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走,换下一个。”惨叫声告一段落,铁门之后传来疲惫的声音。
    这是牢房中单独的审讯室,隔着铁门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铁门上方打了一排栅栏,特意为了让犯人的惨叫声传播出来震慑他人。
    下一人还在门外颤抖,许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跟在许歌身后的护卫们,语气说谁护卫更像是狗腿的保镖。
    门口那人吃惊丢看着许歌,许歌向他眨了眨眼。
    许歌直接无视了门口站着的两名狱卒,一脚将铁门踹了开来。
    血腥味喷涌出来,仿佛一条血河扑在脸上。
    几名狱卒还没闹清楚什么情况,许歌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审讯室四面挂着各种刑具,刑具上或是勾连血肉,若是已经被血污染得发黑洗也洗不干净。
    房间正中央竖着一个铁十字,犯人便被五花大绑在铁十字上。这铁十字下方还有机扣,能够竖起放下,足够配合各种刑拘的使用。
    除了铁十字上已经昏迷的犯人,房角角落里还有两人。
    一人手持长鞭,上身赤膊,正拿着瓷碗喝水。另一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赤膊之人见到许歌闯了进来,顿时间瓷碗往身旁桌上一放,“什么情况!这人是谁?”
    门外狱卒这才挤入门内,仓皇失措地说道:“胡子哥,冷哥,这人自己抢着来吃早点。”
    赤膊之人长着络腮胡子,应该就是胡子哥。他闻言也是一愣,他当狱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还以为自己没听明白。
    “有坐的地方吗?”许歌自顾自地环视一周,只有在太师椅旁有个马扎。他也不介意,一屁股在马扎上坐了下来。
    闭目养神那人面色冷峻,该是狱卒口中冷哥。等到许歌坐下,他终于睁开了双眼,斜眼看着许歌。
    许歌朝他笑笑。
    胡子哥勃然大怒,“小子!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嚣张些什么?老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话间他就扬起长鞭。
    太师椅上冷哥挥了挥手,“都出去吧。”
    其他人不解其意。
    冷哥指了指昏迷的犯人,“这个拖出去。”
    狱卒们对视了两眼,七手八脚地拖走了犯人,“嘭”的合拢门扉。
    房间里除了许歌,也就剩下胡子与冷哥两人。
    胡子狞笑着向许歌抓来,“你既然想吃早点,老子就让你吃个够!”
    许歌瞥了那人一眼,一个翻身避闪了过去,“所以你才是审讯的话事人?”他这话是对冷哥说的。
    赤膊胡子这一扑过了头,将马扎踢翻在地。
    “是又如何?”冷哥淡淡回应。
    “是就行了。”许歌嘴角含笑,猛然腾身出腿,这一脚正踹在赤膊汉子脖颈上,一脚将他蹬得昏迷了过去。
    许歌直接坐在了胡子哥身上,“我叫林虎磊,是武珲派我来的。”
    “你就是丞相钦点的犯人?”冷哥摊开手掌,“你这是要投诚?”
    许歌摇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你就是武珲要我们来找的人吧。我进来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了,你留在牢房里的人都是些障眼法,最多就是你的副手。他们虽然被困但是并不慌乱,说明还有说依靠。再结合他们身上的伤口……”
    说着多主要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许歌也不想节外生枝,“严刑拷打很多时候都是却撬开嘴巴的常用手段,虽然不能把所有人都打死,但是流云绘留下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他们身上的伤口很多,也看得出来石油人下了重手。偏偏这些伤口一旦积累到某种程度就会停止,犯人会被重新送回牢房。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压着行刑者,不然行刑者用力过猛。”
    冷哥淡淡道:“这是上面大人的意思。”
    许歌摇头道:“是你的意思,只有实时监控才能确保下手的人不会出现意外,而行刑者的身份也能成为你最好的掩护。说你是在牢房之中,别人第一反应都会以为你是犯人,却不会想到你早就打入了中层。”
    冷哥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坐直身子,“冷枫。”
    许歌笑着回应:“许歌。”他紧接着说道:“事不宜迟,以我的本事足够保你安全离开,我们现在就走。”
    冷枫低声道:“兄弟们随我出生入死,他们还被困在牢中,我不能走。”他顿了顿,“我会整理一份尚未送出的情报,你替我带回去吧。”
    许歌笑道:“我不要你的情报,我要你的人。”
    冷枫斩钉截铁地再次拒绝,“兄弟们不走,我绝不独活。”
    “哎,冷大叔,不要激动嘛。”许歌打了个哈哈,“我原本就打算着,把你们全都带走。”
    冷枫眉头一皱,“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你拿了情报马上离开,按照你的说法,牢里这些人手绝对拦不住你。”
    “确认了你的身份就行,其他事情我自有安排。”许歌站起身来,摇晃着铁链往牢外走,“对了,如果又上官来审我,你应该要到场的吧?”
    冷枫点了点头,不知道许歌问这个做什么。
    “哪怕他们到时候要清场,你也记得一定要混在房间里。”许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就静观其变,准备好随机应变。”
    冷枫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许歌已经踹开铁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门外狱卒们如临大敌,围着许歌随行“护送”。
    许歌在这监牢里倒是活出了狱霸的风范。
    冷枫独自坐在审讯室中,低垂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王子仲看着许歌毫发无伤地回了牢房,反倒是那些狱卒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许歌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他暂时将心中不满压下,凑近许歌身边问道:“情况如何?”
    许歌就地一躺,“找打了。”
    “找到了?”王子仲大吃了一惊。
    许歌打了个哈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接我们出狱的人就该来了。”说完这话,他居然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王子仲不明所以地看着许歌,又看看牢房外多了一倍的狱卒,他实在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难道要洗干净脖子等死吗?
    ……
    “张老,你问本相要审讯之权?”陈宇立于王宫偏殿之中,面前是被他稍低一级的白发老者。
    吴王今日依旧没有上朝,直接放权给了内阁大臣们,让他们商量着处理政事。身为百官之首的陈宇自然接过了这责任。
    白发张老慢条斯理地说道:“丞相公务繁忙,审讯间谍之事多日以来也没个进展,老夫也是想为丞相排忧解难。”
    张老这一发话,他那些党羽立即上前准备迎接陈宇的暴风骤雨。陈宇可是出了名的事必躬亲,特别不爱放权。他们遗老派的人每次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总要和陈宇斗争一番。
    他们觉得陈宇这次在间谍审讯上迟迟打不开局面,正是他们争取表现在吴王面前露脸的机会,也不能让陈宇一家独大。
    这些遗老派清嗓子的清嗓子,撸袖管的撸袖管,全都做好了唇枪舌剑的准备。谁知道这次陈宇居然轻飘飘地“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间谍一事就交给张老处理吧。”
    遗老派齐齐一愣。
    大家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狐疑地看着陈宇。
    陈宇按了按眉心,“南方涝灾,间谍这种小事,交给你们也是无妨。”
    被陈宇这么怼了一句说他们全是只能做小事的无能之辈,这些遗老派反而松了口气。还是熟悉的陈宇,这才让人安心。
    内阁会议结束,遗老派准备妥当,向监狱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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