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我们的对手出牌了,期望他们对这个寒冷的冬天记忆深刻。”
    ………......
    “这个世界,怎么了?”
    王恩琪翻开今天的报纸,看到的就是头版硕大的“神秘势力毁坏输油管道”,几乎每一份报纸都把这条消息当做最重要的新闻,连地区新闻都挪移了。东北博士团的混乱局势每天都在制造着死亡的新闻,大博士团已经在内部新闻媒体上消失了好几个月,上一次看到那些吃人老虎时还是因为直隶。
    “还能怎么样,乱哄哄的,到处都在打仗。”他的战友李兴武叼着着烟在他对面坐下。黑白的、永远充满噪点电视机,极地的保守派正在声嘶力竭的呼吁各地起来造反,停止对南方叛徒的苟且。
    “我们的老朋友还在空想,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他看着电视里千篇一律的枯燥语言,失去了兴趣,“喂,王恩琪,你考虑过以后么?”
    “没有。”至多只有三十岁的博士摸着厚厚的下巴,简明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志。王恩琪的信条,只是服从命令而已,脑筋动的太多的,往往没有好下场;一个月前试图反攻的保守派们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道理加上了现代注脚。
    “那你应该想想了,”李兴武叹了口气,好像内心充满了苦楚,“我老家那边又开始乱起来了。真是麻烦,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严重下滑时自然会为了各自利益对有限的资源展开争夺。王恩琪并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纯粹,作为一个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高材生,他对形势有着很清晰的了解。他明白,目前东北博士团的混乱就是因为经济状况的严重下滑,内外交困下理所当然的矛盾爆发。解决这种困局的方法,除了强力外力压迫,就只能等待内部矛盾释放。不论哪一种,过程必然伴随着痛苦。
    “我只是个对策博士……”
    我又能做什么,像南方那位大学士那样用枪炮来解决问题?这个想法让他吓了一跳,思绪飞速地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恐怕是个好方法。
    毕竟有革新派珠玉在前,其镇压内部分裂、整合组织的效率让所有有力量的势力的眼珠子碎了一地。没准学他送十几万人见阎王,东北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危险了!王恩琪在李兴武惊奇的目光中给自己一巴掌,把这个毫无人性的计划驱逐。
    推门进来的长官——一位高阶对策博士——也是一脸诧异。
    “你怎么了?”他问,然后没等王恩琪回答就叫着:“好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跟我去飞艇场,有客人到了。”
    神秘的访客?
    王恩琪坐在车里的时候就在琢磨着这次神秘的任务。
    很不寻常。
    作为驻守边境的东北安全对策的军官,王恩琪有寥寥数次在火车站的经验。但那时候来访的都是地位崇高的领导人,现在东北这混乱的状况,高级领导的访问已经明显减少;王恩琪并没有听说近期有哪个领导人要访问这里。(相反,官方势力显得尤为活跃)
    到达临时的飞艇场后的状况更加让他好奇,到场的都是边境监视的高阶博士更是有几十个之多;在以安全对策监察长叶志超为首的接艇人员面前,自己这个小小的对策博士显得炮灰气质十足。
    若说这次来人是公开到访,整个如果是秘密访问,这个气氛实在太过“威严”;这还是文雅的说法,王恩琪实际感受到的,是标准的“杀气腾腾”,实在算不得友好。但如果这是一次秘密访问,那么这个排场也太夸张了;对策博士们已经将周边区域完全戒严,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场。
    诡异的是没有文职高官前来。
    “到底是什么?”压抑肃穆的气氛中,列于队伍中的王恩琪小声询问前排的军官。之前他询问高阶博士时,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但如果现在还需要保密的话,那就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大博士团……”齐肩而立的李兴武眼神示意远处抬出来的红地毯,跟随在将军们身边的,刚好是他曾经见过的南方特使。
    革新派!
    那些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也要插手这场乱局了?
    是这不是个好现象,王恩琪用膝盖就能猜到革新派在这种时候来所求为何,他们做梦都想知晓古老的秘密。曾经,和珅站在纪晓岚的对面;现在,又有谁来面对左今亮?
    靠现如今的东北领导者么?
    那个在组织陷入危机时发动叛乱最后被一锅端的先生,实在不能给王恩琪足够的信心。(如今散落在极北的武装大多是这位先生搞出来的)革新派的力量通过传媒早已世人皆知,在这位令人战栗的大学生领导下,大博士团可以说起死回生,拿着恐怖的科技力量时刻准备报复世界。
    真是可怕的人啊,与那一位相比如今的领导者只是无害的羔羊……么?
