩子,就像洋娃娃,忍不住多聊了两句。”大姐姐笑着解释,然后一把搂过程焰心的脖子:“乖女儿有没有想妈妈呀!几个月没见你变了好多。”
    “疼疼疼....”
    程焰心掰开自家便宜老妈的手,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是水晶虫女皇,但也是程焰心,对亲情并不抗拒。此前程焰心和老妈叶蓁蓁相处起来比起母女,更像是姐妹。
    “.....怎么样?那小子拿下没有?”
    叶蓁蓁挽着自己女儿的手臂八卦的问道。
    “拿下什么?什么拿下?”程焰心叫嚷:“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没出息。”
    叶蓁蓁失望叹气:“你妈我啊,从小到大只输过这一次,就指望你给我争口气,你要是没出息,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眼见外人面前温柔女神的妈妈开始飙戏,程焰心嘴角一抽。
    “你这就叫笨鸟飞不动,就孵只小鸟替自己飞。”
    “呜呜呜,孩子大了会顶嘴,还骂妈妈是笨鸟。”
    得!
    程焰心叹口气,懒得和她配合,直接转移话题。
    “提前那么早回天门市,有其他事么?”
    “呜呜呜....”
    “别呜了!说正事!”
    “哦。”
    叶蓁蓁一秒变脸,又成为温柔女神,然后淡淡说道:“也没什么事,提前回来准备祭祖而已。”
    “祭祖?哪个祖?”
    程焰心眉头一皱,她记忆里没有找到类似的片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蓁蓁神秘兮兮的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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