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遗传”造成的原因,从李克用那儿开始就没将朱全忠放在眼里,连带着李氏兄弟对老朱家的儿子们,也是极度的蔑视,李存勖更是将朱友贞戏耍于股掌之间,但唯独对待朱令雅,他却将其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心里。
    这倒不是他慑于朱令雅的美貌,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是这个女人太能折腾了,对于这样的女人李存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究其根源大概是前世打工时遇到的女老板,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以至于在这一世都无法消除。
    如今看来,整个北方已经装不下这个婆娘了,因为此刻从酒楼里走出来的“大帅哥”,就是朱令雅乔装改扮的,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二人站在酒楼门前稍停了一下,便上了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
    李存勖一见此女心中连呼“好险”,幸好这几年他已将朱令雅列入了最高警戒等级,但凡是这个婆娘出现在自己身边十丈之内,他便必有察觉。
    “这个丫头怎么又跑到杭州来啦?正好我将她拿下,彻底绝了后患”,李存孝一见朱令雅也顿时来了精神,上回在幽州没炸死她,现在居然主动撞到枪口上,那就不能再放过她了,对于朱令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不会考虑的,也懒着考虑。
    “慢着,再等等看,这个死丫头突然跑到江南,绝对不会只为了吃口西湖醋鱼的,再看看还有什么人出来”。
    “西湖....用醋做的鱼?听起来就很好吃,不行,太饿了咱们赶紧把她拿下,再去吃这个醋鱼吧”,估计是李存勖的话里带个“醋”字,加上河东人本就爱食酸醋,李存孝一听到这道美食,口中便抑制不住,不停的分泌起唾液来。至于是否有人能做得出来,他是不管的,总之这个是必须要吃到的。
    “再等等、再等等....”,李存勖根本就不理会他的絮叨,两眼一直死盯着对面酒楼的大门。不一会只见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尽管此人一身常人的打扮,但二李在军营中待得久了,一看便知他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当官的呢。
    眼见着此人就要走远,李存勖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起身从小巷中走出,悄悄的跟了上去,远远的坠在那人的身后。
    同时李存孝也不知对着哪里,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然后又拍了怕李存勖的肩膀,后者微微点点头便将脚步放慢了下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溜达了起来。
    只是每当走到街拐角,或是人流较多的地方时,李存孝也不知向着哪里看上一眼,然后便带着李存勖三转两转的,那个方才从酒楼里出来的“猛男”,就又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
    就这样两人一直跟在那个汉子的后面,不觉间已经出了城,正当李存勖担心城外行人稀少,很容易被对方发现时,就见那人径直的走进了一座军营,而把守大门的士卒竟连问都没问,反倒叉手向那人行了一个礼。
    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李存勖看在了眼里,很明显那人就是这座军营里的军官,至于具体的身份,李存勖自然就无从知晓了。
    思忖再三他决定冒险上前试探一番,当即他示意李存孝先不要动,然后自己从暗处走了出来,急急向着军营小跑了过去。
    “站住,军营重地擅闯者杀!”,守门的士卒见他跑的很急,看样子是打算闯营,急忙大声喝止道。
    “军爷、军爷,我是找我表叔的,麻烦您放我进去,谢谢哈!”,李存勖一脸沙雕模样,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往里闯。
    “表叔?谁是你表叔,滚、滚,再不走爷爷一枪捅死你”,守门的士卒挺着长枪,手腕一抖耍出碗大的枪花,在李存勖胸前比划着。
    “我表叔真的就在里面,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爹说到这里找表叔借些银钱,临时救急一下”,李存勖仍是一脸急迫不懈的“努力”着。
    谁知那名士卒一听他是找亲戚告帮的,顿时一脸的鄙视道:“别废话,赶紧滚,我们徐指挥使哪里会有你这样的穷亲戚,再啰嗦马上就挑了你,滚!”,那名士卒最后一个字爆喝出口,顿时把李存勖“吓”的一个趔趄,急忙转身飞奔着跑了出去。
    跑出去没多远李存孝便跟了上来,在一旁低声问道:“怎么样,可打探出什么了?”。
    “嗯,跟那个妖女见面的是这里的指挥使,姓徐,回去咱们找顾全武打听一下”,李存勖低头一边疾走一边小声说道。
    方才他出手制止了李存孝,决定暂时放过朱令雅,就是想看看这婆娘到底在酒楼与何人碰面,至于朱令雅来杭州的目的,李存勖根本就无需多想,反正这个女人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被她搅得腥风血雨。
    这次她悄悄出现在杭州,趁着钱镠外出“送亲”,与其手下的高级将领会面,两下稍一分析李存勖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心中一急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二李便又回到了城中,进城后二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就向着镇东军节度使的府衙走去。钱镠虽然不在城中,但临行前已将镇东军大小军政事务,全权交付给了顾全武。
    在大门口李存勖亮出钱镠亲自核发的腰牌,也不管门口的守卫是否进去通禀,便急匆匆的进了府衙。进门没走几步就看到顾全武的亲卫迎了过来,显然他是得到守卫的通知,前来出迎的。
    对于李存勖从中奔走才促成与江淮换将一事,顾全武早已从钱镠的口中,得知了全部的经过,所以每次见到这位“小恩公”时,他都是十分的客气,毕竟这也算作是救命之恩了,人家也没要自己做牛做马、以身相许啥的,态度上再不客气点就说不过去了。
    这次李存勖倒是没有跟他过多的寒暄,打过招呼便急忙询问起城外军营之事来。
    “城西的军营啊,驻扎的是‘武勇都’的人马,左右指挥使分别是许再思、徐绾,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一镇的军事布防向来都是最高军事机密,顾全武碍于是恩公询问,而且单单只问一座军营,对杭州整体的城防影响不大,所以这才据实相告,倘若换成另一个不相干的人,此刻只怕早就被推出去砍掉脑袋了。
    “那这两位指挥使中可有一人身高七尺,年纪在三、四十岁左右,面皮黝黑的”,李存勖没有理会顾全武的询问,继续追问道。
    “按照小王爷所说,应该是右指挥使徐绾了,怎么这人可曾得罪过您?”,李存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通乱问,顿时就把顾全武弄得有些七上八下的,面色不由得也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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