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瑶看着面前一个筑基修为的小丫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她罗嗦。不就看个火嘛,自己当年可是承包过整个昆山外门杂务的人。
    于是陆晨瑶真给人家看上火候了。
    大丫鬟看陆晨瑶还挺听话的,于是不再管陆晨瑶,而是去其他人那里指点江山去了。
    陆晨瑶在白天行进过程中,一直在队伍最后面。出于礼貌,没有放出神识观察玄机公子的马车。
    这会儿,陆晨瑶坐在药罐子旁边,倒是看见了被扶下来,去往一座帐篷的玄机公子。
    这个时候大概是丫鬟觉得天寒,给他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她重新打量了一下玄机公子,就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有些消瘦而苍白,皮肤白皙到没有血色,嘴唇发黑……
    大概是陆晨瑶盯着玄机公子看的行为引起了他本人的不悦,他冷着脸转回头对陆晨瑶道:“你要是还想继续让我雇用你,就不要这么放肆!”
    陆晨瑶听玄机公子说话,压下心内的疑惑,起身抱拳,对玄机公子道:“小修失礼了。”
    玄机公子一副不欲再理会陆晨瑶的表情,冷哼一声,甩袖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陆晨瑶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低头看着火堆。
    陆晨瑶以前在昆山宗做惯了杂事,区区熬药拦不倒她。待药熬得差不多了,陆晨瑶叫来起先呼唤她的大丫鬟,交了差。
    陆晨瑶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时,樊薇凑过来对陆晨瑶道:“委屈陆小友了,你先去休息吧。”说着指了指左侧的一个帐篷。
    陆晨瑶这会儿心里有事,也没有推辞樊薇好意。道:“如此多谢樊前辈。”
    进了帐篷,陆晨瑶直接摆下了七阶防御阵。这个阵法是狐狸改造过的,至少在这个全部是元婴修为以内的队伍中,足够有用了。
    狐狸看陆晨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她:“你怎么了?”
    陆晨瑶:“狐狸,你注意到没有,那个玄机公子刚刚的面貌与早晨不一样。”
    狐狸挑眉:“哪里不一样?”它只在早上看了玄机公子一眼。陆晨瑶去熬药,它就没跟过去。
    陆晨瑶道:“早上的时候,此人看似娇弱,但是面带桃花的样子。但是刚刚我注意看了一下,他却血色全无,嘴唇发黑,眼睛暗红。而且他拢衣袖的时候,我看见他手指甲都是乌黑的。”
    狐狸噌的站起来:“你看清楚了?”
    陆晨瑶点头:“我看清楚了。”
    狐狸:“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身具真魔之气的魔修了。”
    陆晨瑶:“……”早知道就别看了,斩妖除魔什么的真的很累……最关键人家不管是个啥,只要没惹自己,自己也根本下不去手……
    狐狸一看陆晨瑶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它也不想去管闲事,于是对陆晨瑶道:“不想管就不管吧,看把你愁得!”
    陆晨瑶幽幽的道:“辰恒神君说我是仁者之剑来着。”
    狐狸:“那跟你现在管不管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陆晨瑶:“辰恒神君是我偶像,可惜斩妖除魔不是我的理想……”
    狐狸翻着白眼道:“你当年在昆山不还说楚珏是你偶像,结果你们现在不照样成了敌人。”
    陆晨瑶:“……”
    狐狸道:“辰恒说的是你没有滥杀无辜。”
    陆晨瑶咧嘴道:“所以我不用杀玄机公子?”
