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阳看着满甲板的狼藉,还算满意。
    小章鱼们虽然伤者众多,但真正受重伤致命的,很少。
    总之,这一场章鱼族群对阵人类的战斗,完美收官。
    结果还是次要的,他竟从这次战斗里,看出了团体合作的那么一丝味道。
    比如,皮糙肉厚体型大的章鱼会顶在前头,灵活快速的章鱼则会穿插绕后。
    而像是会使用毒雾,使用利刺的,则对准敌人要害加以突袭。
    进化过颚部,甚至拥有毒牙的章鱼,利用撕咬或毒素注入瘫痪敌人,有缠绕能力的则禁锢敌人四肢脖颈。
    总之,只要被近了身,寻常的人类根本难以抵挡一拥而上的攻击!
    不过高兴了一会儿,方少阳又忧虑起来。
    看起来这一片地方,不能继续待了。
    有这艘船出现,就不防备还有其他的船。
    他始终也没忘记北面那个国家米国在追缉他。
    半个小时后。
    这艘船的甲板被清理一空。
    如果有其他人类后续来到此处,登陆这艘船之后,会发现除了人类船员不见了,船上的其他一切都照旧。
    仿佛那些人类都是凭空失踪的。
    这又是一个妥妥的幽灵船事件。
    不是方少阳愿意这么搞。
    这船上没发现炸弹和重火力武器,他没法将船搞沉。
    方少阳此刻正带着族群搬家。
    他的搬家目的地,是之前的那艘大型沉船。
    那是这些子嗣的母亲,那头深红色巨型大章鱼的居住地。
    前行了大半天工夫(需要照顾集体的速度,防范掉队),方少阳才带着小章鱼们来到了那艘沉船处。
    现在一看,这艘沉船还是雄伟无比,露出到泥沙之上的部分,高度达二十米。
    估计之前,是一艘豪华超大型游轮,类似于泰坦尼克号什么的。
    方少阳在这艘斜着倾倒在海床上的游轮不同壳体部位上,发现了好几个破口,也不知道是海水腐蚀的,还是船体撞击到礁石撞破的。
    这些破洞大约也是其沉没缘由。
    方少阳并不关心这个。
    他带着章鱼族群从最大的一个破口进入,一路使用荧光喷墨,对这艘沉船做了初步探索。
    这的确像是一艘大型游轮。
    里头房间无数,而且宽阔,令人想到那些豪华游轮上的套房。
    不仅如此,还有诸多功用不同但现在不容易分辨具体用途的聚会场。
    包括赌场,会所,电影厅等。
    方少阳放下心来。
    这么大的内部空间,这么多的房间,足够子嗣们分开来居住了。
    至少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有件事很奇怪。
    这看着像是一艘大型游轮,载客量以千计。
    但自己一路探索,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具人类尸骸。
    那些房间,娱乐场都是空的。
    难道是船难一发生,船上的人集体脱逃成功了?
    这又是多少年以前的事?
    方少阳让小章鱼们自行走动,自己独自探索。
    很快,他找到了这艘沉船的机密,并大吃一惊。
    在沉船大概正中央,一处舞池里,他发现了一堆可疑物什。
    那像是一大堆无规则堆垒在一起的垃圾,表面覆盖了无数的泥沙以及海藻。
    但将这些泥沙藻类贝壳给除去,露出其下的,却是白森森的人类骨骸。
    粗略估计,这大舞池里的尸骸数量,不下一千。
    从尸骸特征判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即便是前刑警,又在海里生存超过了半年,基本已对任何尸骸不感冒,方少阳也被眼前的尸山震撼到了。
    毛骨悚然。
    死亡还不是最主要的。
    但看着许多人的死亡状态,貌似是先被捆缚住了手脚。
    非但如此,考虑到这些骸骨上没发现衣物碎片之类,死前像是根本没穿衣服。
    难不成,这些人其实是被绑架了?
    绑架者绑架了全船所有人,打劫后,让他们赤身果体,又集体杀死了?
    作为前刑警,经手以及看过的案件和卷宗无数,这种情况不是不会发生。
    只是从没听说过有一桩近似案件,受害者数量有这次的多,这种案件,必然是历史上留名的,又为何自己没听说过?
    总不会这艘巨型游轮行踪一开始就没有被记录,沉没后也没被追查去向吧?
    怎么都说不过去。
    作为前职业习惯,方少阳在尸山骸骨中翻找起来,想得到部分线索。
    最终他得到了。
    在骸骨山的中间,他发现了一个祭台一般的东西。
    这祭台表面,雕刻着古怪的纹路,像是文字,又像图案,或者是图案形态的文字。
    而在祭台的中心,还矗立着一个玉石雕塑,雕塑的外观,看不出其原本形态。
    总之,像是某个生物。
    这生物似乎有着所有已知动物的特征,集体糅杂在一块儿,变得不伦不类。
    从不同角度来观察,能归纳出许许多多的近似的物种形态。
    他甚至能从某个视角看出那雕塑类似于一个大章鱼,也即自己这个族群。
    这到底是谁雕刻出来的,寓意又是什么?这个千人坟场祭奠的又是什么?这些人死去到底是被打劫了,还是因为在舞池里举办了一场诡异的祭奠,所有人都因祭奠被害了?
    越想,越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算了。
    无论是什么古怪事件,看沉船的年代,也都是很多年前了。
    上百年不至于,几十年肯定有的。
    和现在的自己无关。
    得到了新的居住地,方少阳所率领的章鱼族群安稳下来。
    继续狩猎,拓展生存区域。
    一个月过去,又一个月过去。
    方少阳的苦恼又来了。
    三千头章鱼子嗣,成长非常快速。
    现在章鱼们的平均体长,竟然达到了1米。
    里头最大的,有三四米,超过了方少阳的本体三分之二。
    居住还罢了。
    挤一挤总容纳得下去。
    却还是那个老问题:食物不够了。
    这三千头大块头章鱼,每天对于食物的欲-望几乎无穷无尽!
    方少阳再有能耐,也无法满足所有子嗣们的食物渴求。
    他每次带队出征,沿路的几乎所有海生物,只要是章鱼们会吃的,几乎都不会剩下。
    方少阳看着族群内部零星出现的同族相残行为,一时间头大。
    这时,他意识到现在的族群形态,大概是不合理的。
    他的确是想靠着构建章鱼族群,搞出来一种章鱼文明的雏形。
    但是这种雏形,绝对不是靠着家长包办可以促成的。
    想一想陆地上的狮群,雄狮一旦长大,就可能被驱逐出狮群。
    因为完整的狮群里一般只允许两头成年雄性狮子,传统上甚至仅有一头。
    所以,方少阳诞生了无可奈何的想法。
    莫非,像人类社会一样,一旦长大了,孩子就得离开家,自力更生,自立门户?
    也只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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