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慕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带着队伍与第三天一早赶到岸边,清点人数只有十三万不到,一下子居然损失了十七万人。等他们上了船,船到了河中心,居然漏水了,不会水的军士便回了老家。当然不是漏水了,而是战船被人凿开了无数个洞。第一趟就损失了近三千来人,把席慕华气得差点吐血!
    大雅国的敌军和大青国的敌军都先后撤退,长安府的人无不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皇宫里,陈祖民跪在萧太后面前,请求萧太后宽恕。
    “陈老将军何罪之有啊?”萧太后笑道,虽然敌军退却,但毕竟生死一线的,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臣居功自傲,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竟然跟太后您谈条件。臣深感惶恐,故恳请太后您治罪!”
    萧太后笑道:“陈老将军身先士卒,已经率领将士冲锋陷阵,何罪之有?大雅国、大青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次他们元气大伤,正好是我们大蒙国休养生息的时候。”
    高优回到七星郡,那个心啊,碎得跟一地玻璃渣似地。带过去的二十万大军,有近十三万的将士留在了大蒙国的土地上,带回来的七万多将士身上带伤的也不少。满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结果却输得一塌糊涂,高优想死的心都有。
    比屎还要滥、臭的战报最终还是传到了皇上的手里,再加上张帅的密报,皇上心里的那个恨啊,比天高、比海深。与出发前那种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相比,此时的高优就像是一条死狗,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叫嚣与跋扈。他跪在皇上面前,泪流成河,此刻就算是滔天的悔恨,也唤不回皇上渐渐冷却并结冰的心。
    “为什么要鼓动朕出兵蒙国?”皇上的心是冷的,所以声音也是冷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像数九寒天一样。
    高优不说话,跪伏在那里,满眼含泪。
    “你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会饶恕了你?”皇上冷冷的,甚至,冷得无法拒绝。“为什么要跟席慕华勾结?”
    “罪臣没有跟席慕华勾结,只是席慕华派人过来,然后提出只要罪臣答应出兵,席慕华就会给罪臣三十万两银票!”
    皇上冷笑道:“当初驸马指出来,你一口咬定没有证据。就因为朕相信你,朕就损失了十三万将士。朕就算是杀了你也难平朕这颗心!”
    外城西市,高优是皇上亲口吩咐斩杀第二人。第一人是何怀宇,禁军飞豹将军,也是因为陷害驸马,并试图杀之而最后被皇上斩首西市的第一人。两人都是身居高位,西市斩首、悬尸城楼,威慑力自然不一般。
    皇上看中了驸马的睿智,所以想令驸马出任青龙堂副执事,这份荣耀自然十分难得。放在前世,那就是军委副主席,很多人想要却无法得到的实权派。可是此时心灰意冷的周扬已经来到了无人区的丛林里,采摘茶叶呢。
    周扬并非不关心三国之间交战的情况,只是他不得不放下,因为自己担心过多,就会被人误会更多,周扬自然是清楚的。好在自己在丛林里有事,比如摘一摘茶叶,然后就去找找烟叶,就是自己最愿意做的事情了。只要义父没事就好,其他的他想管也管不了。
    虽然置身事外,远离战场,但还是担心衣服廉浩军和耶律燕。远在深山,心中暗暗祈祷。
    周扬并不清楚这株老茶树究竟存活了多少年,就算是想数着圈圈算一算,可是却没有看见有露出圈圈的主干。以孙老先生的判断,周扬起码要带着放大镜仔细数了,毕竟是好几百年的古树了,只怕是数不过来的。
    幸好周扬来之前是准备了充足的褡裢的,将采摘的茶叶放进褡裢里,然后细细地系好,免得茶叶洒出来。然后周扬骑着天翼鸟,来到半空,看看烟叶的所在地,好在相隔不远,所以很容易找到。
    烟叶不过十多棵而已,周扬差不多将烟叶全部摘下。周扬发现烟叶的顶端还有一些果实,不过由于果实的颜色还是青绿,周扬就判断这些果实还没有成熟,看来只有等一段时间再过来采摘了。如果能将烟叶栽培出来,那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过来了。
    周扬回到驸马府的时候,高优已经被处决了十多天了。周扬在后院里搭起了一个灶,先是凭着记忆将茶叶炒了一遍,结果发现自己做不出清流毛尖了,周扬这才明白术业有专攻,自己这个门外汉是做不出那么有韵味的清流毛尖的。周扬终于让人把虎子带过来,让虎子回忆一下孙老先生炒茶叶时的情景。
    虎子断断续续的记忆,周扬终于明白自己确实没有经验的。原来采摘过来的茶叶要先找好的天气晾晒,然后文火用焙笼烘干。至于烟叶,周扬还是有些印象的,因为前世老家那里有很多人都种有烟叶。而烟叶采摘后,就会将叶柄出捆好,放进烤烟房里烘烤,直到没有水汽,叶片呈金黄色为最佳。
    当周扬的清流毛尖带着一股糊味和手捻成粉的状况时,周扬明白自己可能离成功的距离更近了一步。不过,将烟叶放进去烘烤之后,周扬看着金黄色的叶片出来,然后放在鼻端闻一闻,便急不可耐地扯下几小片,卷进小喇叭筒里,就着火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烤烟出来,周扬便有点兴致勃勃的,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啊!周扬拉着雅淑、雅仪、还有小翠、小倩,手把手地教她们切烟丝。尽管此时没有海绵烟嘴,但是这种仅有的赏赐让周扬早就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周扬坐在轿子里,然后往老将军府中去。看见切好的烟丝和那几不像的茶叶,老将军好奇地卷了烟抽着:“烟叶的味道很好,就是这毛尖的味道不咋地啊!”
