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讲,你真的是疯了。”
    李家的书房里,得到消息的众人马不停蹄地赶来,连青州长史都到场了。
    邱河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李讲,刚才那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但很可惜,李讲闭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别不说话,你知不知道一个圣人世家有多可怕?像你这种的,碾死一万个都不成问题!”
    邱河喋喋不休的说,是真的被李讲给惊到了。
    这反应,和韩修业当初得知时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
    两人虽然一直都知道,李讲的胆子远非常人可比。
    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李讲的胆子这么肥,几乎都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了。
    “不知道。”李讲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你还敢发起文战?”邱河被李讲的回答气笑了。
    “因为那不重要。”
    “那你说,到底什么重要?你的小命重不重要?”
    李讲睁开了眼睛,看着邱河,眸光平静道:“我的命当然重要。”
    “那你……”
    “所以我会把金家精挑细选的天才杀个干净,活着从他家离开。”李讲很认真的说,像是在阐述一段事实。
    韩修业和邱河面面相觑,都无言了。
    那可是圣人世家,一般人谁敢说文压这种存在?
    更何况,挑选的目标还是金家。
    除了没有活着的圣人坐镇,其他方面,金家几乎不弱于任何一个鼎盛的圣人世家。
    他们的底蕴深厚且神秘。
    事实上,若不是有苏牧的横空出世。
    直到现在,人们还不知道,金家还有一株接近圣级的守护灵!
    李讲虽强,天赋与才情无人否认。
    但终究没有在这个境界走到极尽,只是大圆满,并非无敌了。
    如此贸然挑战一个庞然大物,不得不说,陨落的风险很大。
    不过,许平秋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果然是我认识的李贯州,既然你这般自信,那我明天晚上便在家里等你,不醉不归!”
    说罢,他竟然真的往外走去。
    “罢了,不劝了,你是个大犟种!”
    邱河吹胡子瞪眼,愤而拂袖出门。
    李讲什么话都没说。
    当天晚上。
    李讲没有睡,闭目养神,宛若一尊石像。
    他要在即将面临的大战开始之前,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巅峰。
    直到黑夜逐渐泛起鱼肚白。
    李讲缓缓睁开眼睛,望向窗外。
    “天亮了。”
    他呢喃一声,从床上起身。
    睡在床下的黄鸭惊醒。
    “嘎。”它歪着脑袋注视着李讲,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在李讲身后。
    推开房门,一缕晨光洒下。
    院子的松树下,站着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一头黑色的豹子。
    看到他的时候,李讲讶异的说:“您怎么来了?”
    出现在院子里的,自然是青州文院的院长,韩修德了。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听说你要去文战金家?”
    “是。”李讲道。
    “那把它也带上吧。”
    韩修德摸了摸黑豹。
    李讲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莫老,迟疑地说:“这不太好吧?”
    莫老的辈分高得吓人,远古时期便存在,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文院里的一尊活化石。
    “你要被它唬住了?”
    韩修德无奈了,用手敲了敲莫老的脑袋,“别听它的话,它是我们文院最喜欢吹牛的家伙。”
    “谁说我吹牛?”
    莫老不服,上蹦下跳:“我从不吹牛!”
    “你不吹牛?你不吹牛跟我说说远古时期的秘闻呗?”
    “我……”莫老眼珠子滴溜转,道:“我圣体有损,很多事情记不住了!”
    “你啊。”
    韩修德又拿手无可奈何地敲了敲莫老的脑袋,对李讲道:
    “别信他说的话,我来文院的时候,还以为它只是只喜欢晒太阳的小黑猫呢。”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李讲一时无言,看向黑豹的眼神一片复杂。
    没想到,莫老你竟然是这样的一只豹。
    业余爱好,吹牛!
    “行了,去吧。”
    韩修德拍拍李讲的肩膀,沉声道:“你和徐瀦都是我们文院的学生,无论如何,我们会站在背后支持你们的。”
    “好。”
    天,好像下雨了。
    蒙蒙的细雨中。
    整座青州城都陷入了一种死寂。
    金家大院,廊道上站着一排白衣身影,他们的神情紧张而又凝重。
    他们期待那个人出现,因为想杀了他。
    又不希望那个人出现,因为这代表家族遭到了藐视,居然有人敢上门挑战。
    于是,金家便出现了这么一幕,每个人都肃穆地站着,像是葬礼上排排默哀的亲朋。
    直到,远处响起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人们的脸色终于有了微变,几乎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灵神眺望。
    一朵又一朵水花,在那只脚落下的瞬间绽开。
    “终于来了吗…”
    灯火通明的书房,金忡如有所感,他抬起头,灵神之力扩散,目光一下就锁定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当看清之后,一股怒焰,顿时将他的整副胸膛都给充满。
    “他怎么敢的?!”
    金忡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讲生撕活剥。
    青砖路的缝隙,雨水流淌,雾霭弥漫间,里面渐渐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是位穿着利落黑衣的年轻人,漆黑的眸,冷冽的脸。
    少年素白的手握着一把穹庐般的黑伞,提着一口棺椁,白布缠臂,步伐很稳,从道路的尽头走来。
    左边是黄鸭,右边是黑豹。
    一人一鸭一豹,在细雨中沉默地行走,就像是晨间移动的一幅水墨画。
    此刻,万灵皆寂,他的每一声脚步,都像是这个阴沉沉的天唯一的声音。
    莫老踏着优雅的猫步,琥珀般泛着金光的眸子,扫过气派宏伟的金府。
    此刻,它感慨万分。
    “没想到啊,第一次来金家,居然是为了拆家。”
    莫老已经闻到了血雨腥风的气味。
    很浓,很烈。
    不出意外,这一战,会有很多人死。
    “他真的来了……”
    大门深处,盯着迈步走来的李讲,有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很愤怒,也很吃惊。
    金家与韩家不同,李讲与当初的诗狂也不同。
    没几个人认为,李讲真的会为了一时意气,真的登门文战。
    因为,他真的会被杀!
    这里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寺庙。
    圣人世家的威严,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提着一口棺材上门,他这是打算用来装自己的吗?”
    有眸光锐利的少年低语,抱着双臂,战意燃烧。
    “想压垮我们金家?痴心妄想,今天便斩了他!”
    有人眸放寒光,两眼杀意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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