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浙江军区医院的院长不停的擦汗。
    “呃,首长,事情是这样的,上次您不是让我削了给夫人做流产手术医生的军籍吗?咳咳,那是个男医师,叫胡东伟,是妇产科的主任,技术很好!咳咳,您先别急先别骂我,今晚我吃夜宵的时候碰见他了,您听我说,您一定要听我说,事关重大,这关系到两个小少将的性命,卑职不敢隐瞒!”
    —
    晚上八点,浙江j市一家韩式炭烧料理店。
    韩欣宫。
    “阿尼阿塞哟!”
    迎宾小姐穿着隆重夸张的韩服,热情的给进门的所有客人打着招呼。院长一身便服,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烤肉喝闷酒的胡东伟。
    他摇了摇头主动坐了过去。
    “东伟啊,这么巧啊,也来这里吃夜宵?”
    他自己倒了杯清酒,然后咂巴了一口。
    “院长,我这不是夜宵,是晚饭,我没吃晚饭。”
    胡东伟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秃顶,方脸。
    如果没有跟少将夫人的流产手术牵连,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这下好了,少将震怒了,一声令下,他被强行专业,撤了军籍。
    脱掉了军装,他一下子什么骄傲都没有了,非常郁闷。
    想了想,抢过了院长手里的酒瓶子,对着就吹。
    院长唇角微抽:“呃,东伟,这是清酒,不是啤酒。”
    胡东伟仰头干掉了半瓶才正眼看他,傻乐了一下:“嘿嘿,真好,院长啊,你一定不知道吧,平时我很怕你,就怕你不提拔我,就怕你不欣赏我,不过今天我不怕你了,因为你管不着我了!”
    院长脸一黑,拍着他的后背:“什么话,平时我不是也很罩着你,你可是妇产科的第一把手,对了,这次你真是倒霉,怎么就惹上了梁羽航少将啊?双胞胎啊,你怎么敢把小少将给害死?”
    胡东伟又多喝了几杯,脸颊绯红,眼睛也醉醺醺的一片朦胧。
    “院长,你懂个屁,此事必有蹊跷!”
    院长大惊,疑惑。
    “什么蹊跷?”
    胡东伟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不能说!”
    院长猴精儿的,闻着味儿了。
    肥手温柔的给胡东伟秃顶上的三根毛位置摆摆好,然后又给他新开了一瓶酒:“来,别光说话,你晚饭都没吃呢,吃肉吃肉!”
    胡东伟工作没了,军籍没了,正是人生最郁闷的时候,对酒他是来者不拒,仰头就喝。
    院长见他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试探道:“东伟,东伟?醉了吗?”
    胡东伟用生菜包了个肉片,打了个嗝儿:“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哪里有那么不济的?”
    院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神秘兮兮的问道:“这是几?”
    胡东伟看了看那根手指,黑着脸:“这当然是一,我说了我没醉,真是。”
    院长又加紧倒了几杯。
    他好奇的问道:“东伟,你说人怎样了才算喝醉?”
    胡东伟指着头上的一盏小桔灯信誓旦旦的表示:“当你把这两盏灯看成四盏灯的时候,就说明你醉了。”
    吧唧!
    院长手里的肉掉在了桌子上。
    他愣愣的看着头顶的一盏灯,笑了。
    “东伟,说说吧,少将夫人流产那事到底有什么蹊跷?”
    胡东伟连连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衣丰,不能乱说的,关系重大”
    “哦?”院长又给他倒了一满杯,捋了捋他头上的三根毛。
    “为了朋友,军籍都不要了?”
    胡东伟有些撑不住了,开始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他帮过我。”
    院长换了一个路子去试探:“那个叫衣丰的帮了你,然后他让你干什么了?”
