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你们几个, ”宋砚手指头用力揪着面前的小被子, 震惊的目光从这群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去,然后停留在任白的身上, “都、都是妖?”
    得到肯定答复后,宋砚继续震惊的, “我是, 你们的那啥,妖、妖王???”
    任白张了张嘴,刚要回答, 腿被某个为老不尊的老妖狠狠敲了一下。
    嘶,巨疼!
    熊爷慢条斯理收回拐杖,战战巍巍地上前一步, 抢答道:“是的。”
    他两只老眼中带着热泪,声音饱含深情:“您是我们妖族最伟大最尊贵的妖王殿下!”
    尽管这货抢答的行为让大家伙儿很是不满,但是大家丝毫不觉得他形容得夸张谄媚啥的,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于是,妖们一起大声道:“对,最伟大最尊贵的妖王殿下!”
    耳朵差点被震聋的宋砚:“……”
    熊爷不悦地干咳两声,狠狠瞪了大嗓门儿的妖们一眼。
    转过头来, 在看到宋砚那一瞬间,眼神立马柔软下来,无缝切换到了慈爱模式:“殿下被吓到了吧?您别见怪,咱们妖族等了您六千多年, 所以难免有些太过激动。”
    “对对对!咱们等您太久啦!”
    “殿下您终于出世了!”
    “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啊!”
    “呜呜呜我要打电话告诉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
    宋砚看着一屋子激动到变形的妖们,继续:“……”
    最后,熊爷一记眼神制止了众妖七嘴八舌的表白,自个儿却洋洋洒洒地说了十多分钟,讲到嘴巴都干了,才让宋砚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宋砚把这些信息在脑子里整理了好一番,才犹豫着问道:“你们是说,六千多年前,我就是你们妖族的王了?”
    妖们齐齐点头,熊爷十分严谨地更正道,“是我们妖族。”
    宋砚:“……”好吧。
    “当时,灵气枯竭,妖族修炼举步维艰,唔,我、我将血肉魂魄一起祭献,才换得了妖族的一线生机?”
    一说起这个事,大家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是的,您是这世界上最最最伟大的王!”
    “您为了您的子民,奉献了一切!”
    “妖族能有殿下,真是咱们所有妖的福气啊!”
    “……”
    宋砚揪着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小被角,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往四周仔细望了好几眼:“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还是,类似什么《人类观察室》的真人秀啊?
    他又抬起眼,朝激动的众人扫了眼。
    那啥,大家演技都还挺好的呢!
    于是,熊爷又花了半个小时,不厌其烦地给宋砚科普解释,当然……其中一半的时间用在拍马屁和形容妖王殿下如何如何厉害上面……
    最后还是他怕王听得烦了,才勉为其难地住了嘴。
    趁着老人家抖着手喝水的功夫,宋砚顶着大家伙儿殷切的目光,沉默了一会会,小声道:“你们真的没有认错妖吗?我好像只是一个小狗妖啊!”
    熊爷差点一口水呛到喉咙里,瞪着眼睛:“谁说您是狗妖!您可是独一无二的神兽!”
    大家齐齐点头,“是啊是啊!”
    宋砚觉得自己快被说服了:“真的吗?那我是什么神兽啊?”
    熊爷清了清嗓子,远目道:“说来话长,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
    宋砚竖起两只耳朵,努力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最后终于总结除了几点中心思想。
    第一,他不是狗,而是长得有点像狗的神兽犼。
    第二,他的本体现在很弱小,是因为还是个……崽崽,成年后的他,那是相当的身强力壮、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气吞山河……当然,以上都是出自熊爷之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三,……
    总之,就是超厉害的存在。
    至于犼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宋砚摸了摸手机,准备百度一下。
    刚大家屏幕,旁边的黄三立刻把他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热心的:“殿下,百度上有用的消息太少了,而且不少都是我们妖族放的假料,是障眼法!您想了解这些,可以到下一个妖说app,这里面好多关于您资料呢!”
    黄三一边说着,一边给宋砚打开一个粉红色的论坛,接着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妖王”两个关键字,然快就有一大堆主题帖弹了出来。
    宋砚低头一看。
    第一个帖子:妖王微服私访记
    第二个帖子:妖王殿下一生最爱的五个大妖
    第三个帖子:妖王与我祖爷爷不得不说的十个激.情故事
    第四个帖子:霸道妖王的替身情妖
    黄三眼皮一跳,一边慌乱地用手捂住屏幕,一边尴尬地擦擦汗:“……不好意思殿下,我点到小说板块了!”
    宋砚:“……”
    最后,在众妖争先恐后的帮助下,他手机里成功安装好了妖说app,正准备点进去看一看,就接到陆臻的电话。
    宋砚一看时间,9点20分。
    他懵了一下:“我……我睡了多久?”
