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浓也不想惹一身麻烦。
    谢盏今日是逃不过一顿家法的,谢家的家法在祠堂,沈笑语拉着之前得罪她的谢家门房,又换了一身衣裳去的谢家。
    闹了昨夜那一出,这些婆子没有一个敢为难沈笑语,沈笑语畅通无阻,走到了祠堂。
    谢盏跪在祖宗祠堂前。
    今日谢二爷在当差,谢家二夫人向来上不得台面,谢家二房竟未来一人。
    沈笑语去时,谢盏已经挨了一鞭子。
    鞭子打在背上,皮开肉绽。
    光是一鞭子便是此等惨状,沈笑语想起来谢虞后背那些伤,若是挨得那几十鞭子,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子?
    “老祖宗,还有一事要请老祖宗做主,”
    老祖宗:“既没喝你的改口茶,你也无需委屈叫我祖母。”
    沈笑语确实没叫。
    沈笑语今日穿着一件湖绿色的袄子,头上戴着一对吊着翠玉主子的金步摇,连脚上穿着的鞋子,都是金丝的绣花鞋,在这祠堂里成为了唯一,靓丽的风景。
    “你这是穿得什么?”
    谢家老祖宗看着门房,门房只差抱着老祖宗的腿,求饶了。
    老祖宗看的心烦,指责道:“祖宗祠堂岂能是你这等人,能进的?”
    也不知骂的是谁。
    沈笑语还未被写在谢家的族谱上,确实不是谢家人。
    沈笑语假意将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将话统统收着。“我确实不能进,但我肚子里这个能进?”
    “昨日夜里这门房将我赶在门外
    ,差点冻着了我肚子里这小人。”
    “还请老祖宗同意,将这门房赶出谢家。”
    ?? 第149章 管家
    老祖宗知晓沈笑语的来意,眼皮都没眨,“不过一个刁奴,何须闹到祠堂里来?”
    “老夫人,小的知错了,还请给条生路,我是谢家的家奴啊。”
    沈笑语顺势道:“这刁奴说是老祖宗的娘家人,老祖宗明明是清河崔氏出身,怎的有这种为奴为仆的娘家亲人?”
    沈笑语三言两语,将火头领到自己身上,连谢盏那点罪名,都变得不那么气人了。
    估摸着时间,沈笑语看向谢盏,故作惊讶的道:“不知道今日,老祖宗打八姐姐,是为的何事?”
    秀厢和乌苏在谢虞未成亲的时候,便一直在老祖宗跟前侍奉,如今谢虞不在家中,没事又陪侍在老祖宗身侧。
    乌苏指桑骂槐。
    “自然是私相授受,闹出丑事。”
    沈笑语冷声:“这里哪有你一个二等侍女实话的份?”
    “我这两个人,是给谢虞留房的。”
    沈笑语不怒反道:“老祖宗,留房也得等夫君回来,开了脸才算。”
    如今谢虞不在家中,留着两个通房也没有用处。
    老祖宗挥手,将乌苏和秀厢都赶了下去。
    沈笑语跪在蒲团上,“私相授受这罪名,该罚的是我,不该是八姐姐了。”
    老祖宗看着沈笑语那肚子,气不打一处来,平素沈笑语就处处与自己作对,今日居然还主动寻上来了。
    “你当我不敢?”