    胡东伟砸桌子:“让我伪造了一张衣开开的流产手术单。”
    院长大惊,蛤蟆眼都快弹出来了:“伪造?那你的意思就是说”
    胡东伟捶地:“劳资连衣开开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把单子开了”
    “原来如此。”
    院长了然。
    —
    石破天惊的一个电话,真是有着枯木逢春的效果。
    梁羽航的手一直在颤抖,脸色白如雪,薄唇也变得青紫。
    寂静的林梢里,一片百里冰天,只能够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嗤呵,嗤呵,嗤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张俊脸因为这份意外的惊喜而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去触碰,怕一碰幸福的泡泡就碎了,反而是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夫人她流产是假的?”
    “卑职可以断定,夫人没有做这个手术,两位小少将大人,应该都还在。”
    吧!
    梁羽航猝然跪立在雪中,他死死的盯着头顶明月,脸上是密布的泪水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的孩子,还在!
    她的老婆,并没有那么绝情灭爱!
    他的薇薇,依然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么善良心软,从来不曾对不起谁。
    “白薇薇,你骗得我好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深的心疼和喜悦,还有就是强烈的幸福感。
    他的薇薇,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独独撇下他跑了。
    他不怪她,他没资格怪她,他好喜好喜,静静欢喜静静流泪
    “太好了,太好了”
    嘎吱,远处,有着细微脚踩积雪的声音。
    “谁?”
    他警觉,翻身而起一声冷喝。
    那人似乎很慌张,根本就没停下步子,拼命的逃匿。
    他循声奔去,在一棵白桦树下驻足。
    月光下,树根下的白雪中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36码的小脚,在这冰天雪地的边境线上,还会有谁?
    “薇薇”
    声音都在颤抖,他一手扶住了白桦树,白薇薇来过。
    “薇薇!白薇薇!”
    他惊呼,然后疯了一样的沿着那串脚印狂追。
    前方的小影子越来越清晰,军大衣都跑掉了,帽子也跑掉了,一头漂亮的长达全都飘在身后。
    “老婆!别跑!”
    梁羽航加紧步频,听得他的叫喊,白薇薇更是加快了速度,小兔子一样的逃进了蓝军阵营,三转两转之后,消失在中军帐。
    “老婆!”
    梁羽航在营地口子上放声大叫,沮丧,懊恼,急切,他必须见到她好好的抱抱她,他有很多话要说,立即马上!
    他还想冲,却被两挺机枪给架住了。
    这是全**演,很多都不是他的兵,并不认识他,也不给他面子。
    “对不起这位首长,这里是蓝军阵营。”
    哨兵一看他的肩章就大吃一惊,但还是很认真的拦住了他。
    “你们把刚刚进去的那个人给我叫出来!”
    梁羽航摸了一下额头,好嘛,见到了白薇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高烧也没有了。
    “抱歉,那是我们的白校官,她刚吩咐过不要放任何敌人进来。”
    哨兵汗。
    “敌人?”
    梁羽航看了看自己红军的臂章,气得脸色铁青。
    白薇薇,你老公什么时候成了敌人了?
    “首长,您请回”
    哨兵还没有把话说完“呯呯”两声,被梁羽航打晕了。
    直接冲到了白薇薇所在在中军帐。
    操!
    他气得压根痒痒。
    白薇薇竟然和别的男人睡一个营房。
    刚要挑帘进去,衣丰出来了。
    什么都没说,衣丰已经知道了,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然后缓缓的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男人之间,很多话都不必说得太透彻!
    梁羽航火大,高声喝道:“老婆!出来!你听我说,我来接你走!”
    “她不会跟你走的。”
    衣丰冷冷的摊开了手心,然后做了一个“开始”的姿势。
    梁羽航咬牙,两个人终于动手了。
    —
    好几年的兄弟,同室操戈。
    一个要带回自己的老婆,一个要保护受伤的朋友,他们两个打得很狗血,很原始。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很优雅,很有规矩。
    他们谁都不躲,谁都不逃。
    一人一下,一次一轮换,不多不少,谁都不争,谁都不抢,你打完了,我再开始。
    呯!梁羽航重拳出击砸在了衣丰胸口;啪,衣丰劈雷闪电揍在了梁羽航的颧骨。
    你一下,我一下
    打完之后还会摆好姿势迎接对方的拳脚,另一个也很礼让,静静的等,等对方ok了再果断出手
    月亮都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躲在浓密的云层里。
    天色一下子变暗,对面的人影也几乎都看不出来。
    “衣丰!”
