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燕回声得到飞鹰传书的同一时间,赶往冀北行军途中的周澈也被飞鹰找到了。
    飞鹰从云层上盘旋了两圈,俯冲而下,直直地落在周澈马前。
    有一小兵见了,立即喊了一声,“将军小心。”
    周澈没察觉到危险,但还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做防范之态。
    飞鹰似乎察觉到了来自他的危险,后退了几步,歪着头看着他,似乎在辨认这人是不是它要找的人。
    飞鹰被训练送信,自然是要训练灵敏的嗅觉、听觉、视觉等等,千里传信,还要画出地形图标志物,让它反复看得以记住,要目标准确地送到人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那人的随身物件,让他得以用味道予以追踪辨认。
    总之,千万只飞鹰里,能又灵性,通人性,被训出来的,少之又少。
    有人眼睛尖,立即说:“将军,它的腿上绑着东西似乎是……信?”
    周澈收回佩刀,翻身下马,对飞鹰伸手。
    飞鹰嗅着他的气息,似乎确认了这人是它要找的人,咕咕地向前走了两步,任由周澈将它抱起。
    有小兵好奇地凑过来,“咦?这鹰真是信鹰?”
    “还能用鹰传信?这可神了。”
    有人问:“将军,这是找您的吗?”
    周澈也不知道,解下飞鹰腿上的信,打开一看,是周顾的亲笔,他顿时笑了,“是我四弟。”
    “啊?这鹰原来是四公子养的吗?”有人惊奇,“竟然能准确找到您。”
    “不是他,他不会养鹰。”周澈也纳闷,一边说着,一边往下看,渐渐的,轻松的表情变成凝重,看到末尾,顿时又惊又急,当即道:“转道,前往南平。”
    副将亲兵们顿时一愣。
    有人问:“将军,怎么了?”
    “冀北兴许动兵攻打南平,张平要反,咱们得赶去营救。”周澈收了信笺,当即从怀中拿出便笺,用炭笔刷刷几笔,回信说这便速来,便将信笺绑在了飞鹰上。
    他绑好信笺,为了犒劳这只辛苦找到他送信的鹰,立即吩咐:“拿肉来给它。”
    有小兵立即去伙食营拿来了一大块肉。
    飞鹰满意地瞅了瞅,慢条斯理地叼了肉,然后带着信直冲而上,飞进了云层。
    周澈当即带着十万兵马转道前往南平。
    南平侯府,宁池处理完十八寨的重要事务后,便回了府,与父亲南平侯商议,对南平城进行兵力布防。
    南平侯有些心惊,对他道:“不至于吧?如今不是好时候,张平现在就反?”
    “对于张平来说,兴许现在就是好时候。”宁池有不同见解,“南宫家找上了平西将军府合作,倾半数家财,奉与平西将军府,让他配合杀了苏七小姐。南宫家的半数家财,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张平起兵了。”
    南平侯倒吸了一口气,“可是咱们城中,只有三万兵马。”
    “先布防吧,以防万一,苏七小姐已给太子殿下传书,调兵了。”宁池也希望是周顾判断错了,但他觉得这希望怕是渺茫,周顾轻易不会出错,就如他断定张茂就在十八寨一般。
    南平侯点点头,“那就赶紧吧!”
    宁池得了南平侯配合,很快就重新排布兵力。
    准备还没做完,便收到了周顾派人传话,说是冀北大批兵马,正在行军,赶往南平,应该不下二十万,让他速速做好迎战的准备。
    宁池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虽然已有准备,但不下二十万兵马,足足是如今南平侯府兵力的六倍还多,这让南平怎么活?
    好在,周顾信中说,已收到了周澈的回信,正带着十万兵马赶来南平,只要撑住几日就行。
    宁池将周顾的信拿给南平侯看,南平侯脸色也变了,“素来知道平西将军府私养兵马,但也没想到数额如此庞大,他能一次派兵二十万来攻打南平,那么最少冀北也留有二十万兵马。”
    本来,冀北的平西将军府,安朝廷律例,就养十万兵马,但如今,足足多出了四倍之数,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张平已经反了,作何感想。
    毕竟,张平的胃口,以及张平私自豢养兵马,是被陛下养肥起来的。
    父子二人早已做了准备,但这个数的兵马一来,压力徒然增大,宁池让人将江逐请到书房,将周顾的书信也拿给江逐看。
    江逐看完书信,脸色变幻,自言自语,“我若是跟周顾说,我现在后悔了,还想回十八寨猫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不下二十万兵马啊,这城中只有三万南平军,不是找死吗?若是硬攻,一日也顶不住啊,别说几日。
    宁池看着他,这时候他也笑不出来,只能对他道:“你已上了贼船,下不去了。江兄,还是赶紧跟我一起想法子,让你那些兄弟们,想投靠太子的,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立功吧!”
    江逐快哭了,“你告诉我三万兵马对上不下二十万兵马,怎么立功?”
    “你十八寨的兄弟,也有几千人了,都是一个抵俩的好手。”宁池重重地拍拍他肩膀,“这等机会,千载难逢,你想想你的那些不想离开大梁跟着你去南楚的兄弟,如今朝廷招安,没有建功立业的,给的都是什么闲差?若是此战立功,跟着守住南平城,届时,论功行赏,又是什么官职?有的人若是抓住机会,一步登天都说不准。还有江兄你自己,你要投靠苏七小姐,得拿出你的本事来啊,只周顾引荐可不足以让苏七小姐对你重视,你得让他刮目相看,届时,她前往南楚,称王即位,你才能受她器重,一展鹏程。”
    江逐叹气,“宁兄,你真该周游列国去做说客,南平这地方屈你的才了。”
    宁池咳嗽一声,“怎么样江兄,赶紧的号召兄弟们,跟我一起守城吧?”
    江逐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诚如他说,都上了这条船了,下不去了啊。
    “噢,还有我那弟弟。”宁池忽然想起了宁泽,立即对人吩咐,“去把二公子喊来。”
    他如今已是苏容的人,这等危急关头,可不能让他靠后,得人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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