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人此时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
    可她依仗着自己怀了龙嗣,咬紧牙关不肯认,反倒是一口咬定有人陷害她。
    皇帝陛下也不反驳她,只问她一句:“你口口声声有人陷害你,陷害了你能得到什么?”
    薛贵人愣了一下,随后委委屈屈地哭了。
    “前些日子我在御花园散步,听说宫女闲话,说陛下已经有了三位郡王嗣子,并不缺皇嗣,我这一胎可有可无……”
    “我并不相信,毕竟这是陛下的骨肉,陛下怎么可能不重视呢1
    “可今日……却有人要借着郡王妃的肚子来陷害我1
    “这背后之人一定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想让郡王妃落胎,再将罪名栽在我头上,好让她们进宫的时候没了绊脚石……”
    不得不说,薛贵人虽然也有几分胆子,却只有小聪明。
    这种话说得这样直白,就只差直接说是那些想送闺女入宫的王公大臣们下手。
    他们削尖了脑袋往宫里塞人,还想让薛贵人保不住血脉,同时想让身为皇帝嗣子的忠郡王没孩子……
    皇帝微微颔首:“我记得你最近并没有见过外面的人,是从哪里听说前朝要往后宫塞人?”
    “你又是如何在第一时间想到有人栽赃陷害,想让肖宗主落胎,再栽赃在你身上的呢?”
    “今日的饭菜是御膳房还是你小厨房做的?谁采买的?谁负责做?谁负责洗?谁负责送?这个碗,又是谁拿出来的……”
    “陈述,将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奴婢,全都带去慎刑司,好好查问。”
    “朕要知道真相。”
    慎刑司?!
    那地方但凡进去了,有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最少也要掉半条命啊!
    一屋子的宫女嬷嬷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哭着喊着求薛贵人救命。
    叫陈述的护卫却雷厉风行地将人都带下去了。
    薛贵人面无人色地跪在地上,声音都哆嗦了:“皇上!皇上……”
    皇帝陛下神色平静地看着薛贵人:“怎么?你是想到了什么,准备告诉朕真相?”
    薛贵人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痛让她清醒,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1
    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就谁也没办法逼着她承认。
    毕竟,她现在怀着皇嗣,这些人还能对她下手逼供不成?!
    皇帝陛下也不纠缠,只问赵稚:“老二媳妇怎么样了?”
    赵稚回:“中毒不深,吃了解毒药,接下来几日,只需要小心调理就好了。”
    皇帝陛下点点头:“即日起,你不必去平西军,就专门负责照料忠郡王妃吧。”
    “喏1赵稚回来本就是这个意思。
    得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赵稚和肖花娘陪着肖洛依出宫。
    等人离开,皇帝陛下下令:“薛贵人惊吓过度,即日起宜兰阁封宫,非诏不得外出,直到平安诞下皇嗣。”
    “宜兰阁之前伺候的人不必审了,杖毙。”
    轻轻松松一句话,皇帝陛下就将所有宜兰阁的人全都打杀了去。
    薛贵人吓得跪坐在地上,连动弹都不会了。
    从前她还觉得,杀人总归要有证据,直到此时她才直到:原来皇帝杀人,全凭心情就够了。
    总管太监听了皇帝陛下的话,不动声色又调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武嬷嬷,美其名曰保护薛贵人,实际上也是幽禁。
    薛贵人魂不附体,吃不下睡不着,那领头的武嬷嬷冷声劝。
    “薛娘娘若是还想活下去,最好还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只有平安诞下皇嗣,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薛贵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闻言也不敢再辩驳,老老实实吃饭睡觉。
    这是后话,且不提她。      肖洛依没想到,陈怀瑾居然会等在宫门外。
    他原本是担心赵稚出事,他回平西军后无法跟大哥交代。
    可谁知赵稚没事,肖洛依却面色惨白地被从皇宫中用软轿送了出来。
    彼此对上视线,陈怀瑾满眼都是震惊和担忧:肖洛依怎么进宫了?而且瞧着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疑惑担忧的目光看向肖洛依。
    肖洛依丢给他一个眼神:回家再说。
    陈怀瑾竟然懂了,立刻点头,等肖洛依和赵稚肖花娘上车后,他驾车带着几人回家。
    一回到家,肖洛依就被勒令卧床休息。
    肖洛依不跟身体过不去,乖乖回房躺下了。
    陈怀瑾一看肖洛依躺下,也直接离开了房间。
    肖花娘目送忠郡王离开,很不解:“忠郡王从前那么在意你,怎么现在……你都这样了,他也不守着你?”
    “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和孩子?”
    肖洛依躺在床上看着帐子叹了一口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云英将肖花娘拉到一边,小小声将原委嘀咕着说给了肖花娘听,让她以后别再说错话。
    肖花娘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等听完了事情的始末,再看肖洛依时,就满是心疼和怜悯。
    “他只是忘了,等他想起来就好了。”肖花娘安慰道。
    肖洛依已经调整了心情,噗嗤笑了:“没事,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孩子重要。”
    赵稚已经熬药去了,安胎药是必须来上几天的。
    热乎乎黑黢黢的药汤端进来,肖洛依就先皱眉头了。
    这药闻着就很苦,她不想喝。
    “能不能不喝?”肖洛依试探着问赵稚。
    赵稚神色冷硬,像个严厉的老师:“不行!这个你必须喝掉1
    肖洛依苦了脸,可是想到孩子,还是一咬牙接了过来。
    就在此时,光线一暗,进来一个人,是陈怀瑾。
    陈怀瑾看着躺在床上的肖洛依,还有她手中的药碗,动作顿住:“你……还好吧?”
    “还好。”肖洛依答应一声,看了陈怀瑾一眼。
    这厮坐得离床一米远!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坐在床边,就将药碗接过去,要主动给自己喂药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
    真的好想打他一顿啊啊啊!
    算了,没人疼,咱就自己疼自己!
    肖洛依无声叹息,拿出了拼酒的架势,一口就将药喝光了。
    肖花娘很有眼力见地给她塞进一颗蜜渍梅子。
    肖洛依这才算是缓过来。
    肖花娘拉了拉云英的胳膊,悄悄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陈怀瑾和肖洛依。
    然后,陈怀瑾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腰背挺直端坐在凳子上,严肃中透着紧张。
    肖洛依看得牙疼:这架势不像来见娘子,像是上朝!
    屋里又沉默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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