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林几天不见老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并不烫,神情也不像是有病,只当是想他想的,便有些急不可耐。
    可王顺林老婆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又问起王德水爷俩去这么几天,究竟干了些什么。
    王顺林见吃不上嘴,也不敢强逼,只得怏怏地丢开手,说起了一件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古怪的事。
    王顺林随父亲王德水一起给城外一家办丧事的看墓地,看好了一块墓地,就指挥开挖。谁知,挖到一米以下时,就挖到一大砣软乎乎的东西,看起来跟当地的脚盆差不多大小,像肉又不像肉,半透明,有血丝。
    “哎呀,这是啥玩意儿?”
    “是不是就是太岁呀?”
    “太岁头上动土,不吉利呀!”
    “这,这……这块地还用不用啦?”
    众人议论纷纷,主人家也不愿再用这块地。王德水无法,又怕这事影响自己的声誉,只得答应另寻墓地。
    几个年轻人围着那团奇怪的东西翻看。王德水心里也感觉不踏实,怕出别的怪事,就吩咐儿子王顺林把那东西仍旧埋了,自己先离开重新看地去了。
    王顺林年轻,不信邪,跟那几个年轻人一起围观翻看。
    有人说:“杂志上说,这东西是一种菌,可以吃的呢。”
    “真的?要不,咱们弄来尝尝,看是啥味道?”
    “噫,这东西,黏乎乎的,看起来好恶心,就像那啥鼻涕虫一样,你们吃得下?”有人一脸嫌弃。
    有人瞪一眼:“本来不恶心,你这么一说,就恶心了!算啦,搞不清楚的东西还是别胡乱吃。话可以乱说,东西可不能乱吃!咱们还是散了吧。”
    那些人一窝蜂散了,只剩王顺林一个人面对那个怪东西。
    王顺林也听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议论,心中好奇,不由掏出身上的小刀,要从那东西上割下一小块来研究。
    那东西似乎怕疼一般,刀子一割,全身颤抖,像一块大果冻在颤动。
    王顺林吃了一惊,不由缩了手,手尖锋利,不留神划破了指尖,一小滴血滴在了那肉块样的东西上。
    他忙按了伤口,掏出兜里常备的创可贴裹上。
    他不敢再动那怪东西,但父亲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他重新把挖的土填上。
    因为挖出的土翻了新,重新填回就鼓了出来,形成一个小土包。
    他还来回踩了踩,踩得坚实些。但他始终感觉下面那东西似乎在抵抗压迫,鼓着劲要拱土而出一般。
    做完这些,他回到王德水身边,帮着指挥挖新墓坑。
    因为主人家还有一些墓葬的讲究,父子俩一时也不能离开,就继续留了一晚。
    第二天完事后王德水父子俩离开主人家,路过昨日掩埋怪东西的地方。王顺林发现,原来的小土包消失了,反而深深地陷了下去,似乎下面的东西被掏走了一般。
    但上面他踩过的脚印还在,看得出来,没有人动过这个土堆。
    这太奇怪了!
    他把自己的疑虑跟王德水说了。
    王德水围着土堆看了看,然后才道:“有可能……那玩意儿腐烂化成水了,渗到土里,下面就空了,上面就塌陷了下去。”
    “有可能。看那东西,就一块大果冻的样子,多数是水,烂了,就化成水了。”
    父子两人只能这样认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啊。
    他们因为急着赶回家,也就没有心情追根究底,再说重新回主人家找工具来挖开,也太麻烦。
    王顺林对自己老婆说这事的时候,重点是用刀子割那怪东西那一段,他感觉那东西似乎有生命一般,怕疼,这让他也受到了惊吓。
    但王顺林老婆却听出了名堂,难道……昨晚回家跟自己做那么长时间不可描述之事会是那个怪物?
    这样一想,王顺林老婆立即更加受到了惊吓,咬紧牙关,手足冰凉,双眼紧闭,眼泪直流。
    王顺林见自己老婆不对劲,慌了手脚,喊又喊不应,忙叫进父母来看。
    王德水见此情形,判断出是中邪的症状,忙把自己最拿手的“五谷驱邪法”依法施为,捣鼓了一阵,王顺林老婆才缓过神来,却始终恹恹地,不想说话。
    第二天,王顺林就带了老婆去医院检查,却原来是怀孕了。
    一家人欢天喜地,高高兴兴地庆祝了一番。
    王顺林老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能检查出怀孕,就说明孩子是自己丈夫的,跟那怪物无关。自己跟那怪物是昨晚才云雨的,不可能第二天就怀孕。
    但是孩子却没有如期出生,孕检时一切正常,胎盘也没老化,所以医生也只能让她继续怀着。足足多了半个月,后来大家都沉不住气了,才决定剖腹生下来。
    听医生说,孩子出生时身上有一层厚厚的胎膜,就像是鸡蛋壳一样,只不过是软的。
    幸好孩子长得挺白净漂亮。
    孩子取出后,胎盘剥落很不顺利,大出血。
    王顺林老婆几乎是全身换了两次血,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身子就落下了毛病,身子虚,以后也再没能怀上。
    当然,那时还正是计划生育期间,只允许一个家庭有一个孩子。但王顺林的家庭条件不错,宁愿缴超生罚款,也想再生一个。可天意如此,让他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他也只能罢了。
    慢慢地,王顺林老婆发现女儿王小曼跟别的孩子很有些不一样,从小就敏感,似乎能看穿别人的思想,真心喜欢她的人,她也表现出亲热,表面敷衍的,她也冷冷不理。她妈妈有时烦恼生气了,她就会感应到,也会哭闹。
    后来会说话了,上幼儿园了。放学回来,她能感知到家里来过的客人,还能描述出客人大致的样子。
    这些话,起初家里人还觉得稀奇,但稍大一些了,家里人就开始担心。怕她真是精神上有毛病的孩子,或者成为别人眼中的怪胎。
    王顺林老婆心里更是嘀咕着,这该不会是那怪物捣的鬼吧?
    可能是这种担心让王小曼感觉到了,慢慢地,她就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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