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到家已是半夜, 第二天一早, 闹钟响了好一阵, 宋砚才从被窝里探出一只小手手,摸索着手机, 凭感觉摁了两下。
    闹铃声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他艰难地揉了揉眼,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 下床。
    懒洋洋地往洗手间走。
    陆臻看了他一眼,伸手,取下牙刷, 极好牙膏,递给他。
    宋砚依旧迷迷糊糊地半眯着眼,下意识接过, 塞嘴里,人却忍不住瞌睡地往陆臻身上歪着。
    一边慢吞吞地刷着牙,一边无障碍睡觉。
    陆臻脖子被宋砚毛茸茸的短发搔得痒痒的,他垂眼看着他歪靠在自己肩膀的脑袋,以及脑袋上那一撮立起的呆毛,忍不住轻笑了下:“怎么瞌睡成这样?”
    宋砚打了个呵欠。
    还不是因为前天晚上住在外面,没睡好……
    明明之前拍戏的时候, 他一个人住酒店住得挺开心的,可这回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一连串的梦。
    和陆臻一起买菜,和陆臻一起打扫屋子, 和陆臻……
    昨天又强打起精神工作了一整天,今早这么早起来不瞌睡才怪呢。
    偏生这种原因,说出口的话也怪难为情的,只低头脑袋,转移话题道:“你昨晚几点睡的呀?”
    “三点。”陆臻给他的漱口杯里装了一满杯温温热热的水,递给他,“快刷牙。”
    两人说了几句话,宋砚也渐渐清醒了,拿着牙刷边认真刷着牙,边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穿着同款同色系的棉质睡衣,站在原木色洗漱台前。
    一个拿着牙刷乖巧刷着牙,另一个正把白白的剃须泡抹到脸上,右手把着剃须刀,对着镜子一下一下地刮。
    宋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身上。
    陆臻单手撑在洗漱台上,胳膊上肌肉微微突起,凑近镜子,下巴微扬,原本冷厉瘦削的线条顿时一览无余。
    脖颈修长,青色的血管藏在冷白的皮肤下,随着他喉结滚动微微鼓起。
    剃须刀自上而下,刮走淡青色的胡茬,以及脸上多余的泡沫。
    待到最后,他把着剃须刀的大手突然顿了下。
    “宋砚。”陆臻开口。
    宋砚正看得入神呢,突然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答了声:“嗯。”
    陆臻眼睛往他那边扫了下,对上他懵懂的双眼,盯了几秒,才用又低又哑的声音轻轻说道,“再这么看着我,是会出事的。”
    宋砚决定不理陆臻几、几分钟!
    也不是故意不理,就是害羞……特别害羞……害羞到完全不想跟他说话!
    陆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宋砚还是一幅脸红红的,不敢看他的样子。
    他撇过眼,微不可觉地弯了弯唇。
    不敢再逗他,装作毫不知情地转身进了卧室。
    换好衬衫,出来的时候,见宋砚脸上的绯红已经褪了不少,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是要去医院?”
    宋砚缓过劲来,点点头:“嗯嗯。”
    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大胖侄子,他忍不住亮着眼睛跟陆臻描述道:
    “你知道他多重吗,七斤八两啊!”
    “昨天袁威还给我发了视频呢,长得可漂亮了!”
    “手小小的,脚也小小的,哭声可不小,那小家伙,哭得好大声呢!”
    宋砚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说着说着,更是迫不及待地拉着陆臻往门口走:“快快快,咱们赶紧过去!”
    陆臻无奈地伸手,食指勾起架子上的领带:“等下,我系领带。”
    “领带?”
    宋砚一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快抽走他手上的领带。
    陆臻抬眼看他,便见少年伸出手,几根指头勾了勾,“过来点。”
    “怎么?”
    “我帮你系。”
    宋砚凑近陆臻,藏青色的丝质领带从他的后颈窝滑过。
    陆臻挑了挑眉峰:“不是不会吗?”
    宋砚手指松松扯住领带一侧,略显笨拙地围着另一侧,绕了一圈,小小声道:“我昨天刚学的。”
    昨天他第一次穿礼服,也是第一次穿上西装,婉拒了服装师帮他打领带的提议,自己拿着领带学了好几遍,终于磕磕巴巴学会。
    陆臻垂下眼,便看到他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手,一小截细细白白的手腕,以及腕间突起的、一小颗半圆形的腕骨。
    小手不停地摆弄着细长的领带,指尖时不时地从他薄薄的衬衣上擦过。
    刚被冷水澡压下去的躁动复而涌上来几分,陆臻移开眼:“学这个干什么,你平时也用不着。”
    宋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好一个结,才松一口气,边将另外半条领带一点点从领带结中间穿过去,一边开口:“你用得上呀。”
    “嗯?”
    宋砚没回答,手指用力,把并不算太漂亮的领带结慢慢推上去。
    然后低着脑袋,顿了两秒。
    安静的空气中,他的拇指紧张地在食指指腹上掐了掐,接着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谈恋爱必做的事……”
    宋砚抬头,对上面前男人黑沉沉的一双眼。
    他咬咬唇,“第八条,帮男朋友系领带。”
    声音又软又轻,大概因为太过害羞,尾音不自觉地染上一层颤动。
    ……颤得陆臻连呼吸都跟着一紧。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视线从他染着绯红的耳尖、仿佛泛着水雾的眼眸一寸寸扫过,最后停留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陆臻喉结难耐地滚了几滚。
    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扣住少年拽着自己领带的手腕,往下一扯的同时,俯身。
    急促的呼吸声在宋砚耳边轻响起,滚烫的气息从他下巴处擦过,撩在脖颈薄薄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下一秒嘴唇却别人狠狠堵住,属于男人特有的浓烈的荷尔蒙直往他嘴里钻,宋砚双腿发软,受不住地往后退,背心猛一下地上冷硬的墙壁。
    他被锢在墙壁和男人中间,无处可逃,后背冰冷,面前的男人却火热得要命。
    宋砚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只得仰起脖子,张开嘴,试图获取更多氧气,却被男人再次趁虚而入。
    不知过了多久,陆臻才勉强放过他。
    陆臻弯了点腰,低着头,额头抵着少年的光洁的额心,轻声喘息着。
    宋砚更是大口大口喘着气,挑着泛红的眼尾看向陆臻,似乎带着控诉。
    陆臻没忍住,又低了头,在他眼皮上轻啄了两下,嗓音喑哑:“谈恋爱必做的事,第九条。”
    他伸手,将凌乱的领带一点点扶正,低声笑了下,“男朋友帮忙系好领带后,记得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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