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询问乌尔帝却听出了头皮发麻的味道,他暗骂一声白痴,还是回头冲进后厨,一进去就看见了欧尼斯特被丑陋的推销员拎着脚踝贴脸提问,而动作僵硬的厨师也正在扑过来。
    “你真的很恶心啊!口水喷到别人脸上了,卖假酒的!”正在欧尼斯特无法摆脱禁锢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语气轻佻,还有些疯狂。
    乌尔帝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被这家伙碰到就不能动了,除非在他碰到这恶心人的卖假酒的一瞬间就将他的关节锁死。
    乌尔帝快速出手,直接硬扣在推销员的脸上,手指几乎捅进他的眼窝,骨头摩擦的声音在空间中蔓延,几乎只是瞬间,推销员的身体表面都冒出骨茬。
    体内的灵性能量不要钱的往外送瞬间被抽个干净,这种情况下他没法考虑能量的分配,一切以快为主。一脚踹开已经被锁死关节的推销员,乌尔帝才顾得上回头去看一眼欧尼斯特。
    欧尼斯特解开禁锢的一瞬间就隐藏入阴影,躲过了扑过来的厨师,紧接着出现在背后,一道黑影再次冒出,砰的一声枪响,厨师的脑袋炸开,血溅了乌尔帝一脸。
    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脸色难看,语气幽怨:“你就这么感谢我跑回来救你吗?”
    “先出去再说!我去联系队长,寄念物还没被封禁。”欧尼斯特指着后厨里的一张证书说道。
    乌尔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似乎是一张餐厅的评级证书。“这玩意是怎么变成寄念物的啊!”
    “谁知道?”
    两人走出后厨,把那些被乌尔帝随手丢在地上的人,摆回凳子上,然后欧尼斯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白纸叠成的小鸟,手里的灵性力量一抖,这只纸做的小鸟就变成了一只夜莺,欧尼斯特向它嘱咐了几句,就打算回去找那个奸商。
    进门回头就看见乌尔帝抱着腿坐在靠近店门的位置,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的脸上头发上以及上身的正装上都还是没清理的血液。欧尼斯特皱皱眉,觉得这家伙应该不会是被吓到的性格吧?于是前去查看。
    乌尔帝见欧尼斯特走出店门去给吉斯传消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给自己点支烟时,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身,果然今天玩的有点大,这就是【代价】吗?
    他今天对【枯骨】的使用已经超出灵性力量控制的范围了,过度使用会支付代价乌尔帝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名为诅咒的【代价】发作起来会这么快,这么严重,以至于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乌尔帝浑身冷汗直冒,身体一阵阵的抽搐。
    “你怎么回事?”欧尼斯特的声音传进乌尔帝的耳朵,乌尔帝顾不上跟他说话,他现在没有痛的大喊大叫都要谢谢上辈子的自己意志力坚定了。
    欧尼斯特发现眼前的人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的克制颤抖,但是偏偏就是安静的可怕。想了想欧尼斯特用阴影将他藏了进去,才去接着处理现场。
    足足过了一个钟头,乌尔帝才从这种要命的痛楚中摆脱出来,但也仅仅是变得可以忍受了,看起来这个代价似乎并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缓慢的有所缓解。从欧尼斯特撑起的阴影中出来,乌尔帝走出店门,看见正在处理现场的吉斯和欧尼斯特。
    “现在什么情况?”乌尔帝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询问。
    “初步调查,寄念物的发动规则为接触或者说是长期接触,接触过的人会被控制成为寄念物的傀儡,傀儡拥有催眠和禁锢的能力,通过提问和接触会发动。封印方式使用秘银隔绝就行了。”吉斯打量了一下乌尔帝此时的状态没有多问,接着说道。“至于他成为寄念物的原因大概是由于这家店里的物品具有污染核心,它被有一点御物者天赋的厨师长期的执念影响,之后逐渐异化,直到今天爆发,如果厨师能掌握,他就会成为御物者,而目前看来,他应该是变成了被污染的怪物。”
    乌尔帝嘴角抽抽,这东西能变成寄念物的原因真的能成立吗?掏出卷烟盒,用颤抖的双手半天都没给自己点上烟,这时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火柴。轻轻的一下,就划着了火柴,是欧尼斯特。
    “谢了。”乌尔帝苦笑一下,还是表示了感谢,淡淡的烟草味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让疼痛的身体都放松了一点。
    “这是我应该说的。”绿眼睛探员沉默片刻回道。
    “噗。咳咳咳咳。”乌尔帝忍不住笑出声,却被烟呛到,一阵咳嗽。”你只要别再给我搞这一套就行。鲁莽的白痴。”
    绿眼睛的探员没说话,但是也没反驳,默默的走回酒馆继续后续的清理工作。
    乌尔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接着抽烟,忽然听到了吉斯的声音。