    帐篷突然里惊叫一声,然后帘子一掀,冲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梁羽航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知道衣丰见血晕了。
    小人儿架着衣丰就往帐篷里走去,独独把他给晾在了雪地里。
    “老婆!我也受伤了!”
    梁羽航摸着自己曾经俊美的颧骨,叫的惨兮兮的。
    呯!
    帐篷里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寒毛倒竖。
    “老婆”
    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他冷得双手抱胸,然后踉跄着走了。
    薇薇还有身孕,不能气坏了她。
    她肚子里的,可是双胞胎,他的孩子
    梁羽航咬着牙,恶狠狠的看了帐篷上衣丰的倒影一眼,然后傻乐乐的走了。
    —
    这个让他惊喜交加的夜晚,他注定难眠。
    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畔白桦林中,一道长影呆呆的静立。
    风雪不停的飘在了他的身上,不久,他就由绿变白,他一动不动,一对炯利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天边冷月。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白薇薇,老婆呵长长密密的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的透过月亮看着某个人的影子。
    眼泪和融化了的雪花都在他脸上结成了坚冰,他也快结成了坚冰。
    真好!
    老婆,孩子,都还在,真好!
    他要珍惜,加倍珍惜!
    没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去,他要为自己活上一次!
    名誉、地位、军功,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放弃的,但是白薇薇,他不会再辜负!
    —
    翌日。
    军演前的动员大会在猎猎寒风中召开。
    正午十一点的样子,日光还算暖和。
    军委里的郑达远上将亲自主持这次全**演,露天主席台上,他居中,两边都是一些军官,级别都在校官以上,虎澈蓝彪位列其中。
    他的左右两边,还空着三个位置,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应该是留给红蓝军主帅的。
    “咳咳”郑老胖子顶着个大皮帽子,鼻子冻得通红,啰嗦完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始宣布:“下面有请红军主帅,梁羽航少将,大家欢迎”
    哗哗哗!雪野里,战车上,凳子上,林梢之间,掌声雷动。
    梁羽航晃悠着大个子,军装笔挺的走了上来,朝万名战士敬礼之后,神色自若的在郑达远的左边坐好。
    郑达远本来心情不错,看见了梁羽航颧骨上的乌青,唇角抽了抽。
    他赶紧捂住了话筒:“羽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打架。”
    “为什么?”
    “抢老婆!”
    梁羽航寒着脸,看到了他右侧的两个空位子,想了想,突然起身坐在了其中一张上。
    “咳咳。”
    郑达远皱眉,他知道这位少将的脾气,也没有多说,不过他很奇怪梁羽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换个位置?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有请蓝军主帅,战神衣丰!”
    哗哗哗!声如雷鸣。
    士兵们对这个六级士官出身的主帅很崇拜,衣丰就是所有基层人士的偶像。
    看看人家,连个班长都不是,照样统帅全军。
    逼,就是这么牛起来的!(咳咳,经典!)
    衣丰静静的上了主席台,在郑达远的右侧坐下,他不屑和梁羽航坐一起。
    郑达远看了看衣丰的香肠嘴,唇角又抽搐了一下。
    他赶紧捂着嘴用唇语询问:“衣丰,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衣丰微垂着眸子,没鸟他。
    郑达远左右看了看两个名将,一个比一个出彩,他感到这次军演真的有好戏看了,老狐狸眼睛眯了起来。
    梁羽航身子靠着椅背,淡淡的看着自己右手边的空位置,笑得有些邪魅。
    白薇薇,看你往哪里跑。
    他故意占了这个位置,衣丰肯定不会坐在他身边,那么坐在这里的就只能是白薇薇。
    她,还有得选择么?
    眸光炯亮。
    郑达远自是知道暗潮汹涌,他心情非常不爽,这可是全**演,好歹也是他五星上将主持的,两位统帅都成了这个熊样子,仪容仪表不整的,成何体统?
    两个年轻人,面子总要给他点吧?
