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小楼很久之后,西门柔才开始庆幸,林仙儿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就仿佛罂粟一般,明知是毒,却让人欲罢不能,还好自己没碰。
    前往兴云庄的路上,罗玄安慰西门柔:“小柔柔,你今天表现很不错知道吗?”
    “哦?”西门柔心头腹诽,“裤子都快脱了的时候被阿飞吓软了也算?”
    罗玄感慨道:“能抵挡住林仙儿脱下衣服诱惑的人,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
    “小李飞刀咯。”
    “那你呢?”
    “你俩怎么能跟我比?”
    “你怎么就不算了?”
    “哼!我大老婆智多颜高,小老婆秀外慧中,外带的红颜知己若干。林仙儿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你要跟我比么?”
    “你就吹吧!”
    “呀,几个时辰,就学会还嘴了?”
    “我反正是懂了,跟你做朋友,嘴皮子功夫不行肯定会吃亏的。”
    “不错不错,有想法。我看好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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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兴云庄很热闹。
    本来兴云庄两年没有男主人,如今已经是荒凉破败,凄风苦雨。
    但因为一封信,信中描述兴云庄有一座“大宝藏”,引来了大批江湖人。
    本来大批江湖人被金钱帮收拾过一遍后已经服服帖帖,不再敢打“宝藏”的主意。
    可偏偏金钱帮的少帮主和几大高手被一个神秘少年杀了个干净。
    没了压制,这帮江湖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怎么比得上金钱帮?
    所以,结局就是:兴云庄外孙子小店,之前跑掉的、没出现的、试图摸进兴云庄的,足足八十一个江湖人士,乖乖地站在小店外的八十一个圈圈中。
    无论江湖上怎么传言上官金虹,说他心硬如铁毫无人类感情,但上官飞终究是他儿子。
    所以他离开了金钱帮的大本营,来到了孙驼子家的小店。
    上官飞等人的尸体还在原处,没有人动。
    天机老人、李寻欢、孙驼子、孙小红此刻仍在大厅里。
    不是他们没时间离开,而是因为所有敌人都在小店里。
    李寻欢默默注视着上官金虹,他正在查看上官飞等人的尸体,非常耐心细致地查看。
    李寻欢等人紧张无比,是因为上官金虹和荆无命二人进门前的表现,实在太过特别。
    不同于一般人走路步伐的协同,这两人走路却很特别,后面的一人每一步踏下,却恰巧在前面一人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
    这四条腿看来就好像长在一个人身上似的,前面一人踏下第一步,后面一人踏入第二步,前面一人踏下第三步,后面一人踏下第四步,从来也没有走错一步。
    二人步伐已配合得如此奇妙,显见得两人心神间已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奇异默契。
    他们平常走路时,已在训练着这种奇异的配合,两人若是联手对敌,招式与招式间一定配合得更神奇。
    单只上官金虹一人,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若再加上一个荆无命,那还得了!?
    李寻欢的心在收缩着,也在庆幸。虽然他想不出世上有任何法子能将这两人的配合攻破,但此刻他身旁站着的,是天下第一的天机老人。
    上官金虹在查看过几人伤口过程中,同样无比紧张。
    上官金虹发觉,上官飞等人都是一剑毙命,伤口是被一把十分锋利的宝剑切入,仿佛匕首插进黄油,顺畅之极。
    不是天机老人,不是李寻欢,不是小店内外任何一人。
    除此之外,有一点让他十分惊奇。
    一般人出剑,要么追求快,比如阿飞,要么追求险,比如荆无命,还有人追求力量,比如郭嵩阳。
    这样一来,出剑所造成的伤口要么偏薄,要么偏窄,要么偏大。
    可上官金虹却从几人的伤口上看对方的每一招既不快也不奇,伤口不大不小恰到好处,透露出一股堂堂正正的味道,正到几乎只要练过武都能轻易躲开或者抵挡。
    可偏偏五个人都没能躲开。
    不仅如此,江湖上有这种剑法的人,上官金虹闻所未闻。
    金钱帮在横扫江湖前,下了那么大力气调查情报,可以说别人知道的,金钱帮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金钱帮也知道。
    可偏偏这个人,上官金虹毫无印象。
    这才是让上官金虹感觉忌惮无比的原因。
    上官金虹缓缓起身,冷冷地说:“将飞儿的尸体收敛。”
    不管是谁杀了上官飞,上官金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如今敌暗我明,上官金虹不会冒险。
    因为上官金虹只说了收敛上官飞的尸体,所以只有上官飞的尸体被收敛。剩下的尸体,金钱帮的人视而不见。
    金钱帮的人如退潮般散去,天机老人、李寻欢、孙驼子、孙小红等人长舒一口气。
    顶着铜钱的八十一人,瞬间做鸟兽散。
    当李寻欢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黑布黑袍、黑鞋黑袜、背后斜背着柄乌鞘长剑。
    他身材高大而魁伟,看来却丝毫不见臃肿,反而显得很瘦削矫健。
    他面上带着种奇异的死灰色,双眉斜飞,目光睥睨间,骄气逼人,颌下几缕疏疏的胡子,随风飘散。
    他整个人看来显得既高傲、又潇洒,既严肃、又不羁。
    郭嵩阳踏入小店之时,表情十分遗憾,仿佛错过了人间最美好的景色一般。
    李寻欢沉默着,凝注着他背后铁剑,忽然道:“嵩阳铁剑?”
