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季玉让梁展把最近的行程给她看一下。
    经纪人有帮乐队接洽代言和活动,但是每条后面都打了个‘x’。
    全部谈崩了。
    “前面几个不太正规的微商就算了,我觉得这个男性保健品很不错,至少不是三无产品,给的价钱也高,你们为什么不接?”季玉抬头问。
    “哎,算了吧。”何灿阳耸了耸肩。
    季玉不以为意:“男明星都能代言女性护理产品,你们代言保健品没什么吧?”
    梁展:“我们有考虑过,不过那时候和肖建行有些不愉快,就都给推了。”
    季玉视线停在保健品好几秒,这才去看行程。
    经纪人真是可以,洽谈的全是故意让艺人出丑博取关注的综艺。
    真不如不接。
    她视线继续往下,看到了一档叫《乐队的现场》通告,后面同样有个‘x’。
    这是档原创音乐类综艺节目,拟定邀请不同风格的三十支乐队参加。
    通过现场的音乐表演,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观众。最后投票角逐三强。
    既是表演又是比赛。
    季玉:“《乐队的现场》,好像不错。”
    梁展:“这个是挺有意思,制作人还打过电话给我们,不过肖建行说钱太少给推了。”
    这档节目没有那么重的硝烟味,参加的乐队彼此认识。
    制作人算是很有诚心,邀请了几家娱乐公司的签约乐队来参与。
    虽说是网播,但是平台支持不错。
    只是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样的综艺,不知道播出的反响,第一期给出的通告费不高。
    季玉:“我们可以参加这个,我去和你们经纪人说。”
    何灿阳:“你要是有兴趣,我们是没意见。”
    梁展想到了什么,说:“对了,肖行建让我们给俞清翻唱版权,点名要《撕碎》。”
    这句话说完,其他人都看向了季玉。
    《撕碎》不算行星乐队很有名的歌。
    不过……
    作词:小蔷薇
    作曲:小蔷薇&沈淮麟
    编曲:小蔷薇&沈淮麟
    季玉中肯的评价道:“大概这首歌很适合姑娘唱。”
    她当初写完初版,三个人听完后说好听是好听,但太沉重悲伤。
    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写出这么心酸绝望的词和旋律?
    唱起来也不太吉利。
    沈淮麟把旋律和编曲改动了很多,改过的版本多了一种决绝的洒脱。
    他希望季玉以后能开心一些。
    改过的,也就是现在一直传唱的版本。
    何灿阳冷笑一声,语气不屑道:“我去他妈的,她改编的歌最特色的旋律都没动,有八个小节以上都完全一样。”
    搞音乐虽然是穷,但是都有些小骄傲。他是看不上俞清。
    俞清号称娱乐圈才女,不仅会很多乐器,还会自己写歌。
    不过歌没写出几首,毕竟她还是最会改编。
    专门挑那些有些冷门的改编翻唱。
    她有一把好嗓子,粉丝不少,几次的改编都反响不错。
    粉丝还说,幸好有小仙女翻唱,让大家知道有这首歌,不至于埋没。
    不仅仅在微博上刷评,还在原唱评论区刷‘这个版本很一般’、‘不如俞清翻唱好听’之类的留言。
    而原唱大多没名气,想着多一事少一事也就忍了,偶尔有路人提出‘应该尊重原唱’,也很快被粉丝围攻对方是‘不客观’、‘嫉妒’。
    行星乐队的歌曲版权都在他们自己手上,没有沈淮麟同意是不能改的。
    肖建行那天来问,沈淮麟连着客套话都不说:绝对不可能。
    不愧是他。
    季玉:“她要唱,我就让她唱好了。”
    --
    进了公司,梁展拦住了季玉。
    “骗你的,你不弄跟着,我们自己会搞定的。”
    何灿阳拿出了印刷好的合同:“和我们一模一样,不会让你吃亏。”
    梁展:“妹妹你先自己在公司转一转,等都办妥了叫你,你倒是胆子大,我们那么说,也没有被吓跑。”
    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不必耍虚头巴脑的花腔,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们恶趣味的吓季玉,没想到对方全程淡定。
    何灿阳:“也没把小蔷薇吓跑了,不然阿麟要哭了。”
    沈怀麟哂笑一声:“我哭什么,谁吓跑了谁去哄,和我没关系。”
    季玉犹豫了下,问:“你们觉得经纪人会同意吗?”
    重要的是,我才不想签和你们一样的周扒皮合约。
    梁展一脸无所谓:“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们还有半年就合约到期,大不了休息半年,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出发。”
    三个人把最坏的结果都预料到了,其实新专辑早就录好了,只是公司一拖再拖,还没有发行。
    经纪人说发歌曲不赚钱,还是跑场子搞综艺来钱快。
    在这方面,双方有很大的分歧。
    眼见着乐队不准备续约了,肖行建非常不满,当然要压榨最后一点价值。
    于是让行星乐队去奶新人。
    季玉扶着额头,拜托各位我的时间不多了!
    休息半年?
    她深吸口气:“还是我去谈吧,你们在外面等着。”
    梁展疑惑的看着人:“你不会打他吧?”
    毕竟当年的小蔷薇,那真是……
    当时酒吧演出结束,都到半夜,回去的路上有个老头看到落单的女孩子,会脱裤子耍流氓。
    季玉头发短,又瘦又高,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女的。
    但长得清秀的男孩子也不安全!