    强压下了怒火,他又得意的笑了,幸好,他手里还有一张小王!至于那张大王嘛,他暂时不拿出来
    咳咳!
    对着话筒,他底气十足:“有请蓝军特战督导,刚刚从莫斯科学成回国的生化专家,白薇薇少校!”
    白薇薇?白薇薇?在军中这绝对是一个新鲜的名字,以前传说有军中双姝,一个是郑真,一个是景微澜!现在这个白薇薇,又是什么样的女校官?
    哗哗哗!哗哗哗!雷声阵阵,纯男性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大家都很兴奋很期待,都热情的鼓着掌。
    梁羽航炯利的眸子不停的在搜寻,都好几天了,他他妈的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老婆就在军营里,连个正脸都一直没见着。
    薇薇呵出事到现在快三个月了,他一直没有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她,会从哪里出现?
    炽热的眸子再次紧紧的盯着所有登上主席台的通道,突然,他发现下面坐着的士兵中,站起了一道小小的绿色影子。
    薇薇!是薇薇啊!
    梁羽航异常失态,目瞪口呆的屁股就离开了椅子要站起来。
    郑达远疯了,肉嘟嘟的大手一个劲儿的拽着梁羽航的衣襟,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羽航,你疯了,你给我坐下,有摄像头!”
    温柔乡,英雄冢,果真一点都没错。
    羽航变了,以前跟他家的真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失常,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肥胖的下巴又抖了抖。
    —
    梁羽航被强行按了下来,他对周遭的变化浑然不觉。
    风定了,天青了,老婆来了,他的人生从此阳光了。
    白薇薇在大会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军中就坐了,听到了郑达远报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再也躲不过了。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花了整整一夜去思考该怎么面对梁羽航,最后得出结论:不要恨他,不要爱他,不要无视他,要相敬如“冰”!
    他问话,她就回答;他不问,她就不回答;不要逃不要退,就静静的立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山长水阔心比天涯远
    这绝对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吧?
    哼哼!
    反正一个原则,让他找不到她身上的一点茬子,让他没有任何机会赖上她!一切都面对面搞定,私底下,没有任何的话题和琐事。
    她不喜欢牵扯不清的感情,既然选择了景微澜,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就不要再来纠缠她!
    永远都不行!
    不然,她所有经历的一切苦难就都白费了
    —
    她缓缓的稳稳的起身,带着万千宠爱和所有人的注视,一下子成了冰天雪地中数万将士视线的焦点
    众目睽睽中,她浅笑着大大方方的给士兵们敬了个礼,然后又大大方方的朝主席台走去。
    从她直立的地方开始,那一点柔嫩的绿色渐渐晕染开去,以她为圆心,不断的扩展,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大地初开,让人有如沐春风的错觉
    这位女校官含着淡淡的自信的微笑,一步一步,每一脚都落在了男人的心上咚咚咚
    雪野里,坦克里的士兵拼命的弹出了身子张望那个靓丽窈窕的背影;两边坐着的士兵纷纷侧目仰望着那张玲珑的脸孔,前面的士兵则都愣愣的转身,呆呆的看着;高台上也射下了关注惊艳的目光
    四面八方,空气之中,一股来自女人的魅力在慢慢侵袭过来,让百炼钢生生的化成绕指柔
    没有女人能把军帽戴的这么恰到好处,露出了一对似喜非喜含情眉;
    没有女人能把军装穿的这么刚柔并济,英姿飒爽却又婀娜凹凸,所有的男人都嫉妒那条裹着杨柳腰儿的小皮带,谁都想去搂一搂那纤细柔软的窄处
    一片静默,只有女校官踩雪登台的声音。
    她在地方,就有阳光就有绿色,就有希望。
    士兵们被冻僵了的脸开始有了表情,温暖,柔和,喜悦,大家都看着春天走近了走近了,似乎又有一轮红红的太阳在照射,明媚,夺目,让人艳羡、振奋、喜悦。
    —
    白薇薇很淡定,目光也很柔和,她的视线从左边的校官们,到衣丰,到中间的郑达远,然后无情的跳过某男直接过渡到了虎澈和蓝彪。
    梁羽航**辣的看着她,期待她眼里的哪怕一丝肯定和专注,但是没有,她根本就没有看他,他明显被她孤立了。
    靠!
