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连绵数千里,远离尘世,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山峰和望不到边的丛林。
    山林中猛兽居多,庞大的兽群聚集在一起,无视前方的一切阻碍沿着小溪一路碾压过来,如同浪潮一般。
    一般兽潮出现,不是林中要有灾害降临,就是因为山中那些兽王级别的存在。
    可是这次的兽潮规模并不大,并不像是兽王发起的,林子最近也没有什么要发生灾害的迹象。
    一个矫健的黑发年轻人举着一根火把,灵活地穿行在丛林之中,朝着兽群奔袭的地方一路赶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在夜晚本该安静的野兽们疯狂逃窜。
    他越接近河边越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当他到达河边的一瞬间,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伴随着令人心慌的死气扑面而来,这种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跳也开始加速跳动起来,可他的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年轻人只能看到远去的兽群和被踩踏得坑坑洼洼的小溪,可是那种寒冷恐怖的气息确是真实存在的。
    野兽们正是因为这种无形的可怕力量才选择逃离这里的,兽王们靠威压奴役凶兽,所以野兽们对这恐怖的气息天生比较灵敏畏惧。
    黑发年轻人天生敏锐,对一切事物感知能力都远超常人,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寒冷力量。
    忽然,河流上游传来另一股强大的气息,年轻人立刻熄了火把,一纵身钻进丛林里躲藏了起来。
    呼,年轻人才躲进树林之中,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掠过。那人身上散发着十分强大的的气息,但有些飘忽不定,像是拼命燃烧但却要熄灭的火种。
    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三道身影。
    黑袍人猛地停下,伸手掷出三柄短剑,但他似乎受了重伤,掷出的剑也没什么威力,被追在后面的三个人轻易躲过。
    黑袍人站在才漫过脚腕的溪水之中,呼呼地喘着粗气,破烂的袍子被血污浸透,他身上有几个透亮的血洞,鲜血顺着黑袍流下,染红了他脚下本就不急的溪水,他的脸一半被血盖住,但还可以依稀看得出这也是一个十分俊俏的男子,比刚才的黑发年轻人还要惊艳几分。
    追他的三道身影也停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背着一对短剑的矮瘦男子,剩下的两个一个是使长枪的高大男子,另一个是一头站立行走的鳄鱼,他的尾巴不时从斗篷里伸出来。
    黑袍人散发的气息十分可怕,年轻人可以感觉得到如果他没有受伤,可以轻易捏死眼前的三个人,可是垂死的狮子怎么敌得过三只抱团的豺狼呢。
    这一切都被躲在林中的黑发年轻人看得清清楚楚。
    “堪。”三个人称黑袍人为堪,自称是追捕者。
    “这里可是方圆几里都荒无人烟,连那些野兽都被你赶得逃走了,怎么着,你倒是给自己挑了个清静的墓地。”
    三人大笑,面露凶光,各自抽出武器慢慢接近黑袍人。
    “从你进入山林,我们就盯上你了,我们追着你跑了大半个山林,被我们三兄弟看上的猎物还没有能活着离开的,更何况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们有的是耐心慢慢和你耗。”握着两把短剑的矮瘦男子狂妄地笑着,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我们等的就是你力气耗尽的时候,现在的你徒有虚无的境界,掷出的短剑都松软无力,我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高大男子的脸藏在斗笠之下,声音很是沙哑难听。
    “老祖交代过我们务必让你死在这里,我二哥对宝物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交出你身上的东西,我们三兄弟还能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直立行走的鳄鱼从腰后抽出一柄阔剑,摇着剑柄慢慢逼近黑袍人。
    堪强行直起身来,他身后的空中忽然浮起一座黑色城堡,黑色城堡散发着诡异而又祥和的乌光。
    黑色城堡的出现让先前沾沾自喜的三人汗毛炸立,显然他们是知道这座城堡的来历的。他们呆滞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座诡异的堡垒,那个领头的瘦子打了个冷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黑发年轻人躲在丛林之中,咽了咽口水,显然那三人一开始就没感受到那种恐怖的气息。
    他以为那种可怕的力量是来自于这个被称作“堪”的男子,但这座黑色城堡的给人的压力要远远超过那个被称为堪的黑袍人,毫无疑问这座城堡刚才就在这里了,只是没有出现。
    “死吧。”堪盯着眼前的三个追捕者道。
    话音刚落,三口墨色飞剑从城堡之中飞出,直冲三人面门。
    “不好!不是说他失去庇护了吗?”
