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警戒线
    回到香樾府,梁微宁闹着要跟闺蜜开视频。
    她抱手机去卧室,躺在床上,拨过去三次,都无人接听。
    撅起小嘴,念念叨叨,“真真鬼混找男人,又不搭理我。”
    醒酒茶无用,家政进厨房捯饬其他,陈先生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回去,不必弄了。
    小姑娘酒精上头,不见得会配合。她今晚没怎么吃东西,而且空腹喝酒,所以额外吩咐家政,在厨房留了些热粥。
    卧室里,第十二通视频拨完,顾允真终于风尘仆仆地接听。
    背景看着不像在出租屋。
    梁微宁眯眼凑近摄像头,瞧半晌,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见过。
    顾允真寻一处僻静地方,疑惑问她:“是不是喝酒了?”
    女孩醉态酣然,今晚绝对没少喝。
    “真真,你在干嘛呀。”
    嗓音也软软糯糯。
    顾允真笑了笑,哄孩子似的,“我在陪客户,参观博物馆。”
    刚才镜头一晃,夜幕下的欧陆式庭院与喷泉,还有圆形穹顶,大片修剪工整的草地和凉亭,很漂亮,很奢华。
    漏洞是,哪有人大半夜参观博物馆的。
    但此时的梁微宁脑子迟钝,没想太多。
    顾允真问:“这么晚一个人喝酒,陈先生不在家?”
    她不知道,宁小乖刚从酒会回来。
    视线所及,只能看到女孩躺在床上,颈部雪白,钻石项链在灯光下微微闪耀。
    陈先生.
    三个字,仿佛开启她心事的闸门。
    瘪了瘪嘴,委屈:“他不是东西。”
    “.”
    卧室外,男人推门的动作顿祝
    房门虚掩,里面传来女孩断断续续控诉声。
    顾允真轻咳两下:“小乖,你喝醉了,早点洗洗睡吧。”
    “没醉。”梁微宁嘿嘿直笑,对闺蜜说:“反正又听不到,还不让我吐槽几句。”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堪入耳’。
    喜怒无常,难哄,老爱欺负人,总剥她衣服.
    说得正起劲,未察觉到高大身影逼近。
    就在顾允真目瞪口呆吃瓜中,镜头一黑,伴随女孩短促的惊呼声,视频彻底挂断。
    陈敬渊抽走手机往旁边一扔,俯身将手臂穿过她腰间,施力把人从床上托抱捞起,单手扛着进浴室。
    她唧唧哼哼挣扎,被放在置物架边的软凳上。
    然后,呆呆看着男人打开浴缸水阀。
    脑子仅剩三分清醒,表达欲充沛,问他:“要洗鸳鸯浴吗。”
    换作平时,早吓成孵鸠。
    微侧头,对上女孩醉意朦胧的眼。陈敬渊抬手抚她头发,温嗓带几分暗哑:“洗完明天不认账,过后又暗地里骂我不是东西?”
    “.”
    梁微宁憨憨地,没懂。
    水温调好,男人卷着袖子转过身,双手绕到她后背,自上而下依次解开礼服密集的绞扣。
    女孩乖乖坐着,双眸盯浴缸空荡荡的水面,蹙眉道:“没有小黄鸭。”
    什么。
    陈敬渊没听清。
    “小黄鸭。”梁微宁歪着头重复一遍,“陈先生,要放几只小黄鸭。”
    即使喝醉,胆子大了,嘴里叫的也是‘陈先生’。
    软凳上的姑娘一脸执拗。
    没鸭子,打死不下水。
    僵持须臾,陈敬渊妥协,拿过手机,拨通徐昼电话。
    不待对方开口,低沉问:“什么是小黄鸭。”
    ??
    徐昼愣住两秒。
    “这东西,有何用处?”
    大老爷们,一个比一个迷茫。
    接着,他家先生吐出三字,“放浴缸。”
    沉思。
    徐昼脑中灵光一现。
    “明白,我在附近超市下单,加急送到香樾府。”      “需要多久。”
    “大约十五分钟。”
    电话挂断,徐昼后知后觉回过神。大晚上,先生要拿小黄鸭泡澡?
    不敢问,麻利办事。
    时至此刻,陈敬渊仍旧没理解到所谓小黄鸭为何物。
    浴缸有恒温功能,女孩裹着浴巾安安静静坐软凳,室内温湿度适宜,不会着凉。
    静默间,感觉到下颌处传来男人指腹温度。
    磁性嗓音自头顶落下,“饿不饿。”
    小姑娘摇头。
    陈敬渊往后靠,坐在浴缸边缘,将人揽过来安置在腿上。
    手臂稳稳固定在她腰间,拨开微湿的碎发,亲她圆润耳垂。
    怀里人怕痒地缩了缩脑袋。
    轻笑。
    暖白光照下,姑娘浓密睫毛在下睑投映出浅浅阴影,温柔恬静。陈敬渊气息靠拢,鼻尖触她鬓角,喉结滚动,“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有些话,只能趁她醉意上头,或许能寻得答案。
    梁微宁垂眸,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和陈先生拍拖,开心么。
    无法确定。
    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涩甜。
    又涩又甜。
    姑娘迟疑的表情,无形中已给出答复。
    陈敬渊幽暗目光静锁她柔和侧脸,心底像沉了一潭深水。低问:“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名字。”
    嗯?
    这道题简单。
    女孩未加思索,一本正经道:“因为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越过那条线。”
    至于是什么线。
    无需多问。
    他知道,从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她就已经给彼此画上一条警戒线。
    在这段感情里,小姑娘理智的可怕。
    陈敬渊有时候甚至怀疑,年会那晚在总部顶层,她到底有几分清醒。
    年轻姑娘,动情容易,动心难。
    她不排斥他的碰触,可想要交心,却得以这样的方式。
    无奈,又拿她没办法。
    时间流逝,陈敬渊抱紧怀里人,问她第二个问题。
    “如果公开,能否打消你的顾虑。”
    话音落,女孩明显怔祝
    公开?
    不行的。
    连忙摇头,拧眉道:“陈先生跟自己的秘书谈恋爱,传出去,中港股市会震荡。”
    陈敬渊不悦。
    沉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回答我,能不能。”
    梁微宁咬定青山,不松口。
    她怕的不仅是股市,还有其他很多因素。
    比如。
    “您父亲不会同意。”女孩举例。
    若被董事长知晓,难以想象后果。
    看她小脸严肃的模样,陈敬渊又好气又好笑。
    “我的私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包括太平山那位。”
    男人低腔总带安抚人心的力量。
    梁微宁转过头,定定瞧进他深邃眼底。
    陈先生口吻笃定,讲得好认真。
    可是。
    “万一将来某天,私事上升为公事呢。”
    在他无声凝视中,梁微宁说:“您的身份,注定我们不能成为寻常情侣,倘若我不摆正自己的位置,您以后会很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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