    老熊一如既往地抢答道:“殿下您从昨晚到现在,一共睡了15个小时。”
    期间翻了三次身,抿了两次嘴,左手伸出来一次,右手挥过来两次,在早上6点整变成人形……
    宋砚一惊:“意思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天哪,怪不得刚才微信一直响。
    他原本定了上午的机票,和陆臻约好了在平城机场见呢,没想到却出了这事。
    陆臻一定担心死了吧!
    宋砚捏紧了手机,边猛地一下从床上蹦下来,边摁下接通建:“陆臻……唔,有点事情……我回来再跟你说……嗯嗯嗯拜拜……”
    他挂上电话,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有点怪异。
    大家都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死死低着脑袋,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一样。
    刚好一阵微风吹进来,宋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秒,而后缓慢地低下头,就看到了自己白花花的身体……
    宋砚:“……”
    老熊似乎感觉到了尊贵妖王殿下此时的迷之尴尬,低着头干咳一声:“殿下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不就是不穿衣服嘛,完全不算啥大事儿!
    反正再借他们一万只眼,他们也万万不敢往殿下那瞄一眼!
    宋砚睁大眼:“这哪是细节,这是大节呢!不穿衣服会被警察抓走的!”
    老熊眼一瞪:“我看谁敢抓我们殿下!”
    捧哏妖们握拳:“对,看谁敢!”
    默默穿好衣服的宋砚:“……”
    老熊赶紧迎上前去,弓着老腰,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说道:“殿下不用为这种事烦恼,咱们动动手指,一个小法术就可以解决的。”
    宋砚压低了墨镜,拎着行李,迫不及待地快步往通道走。
    刚出接机口,一眼他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熙攘的人群中,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男人转眸,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西装,黑大衣,深灰色的围巾搭在手腕。
    眉眼很淡,目光却很深。
    一错不错。
    宋砚顿时有种从梦境回到现实的感觉,原本被突如其来的一记撞击搅得云里雾里一颗心一点点的,平稳的,落到了原处。
    连脚步也变得踏实起来。
    他绕过接机口的警戒线,立在原地顿了两秒,然后欢快地扑进男人怀里。
    “陆臻,我跟你说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刚扑到他怀里,宋砚就完全忍不住想要和他倾诉的心思,在他旁边逼逼,“你做好准备,千万不要被吓到哦!”
    陆臻抱住他,扯下围巾,系在他脖子上:“什么?”
    宋砚一时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其实我不是狗!”
    以他为直径,周围两米内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宋砚吓得赶紧止了声,捂住嘴,身体往陆臻那边凑过去,踮起脚尖,伸手扯着他的耳朵边边,小小声道,“我是妖王。”
    声音小得可怜,跟羽毛拂过似的,又痒又轻。
    扰得陆臻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你是什么?”他问。
    宋砚趴在他耳边,将两个字咬重了点:“妖王。”
    “妖王?”
    “对,超厉害的那种!”
    “……”
    宋砚小声把事情始末跟陆臻毫无保留地讲了一遍,恰好出了电梯,两人一起往家门口走去,他勾了勾陆臻的手指头:“是不是觉得好神奇,都不敢相信的?”
    “没。”陆臻拿钥匙开门,弯腰将拖鞋摆在他面前,“我信。”
    他抬眼,“你说的我都信。”
    宋砚顿了顿,心里就跟铺了一层棉花糖似的,又软又甜。
    他弯起眼睛,在男人下巴轻轻啄了下。
    换下鞋子,哒哒往客厅跑:“对了,熊老还教了我化形,还带了一个小法术!等等,我变给你看,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他便变成了一个软软萌萌的小白团子,欢快地瞪着四条小短腿儿,扑到陆臻脚边。
    陆臻一把捞起他,眼里带了点淡笑:“不错,能自己控制了。会变回来吗?”
    小白团子到两下脑袋:“嗷嗷~”
    嗯嗯,我会!!
    陆臻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那你变回来试试?”
    说罢,手上动作却是一顿。
    他看了眼刚还穿在少年身上、现在却散落在一旁的衣服裤子,要是现在变回人形,那……
    陆臻眼神变了几变,喉咙顿时有些发紧。
    他撇开眼,过两秒,却又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小白团子,眼神慢慢深幽。
    下一秒,小白团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亮少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不过,想象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少年一身卫衣黑裤,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看到没陆臻,我会法术了!秒穿衣服!”宋砚兴奋地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帅不帅!”
    陆臻:“……”
    宋砚仰起一张求表扬的小脸:“惊不惊喜?”
    陆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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