    “瓦尔克伦先生。”
    乌尔帝回头把银质卷烟盒递过去,吉斯没有回绝,接过来抽出一支,在手背上轻轻磕磕后点燃。
    “我想你应该不是过来找我蹭烟的吧。”乌尔帝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氛围。
    “瓦尔克伦先生,我其实是想谢谢你,我已经收到了欧尼斯特的汇报,他是我很重要的下属,或者说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不为过。”
    乌尔帝听到这话却变得不似之前的神色轻松。
    “莫雷斯探长,我只是想问问你把一个看着不到20岁的年轻人带进这个部门是不是不太合适。”
    “19岁,不到十九岁。”吉斯吐出一口烟雾,纠正道,“我虽然收留了他,但是我其实并不了解他,或许还没你了解的多,至少他从没跟我说过感谢之类的话。”
    乌尔帝有些沉默,把手里烧的差不多的烟丢在地上,淡淡的烟雾氤氲了他的视线。“你之前说邀请我加入法克辛场的事情,长期有效吗?”
    “嗯,欧尼需要一个搭档,但我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不能跟他长时间组队。”吉斯的目光放在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绿眼睛探员身上,是少见的温柔。
    “那等我确定保住自己的小命之后,再解决一点私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乌尔帝摊摊手说道,今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寄念物驾驭失败会发生的情况,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有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而已。”吉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让乌尔帝理解不了的话。
    “我这也算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件事情吧?有没有什么好处之类的?”乌尔帝岔开了话题,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种问题呢,干嘛,你又不差钱。”吉斯的脸变得之快,乌尔帝暗叫厉害,前一秒还苦大仇深的,后一秒就爬起来跟他讨价还价了。
    “真没意思。你们法克辛场真的这么贫穷吗?”
    “我可以给你换成贡献点。”
    “怎么用?”
    “等你加入法克辛场就可以兑换东西了。”
    “你根本没打算给我。”乌尔帝算是明白了。“我走了,累死了。”
    “我喊欧尼去送你。”
    “不用了。”空气中传来青年人的声音,他披着外套摆摆手,渐渐走远。
    ……
    身后欧尼斯特目送着那个脚步有些踉跄的人的背影,问道:“你一再想要他加入是为什么?”
    “我只是觉的你需要一个搭档,要知道欧尼,人不能永远一个人活着。”
    “我说过我不需要搭档。一次又一次……”绿眼睛的探员语气有些僵硬转身消失在阴影之中。剩下金发探长留在原地默默抽烟。
    乌尔帝回到店里,又是快要天黑了,自己最近难道都打算只营业半天吗?剩下半天都用来惹麻烦?
    他照例开始跟笔记本对话,今天的经历让乌尔帝意识到寄念物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翻开笔记本,没有犹豫,认真的写到【寄念物的形成方式。】
    笔记本上的字慢慢浮现出来。【寄念物由三部分组成寄念物的污染核心,现实存在的物体、生命,极致的情感。这三者在一定的条件下,于灵性环境中形成的阴暗之物。】
    简洁明了,乌尔帝接着写道【污染是什么】
    【寄念物的污染核心不断地向周围事物扩张和同化的过程。】
    乌尔帝深吸口气,从这里开始已经变得不太对了。【如果长期暴露在污染之下会怎么样。】
    【存在两种情况1、御物者本身和自己的寄念物共生,长期暴露在污染之中,御物者会逐渐跟寄念物的习惯靠拢,性格行为习惯精神状态都会逐渐改变,但是只要还能保持自我就不会物化,反之会变成被寄念物控制的躯壳,2、普通人。普通人暴露在污染中会直接发生物化,寄念物的影响通过普通人不断扩张。】
    合上笔记本,乌尔帝深吸口气,果然吗?就像他此前猜测的自己也在不间断的接受着污染,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就会变成像酒馆中的人那样吗?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乌尔帝静静的坐着,思绪狂飙,只是想的再多他还是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他还是想明白了一点,在这样一个世界,自己还是应该变得更强一点,最起码能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因为没人知道类似的事情会不会突然发生在自己身边。
    下定了决心乌尔帝洗漱回房,一样的冥想伴随着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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