    俊脸铁青。
    —
    白薇薇缓缓的走上了主席台,很自然的朝那个唯一的空位子走去
    她带着光环,带着台下雪野里万名将士们的宠爱,端庄的,优雅的——
    妈妈个熊!(急转直下)
    一上台看着那个不吉利的位子她就想骂人!
    早在梁羽航那厮换位子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绝对是有预谋的要她坐在身边。
    本来人家安排的很到位,红军的梁羽航坐左边,蓝军的衣丰和她左右边,梁羽航偏偏临时换位置抢了衣丰的椅子!
    擦!
    肿么办?
    鼻息里那道好闻的兰芝味道已经越来越重,他无形中已经开始在浸染她牵扯她。
    真要坐他身边?
    这个时候,衣丰突然转身,然后站了起来,华丽丽的要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她。
    她脸上的冰瞬间融化,大难题解决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眉眼弯弯。
    没等她走向衣丰的位置,事情又有了变化。
    梁羽航一计不成干脆直接干涉了。
    他噙着邪魅的冷笑看了看衣丰,然后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白薇薇的手腕!
    —
    啊!
    白薇薇愣愣的看着他的凤眸。
    肢体的碰撞处,传来一阵电流,彼此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三个月来她和他的第一次对视,也是第一次接触,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久到已经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温温柔柔的视线对上漆黑如古井深潭般的眸子。
    无声的对话:
    羽航,这里是军演,放手!
    不放!
    你放手,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怎么可能!我们从未分开!
    两个人的视线都很顽固,谁都不放弃谁都不退让,僵持在那里。
    —
    白薇薇实在是没想到,梁羽航一直是一名首长,威风八面铁血军魂,她绝对没想到他会这样**裸的出手,毫不顾忌自身的形象!
    狠狠的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她冷冷的坚持着一动不动。
    结果,梁羽航似乎是铁了心不让她坐衣丰的位置,一定要强势的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她不动,他也不动。
    他的大手钳得恰到好处,让她既甩不掉,又不会被捏红。他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双胞胎,不然早就硬拽了。
    继续僵持
    在衣丰要上前的时候郑达远说话了:“羽航,你疯了?有直播”
    梁羽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郑胖子脸色铁青:“老子是上将!”
    梁羽航看都不看他,唇缝里吐出:“老子也会是上将!”
    —
    最后,白薇薇皱了皱眉,她终于冷冷的先撤回了自己的视线,她不敢再看他,他的眸光中已经有了异样的情绪,叫人撼动。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颧骨上的乌青,然后刚想再次试着甩开他的手,梁羽航不给她机会,展臂将她圈在自己的圈子里,近乎是“抱”的把她搂到了自己身边的空位。
    “坐这。”
    就扔给她两个字。
    白薇薇沉着脸,死男人,还是这么霸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给她!
    他还是那么做得出来,就不怕在三军面前失了体面?
    这他妈的可是全**演,很多镜头都会被直接切到中央电台。
    他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搞暧昧,传到他家思密达那里,他还混不混了?
    思密达不是他的底线吗?
    底线不是不能突破嘛?
    那他还这么做?狗屎!
    整了整衣襟将两臂放在桌面上,军姿凛然的坐好,她努力目不斜视。他不要脸了,她还要脸呢!
    郑达远继续布置工作,宣布规则,话筒里,不断哇啦哇啦的,但是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是觉得左侧脸颊被某人盯得火辣辣的。
    梁羽航,这是主席台,你疯了不成?
    她心底直突突。
    果然,梁羽航是疯了!
    如玉的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后缓缓的摸着她的膝盖。
    操!
    白薇薇大窘,然后咬着牙转头怒视他。
    那厮刁得很,竟然没有转头,而是依旧淡雅的俯视台下三军,那表情,那叫一个神圣。
    我靠!