    “正是郭嵩阳。”黑衣人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此人的剑法中,竟有大嵩阳神剑的影子!”
    “此人”自然不是指躺尸的任何一个,而是指击杀他们的人。
    如果罗玄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指着郭嵩阳背上的铁剑大喊一声:“嵩山派的人怎么冒出来了?”
    “小李飞刀果然在此地。”
    “果然,兴云庄宝藏的信是针对我来的么。”李寻欢心头一叹,郭嵩阳一开口,他便听出了许多信息,比如郭嵩阳定然知道幕后主使并且就是那个人派来杀自己的。
    不过此刻不是追查的时机,李寻欢看着郭嵩阳的眼中熊熊战意,已然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只见郭嵩阳缓缓抽出铁剑对李寻欢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却不知嵩阳铁剑比起小李飞刀又如何?”
    李寻欢淡淡一笑,道:“我倒不想知道这答案。”
    郭嵩阳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因为……你我无论谁想知道这答案,只怕都要后悔的。”
    郭嵩阳霍然抬头,他灰色的脸上,似已起了种激动的红晕,大声道:“但这件事迟早还是要弄明白的,是么?”
    李寻欢长叹着,喃喃道:“我只希望越迟越好..”
    郭嵩阳厉声道:“我倒希望越早越好。”
    李寻欢道:“哦?”
    郭嵩阳道:“你我一日不分高下,我就一日不能安心。”
    李寻欢沉默了许久,才又叹了口气,道:“你想在什么时候?”
    郭嵩阳道:“就在今日。”
    李寻欢道:“就在此地?”
    郭嵩阳目光四下一扫,冷笑道:“兴云庄本是你的旧居,你对间小店熟悉无比。我若在此地与你交手,已被你先占有了地利。”
    李寻欢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就凭这句话,阁下已不愧为绝顶高手。”
    郭嵩阳道:“但时间既已由我来选,地方便该由你来决定。”
    李寻欢笑了笑,道:“那倒也不必。”
    郭嵩阳也沉默了许久,才断然道:“好,既是如此,请随我来!”
    李寻欢随郭嵩阳离开,孙小红跟上。天机老人悄然离开,孙驼子收拾店铺。
    一切仿佛还在原本剧情的节奏上运行,李寻欢和郭嵩阳互相认输,结为知己。
    围观群众孙小红冲出来,一番解说。
    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围观群众——西门柔。
    他见到李寻欢的屡屡相让,也见到郭嵩阳剑斩飞刀,虽然郁闷于两者功夫都高过他,但西门柔早已学会“坚持不要脸”,如今只有越挫越勇的势头,所以他在静静地看着、想着。
    孙小红兴致勃勃地解说方才的状况之时,李寻欢已经发现了静静站在一旁耐心倾听的西门柔。
    青面汉子西门柔扯出一副僵尸般的笑容道:“我只看看,不说话,学着。”
    李寻欢面色大变,转身便走,身法用到极致,拼命往兴云庄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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