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谌卢吴霜雪被庄无名囚禁的第二天,由新任舜帅庄无名亲自指挥,攻击东湖的最后战斗打响了。
    庄无名同斯嘉丽并肩站在残破不堪的西城城头,脚下是蜂拥而入的英招大军,看着妖兽在城内的街道巷口势如破竹,宁军一触即溃,庄无名高兴地拉住斯嘉丽的手。
    “我想吻你!”
    斯嘉丽用手将他的面具脸撑得远远的:“你先把脸换过来,不然我会呕吐的!”
    庄无名肆无忌惮地笑道:“这还不简单,白天拿下鹤坂,晚上就到谌卢的车里做手术,都不要过半夜,你的约瑟夫就回来了!然后呢,咱么就……”
    “少得意忘形!”斯嘉丽拍了他一巴掌,“等鹤坂拿到手再说。”
    妖军疯狂无情地扫荡西城残余的宁军,防线一退再退,大量宁军被逼到东湖西岸,如果再无接应,他们要么被妖军歼灭,要么就被挤到水里。
    这时,打四洲赶来的战船到了,纷纷搭载宁军剩勇渡到湖心,刚喘过来一口气,打西北天空密密麻麻俯冲下来百十头句芒。
    齐骏在白洲上大声提醒:“重箭手准备!”
    听雷鹤坂两个青年才俊既已达成协议,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齐骏是有同妖军接战切身经验之人,早在脑海中策划了不止十种对付妖兽的战术,许去顽根据鹤坂宁军的实际情况加以改进,研制出了这套“地对空”的防御战术。
    白洲树林中,宁军重箭手张弓搭箭。
    所谓重箭,是将原本的箭簇之上再烧熔一个铁疙瘩。
    之所以这样处置,是因为句芒羽厚皮硬,仅依靠箭簇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普遍的有效伤害。而重箭,虽然损失了精准度与射程,但用大量齐射战法,能够对空中目标进行有效干扰,以配合地面部队协防。
    果然,一阵齐射后,冲在最低处的一批句芒被打得东倒西歪,虽然不至于受伤或是坠地,但凌厉的俯冲威势已被削弱了一大半。
    “叉镗钩网准备!”齐骏再次喝令。
    叉兵镗兵第一批行动。
    镗兵三人为一队,支起七叉腊梅镗,对空形成一个铁枝纵横的阻挡,以三敌一,对抗俯冲而下的句芒。
    因镗少叉多,余下的叉兵五人一队,托举三股钢叉对空形成阻挡,以五敌一制住句芒。
    这批句芒主要是在江北偷袭岳州大营时获得的战斗经验,在它们的记忆中,人类只会用长枪对空防御,对于只有一根尖头的兵器,只要避开集群,单独对阵或对阵小股,依靠俯冲时强劲的双翼便可将武器打散,再后边便是钢爪肆虐的时间了。
    可谁知道这拨人类同之前那批不一样,他们的武器像树枝一样钩缠在俯冲的道路上,即便依靠双翼将武器主锋打散,仍有漏网的一两根“树枝”钩挂羽毛,头前冲下去的一批句芒已被这些铁树枝牢牢挂住。
    第一批队重箭齐射滞住句芒的强势俯冲,第二批队镗手叉手将其牢牢抵在二人高的地方,第三批队挠钩手立时冲了上来。
    挠钩杆子远远长过铁镗钢叉,柔韧的白蜡杆上套着三爪挠钩,朝着句芒头翅脚爪钩去,往往三五人便能钩住一只,连同着镗手叉手奋力将其拖到地上。
    一旦有句芒被按到地上,等待它的将是最后一个批队的宁军,他们也不持重器也不持利刃,只人人手中捧着一大张渔网,背后背着一个大瓦罐。
    渔网张开兜住句芒,身边镗叉挠钩尽数留在它身上,渔网兵从背后卸下火油罐子,朝着在渔网中挣扎的句芒一摔,火油四溅,未等句芒反应过来,一点星火投将过去,句芒登时陷身火海当中。
    自以为胸有成竹的庄无名想不到,自以为势在必得的斯嘉丽想不到,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句芒想不到,连齐骏许去顽自己都想不到,半数句芒仅在第一阵便折在白洲,葬身火海。
    远远看着重新升到空中的句芒,西门上的斯嘉丽觉得不对劲。“怎么少了这么多?”