    “好东西到了你嘴里,都糟蹋了!”周扬笑道:“东西不多,也就是给你尝尝鲜,你嫌不好我还没有了呢!”
    “这可是新茶、新烟叶,你敢不孝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将军笑笑:“那个高优被杀了头,你知道了吧?”
    “知道啊!”周扬笑道:“皇上当初要不是听了他的,怎么会白白损失十三万人?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本就是这回事嘛!你这么关心高优干什么?”
    “你说皇上会不会让你出任副执事?”
    周扬摆摆手:“我啊,既不会吹,又不会掐媚,脸皮又薄,那个工作我是干不来的。我啊,就是喜欢自由散漫,不过,如果这次是我指挥,绝不会有这样的失误的。”
    “这就对啊!高优明明不如你,却担任了副执事,所以说不定皇上会让你担任副执事的。”老将军笑着:“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看好你哟!”
    你以为你是郭芙蓉啊!
    “你看好我有屁用!”周扬自己卷了一支烟,使劲地抽了一口:“还是这东西好啊!你可不要怂恿皇上给我那么个差使,大雅国还不够乱吗?要我掺和进来,我这条小命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我现在有吃有喝有穿有玩的,还不想这么快就去死!”
    “如果那你真的这么想,你还会去见太子吗?”老将军盯着周扬的眼睛,试图看穿周扬的心思。
    这老家伙,眼睛还真够毒的。“昔日太子虽然没少针对我,但是七公主、九公主几次找到我,想去见见太子。雅淑和雅仪两也是多次劝说,后来我跟皇上提了一下,皇上也同意的。我想啊,皇上八成就只想惩戒一下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把他怎么样。”
    老将军眯着眼:“看来皇上还是看好太子啊!”
    “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不愿意再立太子,我认为他的心中,就是大皇子最合适了,他就是当太子的不二人选!”
    “不排除皇上有这个意思。”老将军道:“只是这样一来,德王、周王、平王几个人就难免会对你恨之入骨了!”
    “不会吧?”这几个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周扬心中自然明白,但是对于老将军,周扬觉得还不到交心的时候:“我也只是奉了皇上之命去看看的,和我有关系吗?”
    “你会想不到?”老将军笑了笑:“怕是你有意为之吧!看在你这茶和烟叶的份上,我给你介绍几个人,你有时间去找找他们,就说我让你过去的,他们有什么消息就会通知你,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可以保护你的。”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胆战心惊的。”周扬笑道:“那就谢过了!”
    禁军统领蒋斌、飞狼禁军的副将赵海、东北军的副将李启然、飞豹禁军的副将陈昌、飞狮禁军的副将廖启华、兵部侍郎卓明福,这几人居然都是老将军的人,看来这势力也着实不小了。当然,周扬知道这是廉将军保守性的交底,真正的背景自然还不到完全透底的时候了。而且周扬相信,老将军未曝光的背景应该更加的强悍了,应该都是些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大鳄了!
    周扬将老将军写的几个人名字的纸条揉成一团,接着摊开手掌,粉末便随着吹来的微风纷纷扬扬地四处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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