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筠:我没什么心事。
    时安心被扎了一下,她知道,如果继续讲下去,这种疼痛将永无休止,但疼,总比没有情绪要好,她接着说:但我有心事啊。语气悲哀。
    顾千筠不为所动,什么心事。
    笑比哭难看,时安的手用力攥紧酒瓶,顾姨,你就不想问问我,那时候为什么要疏远你吗?
    顾千筠平静道:一开始是想知道,但现在,我不想知道了。
    瞬间,时安浑身无力,仿佛跌入谷底,酒精都不能将她麻痹,她装作没听见,很晚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
    明天我还能打给你吗?
    嗯。
    可能是顾千筠答应得太快,给了时安错觉,她情不自禁道: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话落,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时安实相地不再追问,说了声再见就将电话挂断了。
    然后,不知是真醉,还是逃避现实,时安趴在桌子上,再也没抬过头,遍遍回忆顾千筠的冰冷,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陈伊洛在一旁,听见七八分,她知道时安心里难受,便没去吵她,而是打电话给陈致晚,让她来接他们回家。
    半小时后。
    在陈致晚车上,陈伊洛坐在副驾,他们三人在后排,车子里很静,这时,时安低低唤了一声顾姨。
    陈致晚疑惑,伊洛?
    陈伊洛生怕时安说些不该说的,再被陈致晚听了去,便说没有营养的话,还是我的酒量好,你看他们,全都喝醉了。
    显然,陈致晚不好糊弄,她询问:安安想千筠了吗,为什么和千筠说的不一样,伊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伊洛撒谎不脸红,我都多少年没见到小时了,今天才见面,我能知道什么。
    陈致晚:也是。
    转弯,开到平坦路段时,她无奈道:你说安安为什么要疏远千筠,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仿佛无意一般,陈伊洛开口: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能看出来,小时应该是有苦衷的。顿了顿,她又说:妈,让顾阿姨来一趟吧。
    陈致晚想了想,行,我问问千筠吧,不过还是得由她来决定,她如果不想来,我们也不能强求。
    陈伊洛:对。
    *
    房间很黑,死气沉沉。
    顾千筠侧躺在床上,又点开那条语音:【千筠,伊洛他们喝多了,我有点照顾不过来,你能过来接下安安吗?】
    坐起身,她拢了下头发,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好,你们在哪。】
    陈致晚秒回:【我回远香府,你去桥那边找我就行,他们三个我带回家,安安跟你走。】
    【好。】
    放下手机,顾千筠迟迟没去穿衣服,低头沉思很久,她长舒一口气,穿上简洁的衬衣,丝质长裤,用夹子随意将头发固定住,就出门了。
    这一路,顾千筠脑袋空空。
    等快开到目的地时,她澄净的眼里浮现悲凉,原来,曾经那个害羞的女孩已经十七岁了,会喝酒了。
    唉。
    叹气声被黑夜吞没。
    不去想了,专心开车,等开到桥下时,顾千筠看到陈致晚的车,解开安全带,下车朝陈致晚走过去。
    陈致晚也下车,打开后排车门,边扶时安边说:哎呀,好重。于是,她招下手,千筠,你过来帮我一下。
    好。
    顾千筠走过来后,陈致晚让出半边位置,千筠,我够不着,你扶下安安的腰。
    顾千筠愣一下,弯腰伸出手,五指在空气中不可察觉地颤了颤,才轻轻放在时安后腰上,微用力,将她扶起。
    半拖半抱,等时安晃晃悠悠站起来,陈致晚松开她,安安就交给你了,钥匙在她衣服口袋里,我先走了啊。
    顾千筠点头。
    看陈致晚将车开走,她一手揽着时安的肩,一手握着她的胳膊,想往前走,可时安一动不动。
    顾千筠侧头,去看时安,而时安,眼睛半眯半睁,也看着她。
    视线交汇,有点黏腻。
    这两年,时安长高了,只比顾千筠矮一点点,她醉眼朦胧,扯了下顾千筠的衣角,走不动,顾姨,要抱。
    顾千筠又不是铁石心肠,她的唇动了动,终于,露出些许笑容,不行,我抱不动了。
    时安醉得不轻,没再讲话,也因此,错过了顾千筠脸上的温柔。
    将时安扶上车后,顾千筠往别墅里面开,再走这条路,她有种陌生感,不止对路,对时安也是。
    时间会改变一切,顾千筠相信这句话,至少现在,她不再把时安当作一个孩子,两年过去,回不去之前相处的状态,也很正常。
    想这些,也没用。
    归结成一句话:以前是我们一起回我们的家,现在,是送你回你的家,你是你,我是我,得分清。
    *
    回家后,顾千筠将时安放到床上,看她睡着了,想走又有点不放心,便去对面书房椅子上坐着,想等她睡沉后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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