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恭听完这个室韦使者的哭诉后,当即表示这个“小弟”认下了,眼下的大唐即便再拉跨,遇到这种事可也从来没憷过谁,更何况契丹人,不过土鸡瓦狗尔!
    对于他这一番表态,手下众将纷纷表示“老大,契丹人没那么好对付的,您忘了前番咱们,跟在晋军后面收复幽州时,让契丹骑兵追着满世界跑啦?”。
    刘仁恭闻言微微一笑,暗道:“一群土鳖,哪里晓得当时老夫根本就没打算跟契丹接战,有晋军在前面顶着,还需要咱们动手吗?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保存实力啦,不然咱们哪有力气对付义昌的卢彦威呢.....呀呀呀,心口疼....”。
    一想到自己这边才在德州城下损兵折将,老刘顿时就肉疼无比,自觉既然南边失利,那就要在北边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否则真的就无处渲泄自己这口心头恶气了。
    “奶奶的,老子干不过魏博那帮兔崽子,还收拾不了你个小小的契丹?”,刘仁恭喃喃自语道。
    昔年汉武帝刘彻,举倾国之力彻底干翻匈奴,虽然劳民伤财,但在心理上,却给汉人带来了无比的自信心,即便是到了东汉末年分三国,征个乌桓打个鲜卑啥的,那也是利用业余时间,搞搞副业而已。
    所以别看刘仁恭这边地盘小、人口少,想要扩充下实力,还得嘬着牙花子想半天,不过对上契丹那就没啥说的了。
    前番李嗣源那么辛苦,才抵挡住契丹骑兵的进攻,刘仁恭不是没看到,可作为世居幽州的土着,对于这些异族最是了解,在他的眼里这帮蛮子,就只会一根筋下死力,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法可言。
    如今既然这个什么黑车、白车的室韦人主动送上门,自然先捞上一票再说了,特别是在这个使者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的时候,刘仁恭更是下定决心要帮帮这个“小弟”了。
    这是一份味道....不是,礼物、礼物特别重的单子,上面除了最基本的金银财宝等标配外,还有牛羊无数,以及这些牲畜的角、筋等制作箭弓的原材料。
    刘仁恭一看大喜过望,这下在德州城下损失的弓箭算是有着落了,这笔买卖干得过儿!
    在与室韦使者充分达成了战略合作意向后,来使便被欢欢喜喜的礼送出了幽州。等把人送走后关起门来,刘仁恭便将儿子刘守光叫到了面前。
    “父亲,你还真的打算帮那些室韦蛮子对付契丹人呐?”,刘守光还不等老爹开口,便抢先问道。
    “不然呢,咱老刘家辈辈儿都是讲究人,收了人家的东西不办事,这就说不过去了”,刘仁恭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好像要是骗这些草原上的“傻兄弟”,心会痛一样。
    “好,那儿子这就聚齐人马,到塞外走上一遭,顺便的也打一回契丹人的‘草谷’,给儿郎们补充一下消耗”,刘守光见老爹已经表明了态度,顿时也跃跃欲试起来。
    如果说对付各地方的藩镇,主要就是抢地盘的话,那么打这些蛮子的主意,主要就是抢钱、抢牛羊、抢....那啥了,尽管味道有些大,但忙起来的时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傻孩子,为父是要对付契丹人不假,但也没说要真刀真枪跟他们对着干呐,做事要多用用这个,咱们跟那些蛮子不一样....”,刘仁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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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八月鹰飞草长、天高云淡,正是牛羊贴秋膘的好时节。摘星山南侧的山坡上,蓦地冒出来百十来个人影,“嗖嗖嗖”的贴着山坡快速的爬了上来。
    “二将军,下面就是契丹人的秋季牧场了,而且是他们牧场里最大的一个,这要是一把火给点了,到了冬天契丹人的牛羊最少要折损三成,嘿嘿嘿嘿....”,一名斥候模样的老兵,在刘守光的身后低声介绍着,随后便是一阵怪笑。
    “没想到老爹还会玩这手,该说不说这招真的....毒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断了契丹人的‘粮道’,一下就能让这些蛮子元气大伤,等到明年开春,我就带着儿郎们掩杀过去,只怕那时契丹人就只能躺在那里任咱们宰割了”。
    刘守光说完一挥手,就见他手下的士卒顿时散开,双脚犹如蹬了风火轮一般,从山顶直冲了下去。
    这个人个个身背火油、硫磺一类的引火之物,冲进草地后到处的泼洒起来,等一切布置完毕后,这些士卒迅速转身向后跑到了草原的外围。
    刘守光此刻站在高坡之上,高举起右臂猛地向下一挥,手下的幽州军收到命令,纷纷从怀中取出火折迎风一晃,然后用力甩出,百来个火折子如流星一般坠入到了草原中。
    这个季节本就是天干物燥,只要遇上一点火星,顿时就会成星火燎原之势,更不要说幽州军已做好了铺垫,顿时大火便腾空而起,顺着风势向远方蔓延而去。
    “跑啊,快炮啊....”,刘守光在山坡之上大声的嘶喊着,他到不是惧怕契丹人随时会杀到,而是这里已成了烤箱,再不赶紧跑恐怕就成了烤鸭了。
    整个八月派出去的放火小队,总计焚毁了十六处牧场,其中仅有七处属于契丹人,其余几处则是幽州军放的性起,见到草场便一把火烧之,弄得好些小黄室韦、六奚、乌古等部落牧场,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消息传到刘仁恭那里,他对这些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什么室韦、契丹的,在他眼中就只有一个称呼“蛮子”。
    当苦主们纷纷找上门时,他只是双手一摊:“谁啊?咋滴啦?我母机额....”,典型的幽州老流氓老油条的做派。
    不过夜路走的多了终遇鬼,当耶律阿保机亲自带队杀到城下,并将斩获的幽州军尸体,在阵前一字排开时,刘仁恭站在城头脸部的肌肉隐隐的抽搐了几下。
    “夷离堇,你这是何意啊,为何无端击杀我大唐将士,莫非你要谋反不成!”,派去放火的士卒被人家当场逮个正着,刘仁恭却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按着契丹人的叫法,直接称呼着阿保机的官职。(“夷离堇”为契丹语,意思是军事首领,按照后世的叫法,应该是:武装部队全国总司令)
    他的目的是先抢个大义名分再说,如果能把阿保机唬回去最好,如果不能那就爱咋咋地。
    反正自从他入主幽州后,为了防备某些动不动就要开打的暴躁藩镇,已经前后三次对城墙进行了加高加厚,不要说李存审再次来攻,就算是换上李克用恐怕都一时难以攻下。
    “看来刘将军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事情了,是吧?”,阿保机一脸讥讽的冲着城上的刘仁恭喊道。
    城上的刘仁恭一副幽州老炮的架势,继续着老一套:“我母机额....”,然后身子向后一闪,就见大批的士卒出现在了城头,张弓搭箭指向了阿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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