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辛场的马车稳稳地停在瓦尔克伦之书的门前,欧尼斯特手脚麻利地从车上跳下来,从乌尔帝手里接过尤里斯这个小鬼,转身又扶了一把受伤的乌尔帝。
    乌尔帝最终向吉斯屈服了,不过前提是这几天欧尼斯特会过来帮他照顾小鬼。
    两人在路上也算是对尤里斯有了个大致了解,这小子就叫尤里斯。一岁多就被孤儿院收养,今年九岁。
    利尔听见门口的马车声跑出来查看,跟一身狼狈的三人撞个正着。
    “兄长!你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利尔看见乌尔帝身上的绷带和血迹有些担心地询问。
    乌尔帝不太自然地避开视线,拉着尤里斯和欧尼斯特往店里走。
    “利尔这位是欧尼斯特,是我朋友,这位是尤里斯,这两天暂住一下。”
    欧尼斯特见乌尔帝这拙劣的演饰,微微有点无语,这家伙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
    利尔忽略自己哥哥满嘴跑蒸汽机车的行径,向欧尼斯特投去一个征询的目光。
    绿眼睛的探员很无奈,但还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乌尔帝转移注意力的行径。
    乌尔帝把小家伙安排到三楼去,又给利尔安排住处,回到自己房间去换了一身衣物。
    一楼,会客区,欧尼斯特跟利尔提斯面对面坐着,欧尼斯特看得出来利尔有话问他。
    “谢菲尔德先生,兄长他?是超凡者吗?”利尔犹豫了一下。
    欧尼斯特知道超凡能力在贵族圈子里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将异己之人,作为禁忌。
    “我们…都是,他们称呼我们为御物者。”欧尼斯特深吸口气还是如实告知了利尔。“大家都不是心甘情愿成为这样的,只不过……”
    可利尔却出奇地淡定,半开玩笑的道:“其实这样就好了,在家族中听到的传闻,说超凡之人是渎神者,脑子大多不正常。不过现在看起来大家都很正常,这就够了。”
    欧尼斯特没说话他不太明白利尔的意思。
    “兄长看起来很满意他现在的生活,我很开心,他这六年间给我的来信一直都在报安好,可是我读的出来他过得应该不太好,至少没他说的那么好。现在呢,看得出来虽然他有了很多秘密,但是他是真的很满意自己目前的现状。”
    利尔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正色道:“欧尼斯特先生,请允许我称呼您的名字,我很感谢你们,还有法克辛场的大家,我了解到的御物者很危险,甚至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但总好过乌尔被家族的泥潭拴绊,依靠珠宝这样‘别人的东西’走下去,乌尔的生活有了别的意义。”
    “别人的东西?”欧尼斯特咂吧着这个词汇。
    “兄长选择接手这里其实我很意外,他一开始选择学习珠宝方面的知识,只是因为父亲曾经是珠宝商。”
    “利尔,我觉得或许乌尔一开始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但是只要你见过一次他工作的样子,就不会这样想了。”欧尼斯特打断了利尔的话,一脸严肃。
    “哈哈哈,欧尼斯特你果然跟哥哥很合拍呢。”利尔由衷的笑了,看起来还残留着些许稚嫩的脸上,却是意外的沉稳。“那我会为了我和兄长这样普通的生活而努力的。”
    欧尼斯特虽然隐隐感觉到这两兄弟所图绝非小事,但他其实在知道家族和皇室对乌尔帝做过的事情后他不管是于情于理都是偏向于乌尔帝的。
    “利尔趁哥哥不在的时候试探我的朋友是很不礼貌的呢。”
    乌尔帝换了一身干净的正装,领着一样换上合身衣物的尤里斯,出现在两人身后,二人的谈话他听的七七八八。利尔无非是想要试探欧尼斯特作为官方机构,究竟是什么立场,只是自己其实并不太想将他牵扯进来。
    “欧尼你不必在意利尔说了什么,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乌尔帝话锋一转,瞥向利尔。
    “其实还是在意的。”欧尼斯特突然开口,绿色的眸子看着乌尔帝。“我很在意队友的事情。”
    乌尔帝看着绿眼睛探员严肃的表情,一个笑容慢慢从嘴角蔓延至眉梢。
    “你们!还有你尤里斯走了上楼去吃饭。”
    ……
    晚上乌尔帝冲了个热水澡,自己钻进了地下室,这些天他对封禁术的练习一直没什么进展,但在见识到吉斯那个仅仅刻着一个简单的禁锢法阵,却能够发挥出如此效果后他还是免不了心动。
    坐在了红木桌子前,乌尔帝没有急着开始练习,他打开交易之书并把它瘫在桌子上,这些天他找交易之书询问的大多都是些知识和寄念物的使用技巧,很久没有像这样郑重的打算询问跟案子有关的事情了。
    【请告诉我缝尸玩偶案和人体贩卖有关吗?】
    【有,又没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乌尔帝觉得自己应该在精确一些用词于是换了种问法,【这两个案子的联系在哪里?】
    【他的愿望,一个人的愿望】
    乌尔帝眼皮微微一跳!一个人,他们之前推测是源于孩子们的悲伤和受到的伤害,但现在交易之书给出来完全相反的回答。他没有接着询问和案件相关的事情,转而问起别的。
    【如何延缓枯骨的失控?】
    【记住是同化,不是控制,你们在彼此相互影响。】
    乌尔帝其实一直都隐隐察觉到枯骨自从升阶后就没有之前平静,他最近的冥想和早上的体术训练也从没间断,但枯骨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或者说困扰着大多数御物者,他们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实际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在渐渐被影响。
    乌尔帝能感觉到他的伤口愈合变得越来越困难,血液中流淌的污染也越来越强,代价发作的状态也很是糟糕,失控不可避免的成为他的烦恼。
    仔细品味着交易之书给出的这几句话,乌尔帝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去了解过[枯骨]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又是如何被自己驾驭的,相互的影响一定要建立在了解的程度上。
    想起自己最开始驾驭枯骨时浮现出的那段对代价的介绍中对失控的简单提及“失控为追寻白骨的怪物。”那枯骨渴望的会不会就是骸骨?乌尔帝将自己的猜想记录下来。
    合上交易之书乌尔帝头疼的打开法阵相关的资料和书籍,今天他的目标就是研究禁锢阵法,并且尝试绘制。
    乌尔帝看着这个阵法的图示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掏出之前那本封禁术的书籍,在四十八个复杂符号中查找,还真的找到了相似的痕迹,只是法阵中的看起来更加简略。
    乌尔帝将两份资料并排打开放好,又准备好羊皮纸,开始有样学样的绘制……
    当乌尔帝捂着伤口有些费力的爬出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手里的羊皮纸都被烧的差不多了,精力也要告罄了,是该休息一下了。
    轻手轻脚的回到二楼,乌尔帝回到卧室,心血来潮,看了一眼三楼的楼梯,想起尤里斯一直沉默不语的模样,轻叹口气。
    随手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举着它走上三楼。
    尤里斯的房间没有关门,乌尔帝静静的走进屋子,卧室的床上没有人!乌尔帝起初吓了一跳,拿着油灯凑过去,才发现尤里斯裹着被子,蜷缩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板上。
    油灯的光线惊醒了尤里丝,他有些慌张的抱着腿靠坐在墙边。
    “为什么不上床睡?”乌尔帝只是轻声询问。
    少年还是低头不语,只是把被子往身上裹的更紧了一点。
    “这里睡不习惯吗?”乌尔帝把屋子里的烛火都点亮,坐在床上看着尤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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