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还没毕业的薄司允心高气傲,加上漫长的叛逆期还没过去,哪怕被薄长庚训了,面上仍旧是不服气的样子。
    皱了皱鼻子,啪的一声将手机按在桌子上,朗声道:“我又没说错什么!昨天的事情,就连我们学校七八十岁的导师都知道,她看着还挺年轻的,怎么可能不了解?!”
    “现在整个华国都知道王振被判了缓刑,她还明知故问,明显是别有企图!”
    不是没听家里人说过汪家和薄家的关系,还有汪震业家里的那个小三,他前段时间也听尹鑫杰跟曲婷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说起王振便一脸的嫌弃,“王振的身份,她身为汪家大小姐怎么会不知道?!明知道对方是伤害倾欢姑姑的小三的弟弟,还过来问,咋滴,想替他求情啊?!”
    汪芸锦:好小子!她一开始还在纠结怎么说,薄长庚才不会生气呢。现在倒是让他说出来了!
    汪芸锦难得被人阴阳怪气了,心情也没有多差。
    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非常气恼的表情,“小屁孩儿,会不会说话?!你说也想替王振求情是吧,看来,今天不做实你对我的指控,还真对不起你了!”
    汪芸锦边说边哼,捉住薄长庚的手就开始哭诉,“外公,我看王振也不容易。不行,就让表哥跟程小雅商量商量,出个谅解书,放了他吧。”
    她话是这么说,眼睛却瞥向薄司允。
    声调委屈,眼神却分外明亮,不见一点悲伤的意思。完全就像是在跟薄司允赌气,才故意说出这种话。
    甚至不等薄长庚开口,便继续道:“我爸说了,只要他们同意放过王振。他肯定会给程家一笔丰厚的报酬,并且让王家全家向程小雅赔礼道歉!”
    汪全:行吧,能说出来,总比啥都没说强。
    就是这怎么看,怎么像赌气的语气,薄长庚不一定能答应啊。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来的时候,汪震业让方玉舟塞过来的录音笔陷入沉思。
    不知道,汪家主能不能通过声音辨认出,他的好女儿并没有很认真的在执行这个计划。
    薄司允瞪圆了眼睛,见过无耻的。他还真没见过,像汪芸锦这么无耻的。
    他咬了咬牙,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攥紧了,“汪芸锦,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就算是赌气,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
    汪芸锦莫名其妙的看他,“我只是在做实你刚才的污蔑而已。至于答不答应,那就是外公的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薄司允气结:“我……怎么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薄家人!你身为倾欢姑姑的女儿,却帮着汪家,你忘恩负义!”
    “好了!”
    终于受不了他们的吵闹,薄长庚高声吼了一句。
    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看了眼薄司允,这才清了清嗓子,脸色在转向汪芸锦的时候,又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芸锦,你也听到了。我身为倾欢的父亲,是不可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
    老爷子起身,准备把人赶走:“你这个忙,也帮不了。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爷子,您身为薄家领头人,难不成这么点小事都要听孙子辈的吗?!”汪芸锦张了张嘴,看向汪全,表情写满了“我尽力了”四个字。
    男人却不死心,在薄长庚踏出门的那一秒,突然道。
    “他真的这么说的?”
    汪家。
    正厅内,汪震业端坐主座。
    汪芸锦悠哉悠哉地坐在右边首位,手里还端着一碟果盘吃的津津有味。好像面前紧张的汇报工作任务跟她没关系一样。
    正厅中央。
    汪全躬身站着,头也不抬:“是,薄老爷子说,薄家现在是薄七少当家。有什么事情,让咱们直接去找他。他自己老了,什么事情都不想管。”
    “就……就……”
    他一板一眼的将薄长庚的话复述给汪震业听。
    眼看着中年人脸色越来越黑,最后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觉告诉汪全,今天他要是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说被罚受刑,汪震业少说也得冷他两三天。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不想说。
    汪震业也不会同意,“就什么?说,我倒要看看,那个老不死的,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汪叔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状,汪芸锦放下果盘。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撑着脑袋,语气轻快,“薄老爷子说,他现在最后的愿望,就是咱们汪家赶快倒台。最好,家破人亡,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到最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道:“对了他还说,自己以后会天天在庙里发愿。要是能实现这个愿望,他就给庙里的菩萨塑金身。还有……”
    “够了!”
    实在听不下去。
    冲天的怒吼让守在外面的人具是一颤,听闻汪芸锦从薄家回来,赶着来打听消息的王付芳脚步顿了一下。
    穿着高跟鞋的一只腿悬在半空,落叶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犹豫片刻,还是对王振的关心到了上风。
    女人掐了下自己的指腹,一吸气,高跟鞋落在地上发出哒的一声响。
    三两步便走进正厅。
    彼时,汪芸锦正盯着这一周不知道碎的第几个茶盏,心中啧啧称赞:老实讲,照汪震业这个速度砸下去,可能用不了多久,他们家真的就得破产了。
    想着,她转头看向走进来,盯着地上那一摊沉思的王付芳。
    在汪震业身边待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最会察言观色,虽然心中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汪震业这么生气。
    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能不问,最好什么都不问。
    可汪芸锦此刻兴致正高,怎么肯放过她,眼珠一转便道:“这不是王小姐吗?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是想打听你弟弟的事情?”
    对着王付芳,汪芸锦从来没有正经称呼。
    心情不好了之间叫喂。
    心情好了,就是王小姐。腔调婉转的像是在称呼特殊职业的女性,王付芳每次听到这个称呼,便秀眉紧蹙。
    跟汪震业反应了好多次,汪芸锦仍然是一副,既不虚心认错,下次仍旧会犯的表情。
    搞得她现在巴不得汪芸锦天天不高兴,找她对骂。这样她还能以退为进,装柔弱,给这个名义上的继女一点颜色。
    而不是现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汪芸锦看见了王付芳幽深的眼神,半点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你跟你弟弟关系还挺不错。我跟汪全叔叔刚回到家,你就听着消息过来了。在家里,看来这些佣人什么的,还都挺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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