    狐狸看着陆晨瑶蠢样子道:“你不用主动去找人家麻烦,但是亲眼看见他图谋不轨还是要揭发制止的。”
    陆晨瑶噌的站起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狐狸觉得看着陆晨瑶脑壳疼,也懒得理她了。
    关于玄机公子是魔修的事情放下之后,陆晨瑶还是一如既往的,护送这个麻烦无比的玄机公子一路向南。
    等到了瑾水地界,陆晨瑶终于见识了世人对玄机公子的爱戴。
    单单就一路凭借神识听来的消息,陆晨瑶从众人的盛赞中总结出了几点。
    第一,玄机公子看相很准,尤其是看气运。第二,玄机公子为人乐善好施,曾经帮助过瑾水百姓测过天灾,使他们躲过一劫。第三,玄机公子为人极好,与南方各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都有交情,包括与散修盟盟主段不凡也有几分交情。
    陆晨瑶听了这些暗自庆幸自己没去替天行道,那万一要是得罪了散修盟,得不到天机秘境令牌不说。万一还误杀了好人,自己这德性怕是会起心魔。
    想罢这些,陆晨瑶就更老实了。只兢兢业业的完成任务,不再过问玄机公子的事情。
    十一月初三,瑾水祈福大会举行。这项盛会旨在向天祈祷瑾水流域风调雨顺,莫要再频繁出现要么极旱,要么洪涝的极端情况。
    玄机公子如今受人爱戴的一个原因就是四十年前,他测出瑾水将发生巨型洪灾,通知丰林城主全力预防,救了瑾水万万千千人的性命。
    本来瑾水年年举行祈福大会,一般是不需要玄机公子亲临的。不过现在正值四十年整数的年月,瑾水百姓还是迎了玄机公子这个通神之人,为他们祷告祈福。
    祭台上,玄机公子面赛桃花,正用抑扬顿挫的嗓音念着一篇祭天偈文。
    陆晨瑶面无表情的随李圣成他们站列左右,看着一脸虔诚的瑾水众人。
    这里的人基本是修士,修为多是金丹期以内,以筑基期及炼气期居多,但是元婴也有些。
    陆晨瑶正在观望着,就听见狐狸传音给她:“陆晨瑶,你看玄机公子!他开始魔化了。”
    陆晨瑶猛然一转头,就看见玄机公子如同那一天看见的那样,眼睛通红,嘴唇乌黑,拿着偈文的手,手指甲也乌黑。
    陆晨瑶看见了,自然在场的许多人也都看见了。
    众人一时间大乱,有人尖着:“是魔族!”
    祭台上,玄机公子本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体变化。可是在他看见台下众人的反应后,迅速的捂脸。慌乱的眼神,面上浮现出绝望。
    玄机公子毕竟是元婴修为,他只怔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瞬移就开始向瑾水河对岸奔逃。
    他带来的家奴也跟着准备去保护他,奈何修为有限,只有一个元婴护卫跟上了玄机公子的速度。
    在场的其他人看见如此境况,也有许多修士追去。其中包括陆晨瑶他们一路过来的虎威镖局的人与李圣成等。
    陆晨瑶这个时候是真不想掺和这个事情了。毕竟她心里没有与任何事或物相对立的,沾之即燃的信仰。
    当日神照圣女给她的梦境中所见,她甚至更觉得魔王说得有理,众生平等,所有争执源于利益而生。当然她并不是赞同魔族为人,单单就事论事而已。
    陆晨瑶觉得除非真正自己亲眼所见,滥杀无辜的魔头,必除之而后快之外,其他的自己就不掺合了。
    陆晨瑶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她今日见证了中洲之后,长达近八十年的正魔大战的前因。
    陆晨瑶看着狐狸传音:“我说我们不用追了吧,我不想杀人。”
    狐狸:“可惜咱们白来一趟,白辛苦这么久。”
    陆晨瑶心道,狐狸就是个财迷……
    陆晨瑶和狐狸在丰林城多呆了几天。毕竟与别人同来,不告而别有些失礼,所以他们在等李圣成等人。
    于是乎,她陆陆续续的知道了关于玄机公子后续的消息。
    玄机公子据说是魔修与凡间女子之后,身上有魔气。但是他师父,一个靠算命观星生存的元婴修士,都没有发现他身具魔气。
    不过最近这些年,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难以压制体内的魔气。
    据说因为他身边人要替天行道的原因,于是出现了今天,他秘密暴露人前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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