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的大地上,自信史以来,一共发生了四次“小冰河期”。人们最喜欢谈论的,就是明末清初的那一次了,而那次一直迁延到乾隆年间的灾害,同样也是穿越众的最爱。
    在那次“小冰河期”的过程中,汉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被摧毁了,期间无数的阴谋、诡计、忠诚与背叛,当然也少不了英雄、美人,谁又能不爱呢?
    可李存勖就比较苦逼了,他成功的避开了历史上的所有盛世、治世,直接撞上了“小冰河期”的第三次爆发。
    当他第一次听到耶律阿保机的名字后,一些很不好的记忆就慢慢浮现了出来。
    这里面要感谢无数的营销号和up主,对明末那次“小冰河期”的介绍、分析、对比、论断,当然也少不了剽窃,以及人云亦云,以至于在实在无料可挖的情况下,也捎带着介绍了另外的三次“小冰河期”。
    第一次基本上贯穿了整个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气候转暖并恢复正常,迎来了中原王朝的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
    第二次则是从东汉初年就露出端倪,并在汉末三国时达到高峰,之后的两晋南北朝则又是大分裂大动荡的时期。
    李存勖清楚的记得契丹人的崛起,是与温暖期尾声的“回光返照”分不开的。在那几十年间气温上升,降雨带北抬,使得草原上水草肥美,人口自然也随之出现了大爆发。
    这使得阿保机有了扩充实力的本钱,可随之而来的寒冷期的前锋,就如同温压弹爆炸后产生的真空一般,压迫着这些蛮族不断的向南、向南。
    当这次的“小冰河期”达到峰值时,就是黄金家族铁蹄四出,迈开了他们征服世界的脚步。
    “快把窗户关上,大冬天的你开窗子做个甚!”,李克用裹紧身上的衣服,口中喝骂着儿子发神经的举动。
    “父王是否也觉得很冷呢?”,李存勖没有理会老爹的态度,而是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当然冷啦,冬天不冷难道要很热吗?”,李克用起身一把推开儿子,亲自上前关上了窗户。可关到一半手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张承业,疑惑道:“老张,亚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前几年没这么冷吧”。
    张承业闻言苦笑道:“不仅比前几年冷,而且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早了足足大半个月呐!”。
    “不止是最近这几年,这种寒天早就有了,不过它就像波浪一样有起有伏的,而每逢气温降低之时,北方的蛮族就会南下,大肆劫掠一番”,李存勖见老爹和张承业,已被自己说的渐渐“入巷”,索性再接再厉力争一次性把问题说透。
    要知道在古人是史观中,向来注重的是帝王将相杀伐争斗,基本上是不会把气候与政治、经济联系到一起的。至于自己的暴躁老爹嘛,跟他说什么史观,他只会轻蔑的来上一句“屎....有什么好观看的”。
    “永泰元年正月,长安降雪不足一尺,到了第二年的大历元年正月,降雪二尺有余。转年大历二年才进十月,便天降寒雾草木为之结冰,等到了大历四年六月伏天居然大寒,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尔!”。
    李存勖复述着不知从哪里看到过的资料,摇头晃脑一副谋士的派头,就差手中拿着把鹅毛扇子,不停的扇来扇去了。
    为了加重效果,他稍停了一会,然后才抛出了一枚准备多时的“重磅炸弹”,“这种寒天会造成蛮族南下,只不过是气候带来的副作用。
    最主要的是从现在开始,天气就会变得非常的极端。极冷、极热交替变换,大旱、大涝频发,接下来自然就是灾害不断,蝗灾、瘟疫肆虐,到了那时人口锐减,百姓食不果腹,赤地千里之下就算是有了地盘,连个人都找不到,还打个屁的仗啊!”。
    李存勖最后爆了句粗口,作为他通篇宏论的结束语,说完后十分颓废的向后一靠,两眼直直的望着屋顶,一副末世临近彻底摆烂的样子。
    “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李克用被儿子这番话唬的一愣一愣的,转头对着张承业疑惑的问道。
    张承业闻言也是一愣,咔吧着眼睛半晌才回道:“这个...这个咱家哪里会知道啊,永泰、大历是代宗皇帝的年号,隔着小两百年呐!”
    稍一停顿他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不过永泰年间,回鹘、吐蕃倒是轮番叩边,多亏郭老令公还在,终是没让这些蛮子讨到便宜去”,说完话他还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李克用。
    张承业口中的“郭老令公”,就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汾阳郡王郭子仪,一部《二十四史》里少有的福寿双全,能得善终的功臣。
    不过李克用却没在意张承业的举动,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虽然不像李存勖那样小母牛带胸罩,一套接一套的,但常年战阵厮杀,已将战略思维变成了一种本能。
    如果真如二儿子所言,如今岂不正是契丹人南下的好时机?而最近的边报也证实了这一点,契丹人南侵的脚步越来越频繁,而且深入的也越来越远了。
    单单只有一个契丹,还进不了李克用的那只独眼,但如今东面的朱老三变得却是愈加的猖狂,如果这两股势力尿到一个壶里....,李克用想到这里,右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重重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好吧,老张、亚子,就按你们说的办。具体怎么弄我是不管的,总之不能拖我军略上的后退,你们明白?”,李克用又一次的“从善如流”,做起了他的甩手掌柜。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也学着儿子向后一靠,闭上了那只独眼。半晌后他猛地一挺身,独眼中精光暴射口中说道:“刘仁恭危险了....”。
    张承业虽然主抓内政,但也是带过兵的,闻听主公所言,一下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从战略态势上,幽州正好挡在契丹人的前面,如果阿保机南下的话,则必须拿下此地。
    当然阿保机也可以选择从云州、朔州方向南侵,但那样一来,便直接一头扎进了河东的腹地,面对着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沙陀铁骑,他那就不是在打草谷了,而是将自己直接变成了“草谷”。
    想到这里张承业不禁倒吸了一股冷气,喃喃道:“如此一来,幽州却是危矣!”。
    “啥?你们在说啥呢,幽州哪里危险了?”,这时李存勖从一旁探过头来,十分好奇的问道。
    李克用见他这副德行,深深叹了一句:“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李存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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