    白薇薇被气得内伤加吐血。
    想也不想,左手滑了下来按在那只大手上,她想拨开他的咸猪手,不料,此举正中某人下怀,一个反握,十指相扣!
    她怒,想抽,纹丝不动。
    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
    反观那张完美的侧脸,笑意渐浓。
    别人不知道,梁羽航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老婆在身边,就算她是气呼呼的,他也觉得可爱,他也觉得快乐!
    去他妈的军演,再不赶紧跟老婆亲热一下,他就没有机会了,那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
    他真的急死了
    交叠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一紧张,胸闷气急毛病又上来了,剧烈的咳嗽了一下。
    擦了擦嘴,清澈的寒眸幽幽看向身边最美丽的女人。
    她静静的看着台下的将士,不为所动。
    在他掌中的小手又狠狠的抽了抽,在第n次失败之后,她终于不再徒劳了。
    —
    后来,白薇薇还是顾全着自己的身份和场合,没有跟他计较,她一脸行尸走肉的任他在桌下紧握自己的小手,握吧握吧你就握吧你,你就算是握得**了老娘也没感觉!
    心底正在腹诽咒骂,梁羽航突然又把她的手臂拽了拽。
    靠!
    白薇薇恼了,变本加厉了他,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放在了他的长腿上。
    冷眼递了过去,他傻傻的朝她笑了笑,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白薇薇气结,死变态?这就满足了,以前老娘对你以身相许也没见你这么幸福过!
    想了想,她就是见不得他那得瑟样儿,干脆,她又将手往他那里伸了伸,狠狠的敲在了他小怪兽上,然后死死的压着一动不动。
    梁羽航脸色一下子铁青,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她。
    “老婆”
    他带着疑问和委屈。
    幸亏有桌子遮挡,不然
    白薇薇冷笑,突然转头在他耳边气吐如兰:“思密达比我大,姐夫,你想勾引我?”
    姐夫?
    梁羽航瞳仁里出现伤痕,他现在心里很清楚,澜澜才是他和她之间的症结所在。
    试着解释:“什么狗屁姐夫?我不是你姐夫,我是你老公!”
    他抿着薄唇,很认真的纠正。
    衣丰代表蓝军发表讲话的时候,郑达远敲了敲他们的桌子:“肃静。”
    他怒,又不能发作出来——摄像头!
    —
    “老公?”
    白薇薇终于叫了那两个字,不过是用疑问语气。
    她又笑了,笑得很嘲讽。
    然后,她纤纤素手勾了勾耳边的长发压在军帽里,眼底一下子冷了起来,大胆的几乎要和梁羽航脸贴着脸:“忘了告诉你,我有洁癖,被别人上过的男人,我不要!”
    什么?
    梁羽航清冷的眸子暗了暗。
    扑面而来甜甜腻腻的气息,太熟悉太好闻了,是他想象中的味道,是他期盼的味道,是他老婆的味道。
    梁羽航并没有生气,她知道白薇薇认定了澜澜肚子里是他的种。
    眯着眼睛侧头看着那张如花的小脸,她瘦了,也白了,更漂亮更招人爱了,只是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疏离,无形之中,拒他于千里之外。
    心底狠狠的抽了一下,他没有保护好她,被她误会,本身就是他的错。
    好好挽回吧,上天终于开眼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把薇薇亲手送到了他眼前,让他可以放手去爱放手去宠溺!
    “别忘了,我们是军婚。”
    眸色越来越浓,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横抱起她然后一起去看海,再看看星空下的那穿小碎花裙子少女。
    “军婚?”
    白薇薇挑眉冷笑,然后抬着不屈的下巴打量着梁羽航。
    他本来就很瘦,那张脸上完美如刀削,八十一天不见,他更瘦了,下巴几乎都削尖了,唇,也更薄了。
    薄唇的人最是薄情,他梁羽航是薄情的,竟然一句“不必懂我”就走了,现在,她真的不会再靠近他了解他,不屑了。
    眸子依旧深邃,带着一种凄楚喜悦交替复杂的光芒,他很纠结吧?新欢旧爱的哼哼说出来的话更加冷了:“少将大人,别忘了我也是军人,两个军人在一起,谁想散,就必须散!”