    庄无名也看出来了,他将句芒遥控器一通操作,属于自己的那十余头带着余下的几十头句芒灰头土脸地飞了回来。
    他离着白洲太远,虽然能瞅到烟火,但不明白宁军用了什么法子败了己方的空中优势,看着折损过半的句芒,强攻势必不行,英招伏羲又无法泅渡,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
    宁军虽也折了上百人,但比起之前的战斗,这把火烧得可谓解气,之前对齐骏的怀疑与不信任,全在一片欢呼声中化为烟尘。
    看着湖西岸整齐排列着的妖兽大军,齐骏却高兴不起来,他下意识地朝湖南岸雾岸听雪看去,鹤坂的使臣已同百越的使臣在那里商讨投降的具体事宜,只要那边有了消息,百越便成了自己人,即便四洲不保,起码大家还有条退路。
    一切就等信使的船了。
    白洲箭镗钩网四军严阵以待,防止句芒再次来袭。谁知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舜军的绝对主力。
    四洲靠近东湖南岸和西岸,北岸较远,东岸最远,是以当日秦三友从东边攻击时大炮只能打到水里。
    今日西岸已经是舜军的了,妖兽队伍一分,数十尊“金尊大将军”露出了峥嵘,数十点闪光,数十声咆哮,紧接着白洲西岸炸起了数十道血雾。
    守在最外围的镗兵叉手登时被火炮炸得肢肉四散,白洲为之颤抖,湖水为之沸腾。
    齐骏立刻下令所有特种兵退入白洲东边的树林,此处火炮已鞭长莫及,而舜军的另一批精锐也随之杀到。
    怪鸟重又扑了回来,这次它们貌似是学了乖,飞到白洲上空并不往下俯冲,兜了两圈后,突然丢下一颗颗黑黝黝的东西。
    众人只当这黑黝黝的东西是石头,只躲闪开其直接砸击,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黑石头”落地即爆,乃是庄无名研制的**。
    这**高爆高燃,树林立刻陷入一片火海当中,宁军实在支撑不住高温,只得放弃白洲,全军退入朱洲。
    一招得手,句芒像是要为同类报仇似的,一颗颗**无情地又投向朱洲,可怜朱洲上搭建的临时伤兵营,来不及逃脱的伤兵尽数被炸死烧死在帐内。
    青洲是鹤坂的核心所在,不能将火力吸引到那边,无奈之下,残余的宁军只好逃到最后的玄洲。
    玄洲上,宁军与鹤坂难民们拥挤在佛门幽刹四周围,眼睁睁看着白洲与朱洲化为烈火地狱,只要句芒再飞回来一次,这佛门净土也要被恶魔吞噬了。
    佛呢?菩萨呢?你们此刻听到无数无助之人濒死的求助了么?
    “佛祖显灵啦!”
    也不知是谁叫了这么一嗓子,惊恐的人们才发觉时间已过去近半个时辰了,句芒没有再回来,舜军也没有再进攻,玄洲暂时保住了,可怜人们又能苟延残喘片息之刻了。
    雾岸听雪,一条报信船飞速向青洲驶去。
    城西大道,百越的信差飞速向西城门奔去。
    “什么?鹤坂降了?”庄无名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老子费了这么大力气,便宜全叫朵里小儿捡了去?”
    一直担任百越和大舜信差的丙乌不慌不忙劝解。
    “国师……不对,是大帅,你我两家一直以来同气连枝,共同对抗暴宁,我们歃过血斩过蛇,我们是一家人,鹤坂之所以向百越投降,乃是因为舜宁打得太惨,宁军暂时别不过这个味,不过他们既然降了百越,那就是降了大舜。”
    庄无名咬着后槽牙道:“名声、好处都叫你们得了去,我大舜费了那么多力气死了那么多人,等于全都喂了狗?”
    丙乌当然能听出这骂人的话,但大事在先,小气不争。“我们已和鹤坂商谈好,鹤坂城归大帅所有,百越不染指一步。”
    “你们倒是好心,你们不也死了好多人,鹤坂一寸不要?那你们必有他图!”
    “大帅果然睿智,鹤坂城我们不要,我们要的却也和大帅不冲突。”
    “你们要哪里?”
    “自桓桦城至椒江的荆棘江左。”
    “哦,那是要卡住我军的退路呦?”庄无名咄咄逼人。
    “不敢!”丙乌早将他脾气摸清,知道只有把他的毛捋顺了才好办事,“自鹤坂南城墙划线,百越不越雷池一步。”
    庄无名寸步不让:“从南城到北城,跑步不要一个时辰时间,你们想要卡住大江,一样简单得很。”
    “那大帅是何意见?”
    “再往南百里!”
    “此事丙乌不敢专擅,得回去禀报我家朵里大帅!”
    “那还不快滚!”
    丙乌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又装扮成窝囊样子。“还有一事要请大帅暂候。”
    “何事?”
    “百越已答应接四洲残余宁军出城。”
    “放屁!”庄无名一巴掌将几案掀翻,“鹤坂已经是我的了,四洲也是我的,宁军也是我的,许去顽更是我的!”
    丙乌耐住性子问道:“若是秦三友有这最后一个需求倒好理解,怎么大帅也有这个需求?”
    “用你管!”
    丙乌难得强硬一次:“我不想管大帅的事情,不过,不管您同意不同意,我百越族人发过的誓言是一定要遵行的!”
    “你什么意思?”
    “四洲的人我们要定了!”
    “我要是偏不给呢?”
    丙乌冷笑一声:“并不是只有大帅才有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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