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哪个人说的?”王洛闻反问。
    “哪个人?我...就是偶尔听到别人在议论的。那老翁您到底是不是金疮医呢?”
    “不是!老朽仅能治治蝗虫叮咬的轻伤小疮。”
    “那太好了!女郎,就是这里!”婢女大喜,回身把主家小心翼翼搀扶过来。然后她四处瞅瞅,问道:“您这就没个凳子吗?”
    事事儿!王洛闻没搭这茬,问:“你二人谁治疮?”
    沈嘉低声道:“我。”她掀开面巾,只见下颌连接脖颈的地方,有一块鸡蛋大小的黑疮。
    这女郎有点面熟啊!王洛闻稍微回想就记起来了,??这不是当初刚穿越过来,逃难路上遇到的绿茶女吗?
    当时在凤阳平原,她费劲的救助一个噎症窒息的小童,就因为此女郎阴阳怪气的几句话,不但被救助者没感激王洛闻,还认为她用心不良。
    “你这疮,我治不了!”
    才不给这绿茶治!从这种人身上是赚不到经验值的,??干嘛费劲。
    婢女立即急了,??质问:“为何治不了?别人比女郎严重的疮你都能治,??凭啥到女郎这就治不了?是不是要钱?还是要粮?你直说!”
    沈嘉待婢女叨吧完,冷峻神色道:“你说吧,要多少才能治?”
    “女郎非要治,那就一千斤粮吧。”王洛闻悠哉道。
    “一千斤?”婢女急眼。
    沈嘉斥她:“闭嘴!”再接着对王洛闻冷笑下,说道:“老翁在打趣,是么?”
    “你这疮已经烂到了骨,是最难治的疮!所以要么拿一千斤粮,要么爱去哪治去哪治!”
    沈嘉侧身,向身后部曲微一扬颌。
    这三个部曲抽出木棍!“老不死的!”
    散在周围的童子军们包抄过来!
    新1垂低的袖管中,麻醉弩针蓄势待发!
    祖逖从牛背跳下,小短腿奔成幻影风火轮,激动的要打颤!太好啦!这就遇到战斗啦?
    两声怒喝让祖逖的期盼成空!
    “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一直徘徊在周围的七个流民冲过来,嚷嚷这两声的俩人更是挡在王洛闻身前。
    这七人全是蝗疮重患,全都要连敷五天的药布才能被治好。若“老翁”被打坏,他们的病再找谁治?
    沈嘉尽管愤恨,但面上、举止仍旧优雅,??她将面巾蒙回,说句:“老翁误会了。我改日再来。”
    她的婢女也不敢多话,害怕真被乱民打了,赶紧跟上去。
    沈嘉并没有返回住舍,而是和往常一样,继续到城主府的外街徘徊,期待斛律将军出府时能攀上句话。同时她又忐忑不安,不知道隔了这么久,对方会不会都认不出她了。就算认出来,会不会嫌她现在的模样丑呢?
    王洛闻这边,为感谢七个流民仗义相助,叫祖逖抱来一簸箩饼,说道:“老朽也不富裕。这样吧,以后全当我雇你们,你们每天把帐篷周围的蝗虫清理干净,我管你们三餐吃饱,如何?”
    “叮咚!惊喜指数2...不计,感恩指数2...不计。宿主当前经验值7080。又来了,惊喜指数5点,崇拜指数5点,感恩指数5点。”
    5点?
    王洛闻头回收到这种基数的经验点。
    系统解释道:“说明此人身份高于普通平民,又低于普通属官。”
    谷篳</span>次日府兵队长斛律戒过来复诊,王洛闻才知道原来此人是冒充的流民。
    别的不说,此人伪装的真好,要不是经验值让对方掉马甲,她到现在都以为此人就是普通流民。
    “你这疮不会再恶化了,五日内别沾水就行。”
    “嗳!多谢阿翁了。”斛律戒再次道谢。
    “叮咚!惊喜指数10点,崇拜指数10点,感恩指数5点。”
    斛律戒不死心的问:“阿翁真不雇我啊,我自小儿打蝗虫就厉害!”
    “有他们几个就够了。”
    “哦。”斛律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那卑微又怯懦的模样!
    唉!人才啊!
    王洛闻一边拿酒精布擦手,一边感叹。所以万万不能小瞧古人,多的是有本事的!她也就是凭着系统外挂才能识破对方,不然被人卖了还沾沾自喜呢。
    城主府内,斛律戒把治好的疮展示给城主看。“将军,那老翁真是神了,就给属下敷了一次药布,疮就转好了!”
    “嗯。可见世间是有这种不好名利的隐士的。他给流民治病,当真分文不取?也不要粮?”
    “不仅不要,还雇流民帮他打蝗虫!管三顿饭哩!有包子哩!”斛律戒着重咬着“三顿饭”和“包子”,遗憾道:“我也试着问这老翁,能不能雇我。唉,问晚了,人招满了,没雇我。”
    斛律侯被他说的肚子一阵长鸣。
    “咳!”他讪讪的干咳一下。三顿饭?还有包子?确实令他意外!
    如今城主府每天也只食两顿,还是搀了麸皮的麦饼,难嚼、难咽、难屙!
    斛律戒请示道:“要不要属下把他请来?”
    “不!从你所讲的,可以看出此翁讷言敏行,非一般隐士。某要亲去见他!”
    王洛闻其实是有预感的,她应该是被城主府的人盯上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儿,所以晌午饭时,她把自己猜测的先给童子军们透露了下,让众小郎有个心理准备。
    下午,沈嘉再一次来了。
    这次她只带着婢女和一个部曲随行,部曲推着一个独轮木车,载着两个麻袋。
    “阿翁,我的疮越来越痒,也越来越疼,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沈嘉垂泪,一番话凄凄楚楚。她倒不是装的,因为今早一醒,才发现那块疮口的脓水流了一脖子,尽管赶紧擦拭,但染过脓水的地方还是开始发红、想溃烂。
    沈嘉解开面巾,昨天还只是鸡蛋大小的疮面,现在变成鸭蛋大了,染过脓水的四周呈枝桠状红肿,可见过几天整个脖子都会烂。
    “老朽说过了,你这疮,我治不了!”
    婢女在一旁着急,却不敢擅自开口。
    沈嘉抽泣道:“昨天老翁说过,如果我能拿出一千斤粮就能治,可见其实是能治的,对么?”
    “今天不一样啦!得一千一百斤粮了!”
    “唔!”婢女气的使劲跺下脚,看来是真被严厉嘱咐过,再恼也没敢骂出口。
    沈嘉赶忙道:“我带了粮来,这是一百斤。剩下的我肯定还,我每月还您一百斤成么?我可以立字据!”
    “那老朽也只给你治一点儿,剩下的每个月慢慢给你治!”
    沈嘉气的把指甲都撅断在掌心里,终于绷不住了,寒声道:“你分明能医,却不医我!分明能为善,却故意刁难!不觉得有违医德么?”
    正是在此时,城主府一行骑兵飞驰而来!
    斛律侯一身锁子甲,头戴兜鍪,大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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