    凄美讽刺的冷笑绽放在唇边。
    军婚,聚散都由军人说了算,她白薇薇也是军人,照样可以不要他!
    牛个毛啊?
    “白薇薇”梁羽航直咬牙。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梁羽航少将给大家做战前指导”
    郑胖子气得直想给主席打电话,身边这对小两口一上来就互掐,根本没把军演当回事儿。
    啪啪啪啪!掌声如雷。
    梁羽航终于大手无奈的暂时松开了白薇薇的手,让她自由的抽了回去。
    “同志们好,我是梁羽航,本次军演我是红军的”
    声音里多少带着愉悦,在她的身边,他心里就很有底很踏实。
    白薇薇终于自由了,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汗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总之她现在反倒是平静了。
    见面了,卯上了,反倒是不用再忐忑了。
    刚要低头记点笔记,自己的电话响了,铃声很牛逼“我为你搞风搞雨,好破费”
    她连忙按了无声,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跟郑达远点头致歉,然后离开主席台走了。
    梁羽航亲眼看见她离开,视线也跟了过去。
    —
    白薇薇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喂?妈,你找我?我正在开会呢!”
    那边,她妈妈沈可欣笑得要命:“放心,妈说两句就挂。”
    白薇薇急了,一跺脚:“不是啦,好久没有听见你声音了,我现在走出来了,您慢慢儿说好了,身体好点没?”
    “唉,你这孩子,你看看,咱娘俩也真是的,我刚去了北京你就回家了,我刚回家了你又去了莫斯科这很多大事都没跟你唠唠呢。”
    白薇薇听得直哆嗦,不是吧?什么大事?
    难道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等我军演结束后就回莫旗看你。”
    “哎呀,这孩子,真是的,这个性子怎么跟你爸爸那么像啊,急什么?呵呵。薇薇,你还记得竺敏吗?”
    白薇薇愣:“竺敏?就是那个小白脸妖孽男?”
    “哎呀,你还记得他啊,真是太好了,我跟你说啊,竺家的这个孩子可是真有出息啊,已经开了跨国公司,他大你七岁,可是刚好能够懂得保护你体贴你哟,男人大七岁是最好的了。前段时间他刚从国外回来,我在北京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就一起聊了很多,这个小伙子,我是越看越喜欢了”
    白薇薇石化:“妈,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长头发的伪娘!别跟我提他!”
    “白薇薇,你给我听着,你那点心思妈还不知道吗?你自己背着我偷偷的参军也就算了,过几年赶紧给我退伍,玩够了就退伍!还有,说什么要嫁给军人成为军嫂,趁早别做梦了!别忘了妈妈就是一个军嫂,我苦了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你走上我的老路!你嫁什么人都不能够嫁给你命军人!竺敏怎么了?他的长头发早就剪短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英俊!”
    白薇薇被骂得直吐舌头,脚尖寂寞的在雪地里转圈圈。
    “哎呀,好啦好啦,知道啦,我找个骑马的汉子,行了吧?总之我不要竺敏!”
    那死变态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她真是齁不住!
    还好自己和梁羽航闪婚闪分的事情没跟老妈讲呢,不然老妈肯定要拿棍子抽了。
    “找什么找?竺敏已经回来了,你没见过他你是不知道啊,他和几年前不一样了,那小伙子长得可精神了,你会喜欢的!真的!”
    “妈!还有别的事情没?没有我要做事去了!”
    “薇薇,你给我听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像咱们农村里的姑娘,你这个岁数早就孩子成群了,你空了赶紧回来,我要带你去北京相亲!”
    “相亲?”
    白薇薇要疯了!
    一手叉腰,哀嚎:“妈,不是吧,这么老土的方法啊?真要相亲啊?”
    —
    暗处,一人已经静立良久,卷着一身的风雪,眉目俊雅,冷冷清清。
    闻言,眉峰紧蹙,咬碎了钢牙。
    “白薇薇,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竟然要跟别人相亲去了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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