    王恩琪不由得叹息,夹在势力之间的钢丝并不是那么好走,一点稍大一点的风波就会造成惨痛的损失,边境对策的内乱正再次印证这一点。
    “终于到这一步了?”王恩琪像说给自己听,“最后还是向大博士团求援。”
    前边那位侧了侧脸,插入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的对话:“不,听说是大博士团的人自己要过来,事先都没什么准备。”
    “你怎么知道?”
    “我舅舅说的……”
    窸窸窣窣的小范围交谈在空旷的机场算不得什么,但当天空中传来沉闷的轰鸣时,大家都自发地熄灭了交流。
    南方的那个组织制造的空中怪物“凤凰从云层中穿梭而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工业力量的成果来到了尼布楚。王恩琪仰望着这架航空工业的怪兽从头顶飞过,没来由的联想到一句话:“他们压迫众生。”
    “同感,”听到他嘀咕的好友赞同道,“大博士团的玩意真够大的,听说他们还有更大的怪物。”
    “那么,乘着这样的怪兽来到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
    王恩琪看到的不仅仅是玄黑的旗帜,还有让他感到恐惧的结果,“……腥风血雨。”
    ……….........…......
    从空中穿过新尼布楚,人工护城河沿岸的古老要塞散发着历史的沧桑。从支配者渤海人,最后历经失心者、开拓民、博士团等,这座要塞频繁变更着统治者。
    极北的火药桶从未熄灭,现在,各地的阴谋家和本地的野心家一起,再次点起了战乱的火把。容闳博士有一种奇妙的直觉:这里很快就将血流成河。
    “强行穿过黑龙江,真是乱来的计划。”
    博士嘀咕着,看了眼身后机舱内端坐的一百多位同僚,祈祷这趟学习班的结业考试会顺利一些。
    按照计划,容闳博士将带着五个班一百五十位学员,作为军事观察团驻留新尼布楚,提供政治上的保障和军事支持。随同他们一起到达新尼布楚的,是一个连的重装步兵和补给。布瑞恩需要在两周内理清边境对策的现状,为随后到达的大规模军事支援打好基础。
    他们的到达是半公开的,大博士团一方本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宣布他们不会放任北方的边境对策。暂时清理了东北局势后后,特使就和边境对策的领导阶层沟通,第二天组织好的观察团就上了飞艇来到这里。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实验性武器集中在黑龙江南部,超过300辆虎式和几十倍的机动载具正在集结中;几乎所有能用的大型运输设备都被调往东北。
    “先生们,记住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未来需要他们!”容闳博士在降落后起身发言,和他无数次对这些菜鸟吼过的一样。
    “忠诚、荣耀还有力量!”
    “很好!现在给那些一直游离在文明世界边缘的可怜虫看看我们的力量!”
    “噢!!”
    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复印机重复制造的表情,未来的道士大能,现在的苦逼实习生们士气高涨。他们都是经历过战争并有突出表现的青年博士在紧急整顿的浪潮中但当着脊梁的作用。来到边境的都是被认为是“精英”的学员,他们精通鼓舞士气、团结战士,并且有着丰富的基层作战指挥经验。
    当这些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下飞机时,边境对策的博士们可是被这些黑色的家伙们怔住了。
    没有军绿色,也没有领导人,下来的都是华丽身穿黑大衣的怪人。改头换面后的道士名声已经随着各种恐怖的事迹被人传唱……或者诅咒。他们的出现一时间居然让军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气氛,僵硬了。
    应该说道士不愧是自带冷场光环的职业,兴冲冲欢迎大博士团访客的高阶博士用眼神再三确认这些道士中没一个是正经的学士时,脸色已经阴郁地可以。
    名义上的“军事交流”却没有一个够分量的人镇场子,大博士团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特使先生?”监察长用严厉的眼神询问同样一头雾水的特使,“我被告知来得应该是一支经验丰富的军官团体,可这里只有……道士。”
    ……………
    “我知道有人希望能给与那些守望的笨蛋更多实质性援助,但现在我们做不到。派一些道士是表明态度,东北的问题,不可能在东北解决。”
    分析下一步行动时,左今亮在盟友们面前断言。睿智的大学士将目光从东北边境上挪开,扫过整个华北,东北,乃至东鲜卑利亚山地。武装力量,帝国政府,博士团对策,保守派叛军等等,十几个势力仅仅是这场名为“权力的游戏”的势力角逐中的棋子。
    ……............
    “那么,撬动全局的基点,在哪呢?”他的手指跨过东北大平原,东鲜卑利亚山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左今亮转向亚欧大陆那片极致之地:“世界的极北,据称是神话的摇篮蛮荒之地,愚昧和严酷的环境封禁了人类的脚步,但隔绝不了力量的掌控……相信那位年轻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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