    “上当了!大哥,快跑!”
    三人懊悔地大喊着,先前的嚣张气焰全无,如临大敌,转头就跑。
    宁辞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到的只剩恐惧,彷佛他们面对的就是死亡。
    嗖,一口黑剑直接钉穿了跑得最慢的矮瘦男子,他张着嘴,都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一招击毙,他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恐惧,像一坨软肉一般摔在地上。
    随后那名高大男子也被腰斩,分成两半栽倒在地。
    大鳄四脚着地,头也不敢回地往远处逃窜,最后一柄黑剑即将刺穿他的身体,被他灵巧地一躲,飞剑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坚硬的皮肤上划起一道锃亮的火星子,他的皮肤虽然坚硬,但黑剑划过的地方还是留下一道血印。
    黑剑划过之后,像是有生命力一样,竟然转头又刺向那头鳄鱼,鳄鱼一甩铁尾,砸开了那口黑剑,紧接着另一口黑剑飞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鳄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衔住这口飞剑,鲜血从它口中喷涌而出,但他还是接下了这口飞剑。
    鳄鱼吐掉飞剑,刚准备逃走,黑袍男子已经到了他身旁,伸手按住那头鳄鱼的脑袋,轰的一声,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那条一丈长的鳄鱼,黑衣人甩去手上残余的黑色火苗,身后的地上留下一片焦黑。
    堪从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人的死是注定的,一如他身上的血洞都是不存在一样。
    三个追捕者被杀,三口飞剑飞回黑色城堡之中,一切都安静了。
    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黑袍男子似乎用尽了力气,突然栽倒在溪流之中,他捂着胸口单手撑地,跪伏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被溪水冲走,黑色城堡也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堪跪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才慢慢站起身来。
    黑袍人用袖子擦去下巴的血污,忽然扭头朝林子这边看来,不等躲在灌木丛黑发年轻人反应,他只听到嗡的一声,声音十分沉闷,眼前看到的一切景物仿佛膨胀了一瞬间。
    年轻人一惊,他甩了甩头,那种感觉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了。
    等他抬起头来,黑袍人已经跌跌撞撞地趟着溪水走远了。
    随着黑袍人的离开,那座诡异的黑色堡垒也消失了,刚才那种令人恐惧的力量不见了,躲在树林中的年轻人见确实没有动静了,才慢慢向河边靠近。
    关于那座黑色的城堡,他从未见过哪本书籍里有过类似这种东西的记载,也从未听有人提起过这样一座黑色城堡。
    他顺着黑袍人离开的方向望去,因为溪水不停冲刷的缘故,黑袍人留下的血迹都不见了,黑袍人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谁知道会他在哪里上岸,又会去到哪里,甚至以他的状态,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年轻人不再理会那个已经在走远的垂死男子,他猫腰去看散落在小溪旁的三具尸体,死掉的这三个人的实力都在自己之上,皆是被一招毙命,干净利索,那座城堡要远比这三个人更有威胁。
    这些人应该都是从大荒之外来的,至少不是来自这大荒深处,
    年轻人引着了火把,当即注意到了这三具尸体上的三幅腰牌,他拽下其中一人的腰牌,用手指拭上面的血污,当之眉头一皱。
    “他们怎么会跑到这来的。”年轻人攥着腰牌喃喃道。
    兽群离开后,这片丛林像以前一样死寂,远远看去,在这无尽的夜幕之下,只有一处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若隐若现,那是这片深山之中仅存的一座小镇。
    黑发年轻人想到可能还会有人追来,便将这块腰牌收起来,并没有多停留,转身举着火种朝远处的一座灯火通的小镇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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