    若非没卸了肚子里那货,这鞭子早就打上去了。
    沈笑语道:“老祖宗,我这里有两封信件,一份
    传言是红楼的花渐浓姑娘,写给裴家公子的,而另一封则说是裴家公子,写给八姐姐的。”
    “孙媳眼拙,不知怎的,这两封信瞧起来,怎么字迹一致,须得寻个有能者,必定能瞧出来个仔细。”
    “我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大人从大理寺里一路跑回来,身上的乌纱帽都歪了,“母亲,我在大理寺里近二十年,最初便是做的便是查看证物的小官吏,让儿子来辨别是最好不过了。”
    “必是朝堂要官,这般行为成何体统,御史的本子掺到你兄长那,白给你大哥找麻烦。”
    谢家二爷来了,今日这谢盏肯定是动不得了。
    谢大人心疼谢盏,来了祠堂先是查看了谢盏的伤口,护住谢盏安慰道:“囡囡别怕,爹爹在。”
    “儿子不孝,不会教女,今日该我替小八领罚。”
    沈笑语递来信件,“此事还有蹊跷,二伯不若先看看证物。”
    谢大人光是做大理寺卿,便已经多少个日月,这证物的真假,不过一眼的事。
    谢二爷不忘与沈笑语道歉,“多谢小九媳妇。”
    这般父女温馨的场面,沈笑语向来是见不得的,一见便会心酸。
    “七姐与八姐,都是夫君的姐姐,自当上心。”
    也算是替沈笑语做件事,给谢二爷留个人情。
    谢二爷:“母亲,这是伪造的信件,是一人所写。”
    谢家老祖宗惯来是不喜欢二房的,所以谢袖哭着来告状的时候,没做多想便信了
    ,且这谢盏带回来不发一言,根本不做辩驳。
    “那你说说是何人伪造?”
    如今这祠堂里不再需要她了,沈笑语退了场。
    小满看着沈笑语垂着眉眼,“姑娘可是想起来了威武侯?”
    人人都有父亲,或严厉,或偏爱,或父慈子孝,或剑拔弩张。
    唯独她没有。
    在守关将士的大爱中,唯独亏欠的,是家中的小爱。
    沈笑语:“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陷于过去,不若抓紧手中有的。”
    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让谢虞能够平安归来,才是要紧事。
    “姑娘豁达。”
    小满:“夏至方才差人来说,做柿饼的人,确实是姑娘猜到的那人。不过知晓踪迹的,只有他一人,且如今他眼疾严重……”
    小满摇了摇头,光是想着那残酷的景象,便令人发指。
    “那孩子嘴中被人拔了舌,不能说不能看,但还能听,尚且也能写几个字。”
    “夏至在想法子医治,看能不能救他的眼。”
    竟然拔舌?沈笑语撑着墙,一阵反胃。
    “所有药材,凡是能救他的,都由沈家提供。”
    沈笑语平复了心情,道:“去婆母那一趟。”
    谢首辅与谢夫人是皇帝赐婚,夫妻年纪差的多,又有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庶长女,说是夫妻,不过是举案齐眉的表面罢了。
    大多时候,谢首辅是歇息在书房的,除了重要日子,都不会在谢夫人的院子里用膳留宿。
    自从谢夫人嫁进来之后,谢首辅的侍
    妾和通房,都被遣散了出去。
    人少这环境也冷,在这院里行走,难免打了几个寒颤。
    这样的环境,倒是养出来谢虞一个暖性子。
    难怪总喜欢往外跑。
    谢夫人住着的地方,种了三棵葡萄藤,是谢夫人嫁进来那年种下的,随着时光,早已经茂盛。
    不过如今时令,掉光了叶子,看着光秃秃的。
    但仔细去看,藤蔓上还是挂着绿色的新枝叶,正蓄势待发。
    百废而俱兴。
    谢夫人跟前的老人,大都是从宫里出来的。
    人虽少,但这处的规矩,比谢家的还要多。
    传了三层的话,沈笑语才走进来。
    谢盏的事,谢家三房才是最先知道的。
    没去祠堂落井下石,是猜到这事,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沈笑语方才走进葡萄小院,谢三少夫人便迎了上来。
    “小九媳妇来了。”
    “三嫂。”
    “正要差人去请你,如今你倒是来了。”
    三少夫人拉着沈笑语,道:“你三伯母身子不好,谢袖又是三房老幺,还请弟媳给我些面子,莫要让母亲伤坏了身子。”
    一进门,便看到谢夫人一旁,站着一个女子。
    很瘦弱纤细,垂着眉眼,尽显病态。
    想来这便是谢家的三夫人。
    三少夫人介绍:“这便是你三伯母,之前见礼,母亲身子未好,便没去,由我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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