    她还真遇到了,回头去借了一把修剪草的大剪刀。
    狂追半条街。
    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漏阴癖的老头。
    这都是小蔷薇的基础操作,梁展有理由怀疑对方。
    季玉:“想多了,我大学白读了吗?”
    三个人对视,不说话。
    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
    “我马上就出来。”季玉话音一顿,又说:“以后不要叫我妹妹,也不用叫我小蔷薇。”
    都奔三的人了,小蔷薇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
    梁展:“那叫你什么?”
    “叫爸爸,爸爸现在进去了。”季玉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进了房间。
    “……”
    莫名霸气起来了怎么回事?
    梁展:“我们在这里等着吧,万一,我是说万一打起来了。”
    何灿阳:“她要一定这么干也没办法,不过打太狠不好收场。”
    沈淮麟:“……”
    讲真的,肖建行建还没有季玉个子高,他虚胖。季玉的贝斯算比较轻,但也有八斤,能背着这么重的乐器彩排,能是一般人吗?
    瘦、漂亮但是锤起来人会很痛。
    --
    季玉进去的时候,里面除了肖行建还有一个姑娘。
    热搜上她见过的。
    俞清今天也在公司,她要气晕了,非得看看沈淮麟拒绝了她,找了个什么样的货色。
    看到进来的人,她先是一愣,随后不甘和嫉妒冒了上来。
    哪怕再讨厌人,俞清也必须承认对方很漂亮。
    不过同时松了口气,不是那个人。
    知道消息后,俞清和肖行建觉得太反常,联想到了乐队之前还有个女成员,……肖行建找到了十年前的照片。
    ‘清朝画质’的照片上,女孩头发很短,还画着粗眼线,造型非常杀马特没品味。
    显然不是眼前这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肖行建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我可以代表他们和你聊。《撕裂》的改编版权可以给出去,我会劝他们到期后续约,不过你要答应我加入,并且同意我们去参加《乐队的现场》。”
    肖行建先是一怔,然后反问道:“你真的能做主?他们会听你的?”
    季玉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你签了这个,我马上让他们签改编版权同意书。”
    这是同意她临时加入行星乐队的合约。
    季玉不想和人多聊。
    娱乐圈本质上是资本圈的各自博弈,和背后的利益链条相比,艺人不过明面上的工具人。
    乐队更是在娱乐圈的边缘,根本不够看。
    这个家伙连工具人都不是。
    要不然综艺节目马上开始录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都不想和人有对话。
    俞清怔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摸不清开路,她微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叫俞清……”
    季玉打断了人:“淤青?”
    “不是的呢,第二声,俞清~”
    季玉:“ 好的沥青女士,麻烦暂时保持安静。”
    俞清:“……”
    她终于哑火了。
    季玉真不想理会人,谁不是千年老妖精,装什么装?
    既然你这么想改,给你唱好了。
    臭妹妹别后悔。
    她就想安度晚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这都不行?
    作为一个大反派,只要不和男女主角扯上关系,她还不是想要摁着谁摩擦就摁谁。
    肖建行同意了。毕竟对方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如果行星乐队愿意续约,那再好不过。
    不管怎么样,这一支乐队还有利用价值,钱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带新人。
    虽然说几个人有些难搞,但是来日方长,他有办法让人妥协。
    这个女的暂时加入,影响不大。
    ―――
    三个人没想到,季玉这么快就谈妥了。
    肖行建的态度很好:“我也希望大家能继续合作。”
    他的脸都快笑烂了,哪里来的傻子。
    季玉答应把《撕裂》的翻唱版权签出去,沈淮麟皱眉签了字。
    等到送走了人,何灿阳忍不住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季玉:“经纪人和公司的性质都差不多,其实去哪里都一样,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就知道了。”
    梁展震惊的问:“你认识公司高层?”
    季玉:“……可以这样理解。”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季玉不会说谎。
    这个家伙搞不好真的有关系。
    几个人最近才发现,季玉没有潦倒,毕竟车是保时捷,直男也认识名牌手表的!
    所以她这十年是去进修了吗?
    梁展想了下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三个人很奇葩。”
    本来还像吓唬对方,没想到啊。
    季玉没有否认,微笑道:“搞艺术的有菱角很正常,至于其他的,我可以处理。”
    “爸爸。”梁展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
    --
    俞清站在转角,看着几个人眼神暗了下。
    她拍了一个小视频,发给了微信好友列表里的人。
    几秒钟的视频里,梁展正笑着对人喊‘爸爸’。
    她加了梁展老婆微信好友。
    本来是想和人搞好关系,对方能帮自己说话。
    没想到那个女人一直不松口。
    【姐,乐队要加入新人,她还和梁哥关系超好】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其他人就是看在梁哥的面子上,好像才同意的】
    在俞清看来,季玉和梁展说话最多,这么说也没问题。
    王妙妙和梁展十几岁就在一起,行星乐队成名那年,两个人结的婚。
    她是出了圈的泼辣。以前手撕过半夜敲自己老公房门的模特,把对方挂在微博上骂。
    那是个追求和偶像发生关系的‘骨肉皮’,不在乎是不是结过婚。
    今天这个事绝对不能善了。
    俞清知道有热闹看,没马上从公司走。
    她还准备拍点短视频,到时候季玉就不能留在行星乐队了。
    既然不是她,那也不能是别人。
    最好这个乐队的名声也一起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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