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了悟空和沙狂澜后。
    朱刚烈先是慢慢走到龙马敖清尘的身边,伸出右手轻轻的在敖清尘的头上揉了揉,然后才拍拍敖清尘的脑袋,转身来到金蝉子的面前,一言不发的坐到了金蝉子的对面。
    坐下后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枯枝,取出其中几根丢到面前金蝉子生起的火堆当中,一根根枯枝慢慢被火光吞噬,其中残存的少许水分,在烈火的炙烤下发出噼啪的脆响。
    金蝉子的目光在悟空和沙狂澜离开后,就一直都放在朱刚烈的身上,可朱刚烈此时的动作既轻松又惬意,和在这之前四人每次扎营时并无两样,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愤懑又或者不满的情绪。
    说实话金蝉此时的性情也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宁愿当下面对着的是悟空,又或者是沙狂澜,前者虽然此时心中必然暴怒但是心思简单容易对付,后者呢则出于某种原因对于他们这一趟东行的行程看的极重,想来只要能够维持继续向东的行程,其他事情在对方心中都可以商量。
    唯独朱刚烈让金蝉子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这个浑身上下仿佛包裹在层层迷雾中的同伴,身体内有种金蝉子说不出的力量。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若非要让金蝉子形容一下,那就是当朱刚烈站在你这边时,你会感觉到莫名的心安,当朱刚烈不站在你这边时,你会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可偏偏事与愿违,当下留下来的就是金蝉子这时最不愿面对的朱刚烈。
    朱刚烈就这么一根一根的往面前的火堆中添着干柴,直到把面前金蝉子先前点起的一堆小小的篝火用柴火喂的旺旺的。
    火光不断在两人中间摇曳着,与此同时也映衬在火堆旁每一个人的眼睛中。
    朱刚烈、金蝉子、敖清尘、玛塔、尼多。
    仿佛这些人的眸子里都着起了一堆火,又或者说这些人各自的心中都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玛塔公主眼中的火焰最先熄灭了,因为她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死一般的静默带给她的压力,似乎是察觉到了朱刚烈和金蝉子之间的,那一丝丝诡异莫测的气氛,趁着身上丹药和火光带来的温暖还在,站起身来丢下一句“两位圣僧,要不我带着尼多再去周围看看,说不定能再多找到些食物回来。”
    说完后也不等朱刚烈或者金蝉子表态,就直接领着爱犬尼多,逃也似的钻入到了身后的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随着玛塔公主和白犬尼多的离开,龙马敖清尘也有些熬不住了,眼睛中的火光不断的闪烁着。
    若说火堆旁剩下的两人一马中,心情最复杂的就要属她了。
    之前悟空、朱刚烈等人入山打猎时,敖清尘还单纯的以为和以往一样,只是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可是悟空等人离开后不久,金蝉子突然起身要带着她上路了。
    这时龙马敖清尘才发觉到了不对,慌忙之中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一边载着金蝉子,一边悄悄在走过的路上留下马蹄印,希望赶回来的悟空等人能够循着他的蹄印跟上来。
    虽然敖清尘她的本意,不过是不希望大家分开,但是无论如何她的行为,都可以说是破坏了金蝉子的计划,这让敖清尘一整天都沉浸在一种复杂的心境之中,既希望她做得小动作不要被金蝉子发现,因为这样悟空等人才能一路追踪跟来,又希望金蝉子能够早早地发现她留下的记号,也省的她自己饱受煎熬。
    直到悟空等人终于跟着她留下的信号重新找到了她和金蝉所在的位置,敖清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随即对于金蝉子的愧疚之情,就如同春雨过后的野草般开始在心中疯长了起来。
    朱刚烈先前就是看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儿,这才会先走到她身边伸手抚慰了她一番。
    然而身体上的疲劳容易消退,心中的愧疚却不是能说没就没的。
    尤其是在场的人越来越少,敖清尘总觉得金蝉子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扫过,终于挨不住来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然后这一片小小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朱刚烈和金蝉子两人,而两人之间那原本不旺的火堆,也被朱刚烈用枯枝挑拨的,从温柔慢慢变得有些暴烈。
    这一场比拼耐性的战斗,最后还是金蝉子的定力略输了一筹,率先打破沉默皱眉道:“老朱,你到底有什么要问的不妨直说吧。”
