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刚刚微亮,周翀推开房门,来到院子中。
    庭院内,小环在准备着山神祭祀所需要的法器符篆,墙角处,老周正坐在树底下的石桌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手中的书籍。
    看到周翀走出,老周合上书本,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人老了,觉少,起的早了些,没打扰到你吧?”
    周翀嗯了一声,目光在老周手中的书籍上瞥了一眼,然后,几个惹眼的大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春,闺,秘,史!”
    “老先生挺爱学习啊!”周翀满含深意的笑道。
    老周先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环,察觉对方并未关注这边,当下很是自然地将书籍收入怀中,一脸的洒脱笑容。
    “活到老学到老嘛!不能因为年龄大了,就排斥接受新知识,你说对吧?”
    周翀笑了笑,“你这人生,算是活明白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道观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这大清早的就来上香了?”
    老周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起身向着门口处走去,“希望能来几个当地狗大户,这道观的院墙,我早就想翻修一番了!”
    打开大门,老周向着门外望去,但见空空如也,毫无人影。
    “没人?”
    老周面色一凝,连忙关上大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老周面色有些难看,对着周翀道:“应该是山中精怪在搞怪,不用理会。”
    周翀无语上前,“那东西刚才就在门口站着,你没看到?”
    他这么一说,就连在准备祭祀装备的小环,此时也是站了起来,道:“莫非是什么高等级的幽魂?”
    周翀没有说话,而是将大门拉开,对着下方指了指。
    “喏,就是它!”
    老周爷孙二人顺着周翀的手指向下看去,这才发现,在道观门口处,正站着一头看起来很是精神的....黄鼠狼!
    这黄鼠狼后腿站立,前爪跟人一样连连作揖,头戴小毡帽,身穿黄色合身道袍,见周翀几人向它看来,顿时露出欢喜之色。
    “老人家,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这打扮奇特的黄鼠狼,一边作揖,一边对着老周开口问话,眼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但老周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抬头望着天外云卷云舒,自言自语着。
    “这个人老了,记性就不大好了。还记得当年,我在青云门中,在祖师青云子座下听道,那时候,我叫啥来着?”
    拍了拍脑袋,老周一副好似忘了很多记忆的模样,一脸的忧愁。
    那黄鼠狼闻言,有些尖嘴猴腮的脸上,很是人性化的露出了几分讨好之色,咧嘴笑了笑,便转身向着周翀的位置连连作揖。
    “小哥,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黄鼠狼呲着牙,脸上既有期待,又带着一分威胁的意思。
    那态度不言而喻。
    敢不回答,本大仙咬死你!
    周翀蹲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黄鼠狼。
    在他的感应中,这黄鼠狼修为貌似不高的样子,勉强也就是炼气化神,处于武道宗师以及大宗师的境界之间。
    换做以往,周翀对付起来不容易,但以他如今已经稳稳踏入武圣境界,堪比道家炼神返虚的级别,收拾这么个小妖怪,他觉得,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周翀伸出手,在它的身上摸了摸,那黄鼠狼倒也不躲,就在那里等着。
    一副只要你肯回答,要我干啥都行的态度。
    这时候,老周突然拍了拍周翀的肩膀,满含深意道:“小周啊。山中精灵修炼不易,有些话,还是莫要轻易开口的好!”
    对于这种仙侠世界的神神道道,周翀也是第一次接触,虽然感觉神奇,但也没有要贸然开口的意思。
    当下他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小环招了招手,“天色大亮了,咱们该起身了。”
    “好咧!”
    小环好似是习惯了这种出门遇到精怪的事情,背着小竹箱,走到门口处。
    对于这位小姑娘,那黄鼠狼很明显的有些忌惮,连忙让开道路,目视着对方走在了前方。
    “唉,小哥,我到底像人还是像神,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周翀摆了摆手,道:“抱歉,赶时间,这事,以后再说吧!”
    黄鼠狼当即大喜,连忙作揖,道:“好咧,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说着,它猛然窜出,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四周的灌木丛中。
    见状,老周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周翀的肩膀,“小周,你还是年轻啊,说的还是有点多了。
    你看着吧,它这是赖上你了。”
    周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赖上就赖上,实在不行,一剑砸死就得了,又能如何?
    “老周,能给我讲讲,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吗?”
    老周回忆了一番,低声道:“你应该也清楚,这天地间,但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大都是有修行的可能。
    这些生灵,有各种修行的方法。但一般都是苦修,道行足了,自然能够变幻人形。
    比如狐狸精,它们一般都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会扒开死人的坟墓,照着尸骨来改变自身的身体,化作人形。
    而黄鼠狼,也就是刚才看到的黄皮子一类生灵,算是最能投机取巧的。它们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不想忍受化形之苦,便会去人那里“讨封”。
    它们会在人面前出现,做着各种古怪的样子,学人走路,或者学人说话。让人说它像什么。
    你若说它像人,便算是助了它修行,以后它修炼有成,会回来报答与你。”
    周翀听后,道:“那不是挺好吗?”
    但老周却是摇了摇头,凝重道:“黄皮子的修行之法,很奇特,其中甚至牵扯到了一些因果。说它像人,助它修行,但它若是修为提升后霍乱世间为非作歹,所产生的因果,就会分担到你身上!”
    “那说它像神呢?”周翀又问道。
    “笑话,神是何等的存在?”老周抬头望天,认真道:“那可是唯有天地认可才有资格踏入的境界。我等只是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册封黄皮子为神?
    你真若是说它像神,那可就算是跟这方天地结下大因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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