    朱刚烈闻言摇了摇头,笑道:“金蝉你错了,我并没有什么要问的,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我纵然问了,你也不会回答。而有些事你纵然不说,别人也未必就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我知道的我已然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当你希望我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金蝉子冷哼一声,似是对朱刚烈嘴里的话十分不满道:“老朱你不问,可不代表一会儿那死猴子回来了就不问,有些事用你的方法来问,我或许会说,要是换了死猴子来问,那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朱刚烈依然摇头道:“金蝉你又错了,其实对于很多事情,悟空并不在乎所谓的答案,他当下心中虽然有气,但是让他气的,并不是因为他心中的惑,恰恰是因为他心中的明,如果你不是金蝉,他不是悟空,他心中定然也不会有气,你心中也定然不会有惑了。”
    朱刚烈这番话一出口,金蝉子便突然沉默了下来,似是在体会朱刚烈话中的深意,又似是在回忆与悟空之间的过往。
    半晌过后才重新抬起头道:“老朱,你既然没有话要来问我,那就换我来问问你好了。”
    朱刚烈闻言,还以为金蝉子是奇怪,他们几个是怎么一路追踪过来找到他的,正犹豫着是照实相告呢,还是用话搪塞过去的时候。
    金蝉子的问题已经出口了。“老朱我来问你,跟着你们一块来的那个姑娘还有那条狗是怎么回事?”
    朱刚烈一听金蝉子问得是这件事,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要是金蝉真问起追踪的事情来,他实在是不愿意出卖龙马敖清尘,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既然金蝉子没有问到这件事上,那自然是最好的。
    当下就把他们三人和金蝉子分开后的经历简单的交代了一番,当然其中有些涉及到他本人隐私的事情,朱刚烈有意无意的漏了过去,只说几人在打猎的过程中,不巧遇到了被关在石牢中的玛塔公主,后来击退了妖精救出了玛塔公主,不放心将对方一个人丢在荒山,便决定要把玛塔公主送回天竺国国都西婆罗门去。
    金蝉听朱刚烈讲完事情的原委后,开口问道:“老朱,你们有没有查清楚那妖精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要变作天竺国公主的模样,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朱刚烈摇了摇头道:“那人甚是警觉,不等悟空出来和我们会合,就先一步驾云逃走了,你也知道我和老沙都驾不起云来,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走。“
    “而玛塔公主本人,对于那妖精的来历目的也所知甚少,只知道对方变成了她的模样混入了天竺国王宫,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具体的事情恐怕要等咱们到了天竺国国都西婆罗门,面见了天竺国的国王后才能知晓。”
    金蝉子皱眉道:“这么说来,老朱你是打算先把这位公主送回天竺国国都了。”
    朱刚烈自然是明白金蝉子心中的顾虑,连忙解释道:“金蝉你恐怕有所不知,我之前已经向玛塔公主打探过了,从咱们当下所在的毛颖山,往东北的方向有一道天堑鸿沟拦路,并无直接通往青龙山去的道路,故而当下去青龙山最快的路径,就是先向东穿过天竺国国都西婆罗门,等出了西婆罗门后,再动身向着东北方向行进,无论如何天竺国国都西婆罗门都是绕不过去的。”
    “既然如此咱们又为什么不顺便把玛塔公主送回去呢,而且据玛塔公主所说,天竺国国王多年前曾派遣部下前往青龙山一带打探情况,等咱们到了西婆罗门入了天竺国皇宫,说不定还能从那国王口中了解一些青龙山的虚实。”
    金蝉子不屑道:“那天竺国国王不过是一介凡人,纵然派人去打探又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更何况那青龙山内的情形,我多年前早就有所耳闻......”
    金蝉子说到这儿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停了下来。
    然而朱刚烈显然已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叹道:“金蝉,你果然已经知道了青龙山的虚实,你是因为知道青龙山和六大妖神之间的联系,害怕连累我们几个,这才一个人悄悄上路的......"
    金蝉子冷哼一声道:“去青龙山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你们三个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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