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米娅、露娜和紫玄几人是勃然大怒,虽然她们懂不了几句贵霜话,但也大致猜出了邱里不花的意思,所以立时便指着邱里不花大声斥道:“你个卑鄙无耻的狗贼!休想伤我主人性命!”
    邱里不花并不想搭理米娅她们,他现在只盼百官能够有所回应。
    岂料贵霜百官此时却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在大殿之下议论纷纷。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略显尴尬,他故意拉高嗓门对百官说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李怜云这个狗贼该不该杀!?”
    然而百官刚才被李怜云震慑之后,此刻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所以都闷声不吭,不敢附和邱里不花。
    眼见无人响应,邱里不花更加尴尬心虚。不过,冷场了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镇定,并朝着人群之中使了个眼色。
    原来,他早就料到可能会出现眼下的局面,所以在百官当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可谓是有备而来。
    确认过眼神之后,邱里不花的心腹们马上心领神会,振臂高呼道:“该杀!该杀!该杀!”“李贼不除!贵霜不宁!”“对!我们要李贼认罪伏诛!”
    邱里不花见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似乎他已经料定场面会再次失控,而博弈的主动权也将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
    果不其然,在这番煽动之下,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贵霜百官再次变得躁动亢奋,纷纷跟着邱里不花的心腹高声附和道:“认罪伏诛!认罪伏诛!认罪伏诛······”
    见此情形,李怜云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冲百官厉声呵斥道:“都给老子闭嘴!”
    这声呵斥带着王者的雷霆之怒,原本还在嚎叫的百官立时就被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眼见形势不对,邱里不花忙气急败坏地斥道:“李贼!你休要在此耍你的大王威风!告诉你!我们贵霜臣子个个悍不畏死!他们是不会怕你的!”
    “哦!?是吗!?”李怜云冷哼一声,随即望向群臣大声问道:“列位臣工,你们当真不怕本王吗?”
    贵霜百官怎么可能不怕。此刻他们个个是胆战心惊,所以面对李怜云的提问,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哼哼!”李怜云冷笑一声,随即对邱里不花说道:“二大皇子殿下,看来你这个牛皮吹的有点大呀。”
    邱里不花怒道:“他们不说话,只不过是受你的淫威所迫而已!但你也别太猖狂了!孤告诉你!这宫里宫外已被孤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难逃一死了!”
    李怜云冷笑道:“哼哼!要说猖狂,本王和你相比可真是要甘拜下风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整个贵霜有谁敢威胁本王!?你敢在本王面前叫嚣,实非明智之举啊!”
    邱里不花怒道:“李贼!你要是以为孤是在威胁你,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李怜云不屑道:“哦?难道你敢动真格的?”
    邱里不花回道:“有何不敢?你要是想成为千古罪人,为万世所唾骂,那你就来试试吧!”
    李怜云却淡定笑道:“呵呵,试就不用了,因为你根本就动不了本王的。”
    见李怜云态度嚣张,邱里不花心中气极,立即大声斥道:“李贼!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敢嘴硬!?”
    李怜云却不再搭理邱里不花,转而面向百官大声道:“列位臣工,本王可不像你们的二皇子殿下,专干那吹牛拍马的勾当!本王此番驾临贵霜,原是想与贵霜永结盟好,岂料今日却遭此不白之冤,还被你们咄咄相逼。本王迫于无奈,今日只得将一个实情提前敬告诸位了。”
    闻得此言,贵霜百官皆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而邱里不花则大声质问道:“你个奸贼!究竟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住口!给老子待到一边去!”李怜云啐了一句,随即对百官继续说道:“列位臣工,其实,早在来你们贵霜之前,本王就已经在贵霜北境陈兵数万了。大军朝发夕至,不需旬月便可席卷整个贵霜。本王要提醒你们,倘若你们胆敢对本王和北燕朝臣无礼的话,顷刻之间便会招致灭顶之灾!”
    “啊!?”此言一出,大殿内立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紧接着,百官便陷入了激烈的议论之中:“嗨呀!原来英王他早有准备啦!”“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啊!?”“燕军所向披靡,我们···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呀!”“说的对呀!依我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鲁莽啊!”
    对于燕军的战力,贵霜百官还是非常清楚的,当年李怜云率军万里奔袭永固城剿灭冒顿的事迹,他们个个耳熟能详,在他们眼中,燕军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常胜之师。所以得知燕军已经陈兵北境之后,他们都惊惧万分,对李怜云的态度也瞬间反转。
    看着百官惊惧的表情,李怜云和邱里不花等人是神色各异。
    李怜云与众女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邱里不花虽然也心中惊惧,但李怜云的嚣张却令他恨得咬牙切齿。
    而躲在暗处的李忠则是满脸哀怨,并暗自叹道:“哎!看来这出戏,邱里不花这个小厮是唱不好了。”
    片刻之后,邱里不花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愤怒,颤抖着手臂指向李怜云大声斥道:“李贼!你们燕军能打,我们贵霜大军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宁愿和你玉石俱焚!也绝不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百官个个屏气凝神,望向了李怜云。此刻,他们都非常想知道李怜云会是什么反应。毕竟,李怜云的态度可以说是直接关系到贵霜的社稷存亡。
    李怜云沉默片刻后,微微笑道:“呵呵,你不用这么害怕。本王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是决计不会恃强凌弱,无故犯境的。本王刚才之所以讲出实情,无非是想让诸位冷静一下,听本王讲几句话。”
    “事已至此,你就别再狡辩了!我们贵霜朝臣是不会听信于你的!”邱里不花有些心虚,所以根本不想给李怜云说话的机会。
    岂料这时却有一名贵霜老臣站出来说道:“殿下,如今大皇帝陛下尸骨未寒,大皇子殿下又不知所踪,我贵霜可谓朝局动荡。老臣窃以为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大动干戈。既然英王陛下有话要说,那我们不如就姑且听之吧。”
    闻得此言,部分大臣也跟着附和了起来:“是啊,就让他说吧。”“对呀对呀,惩凶也不必急于一时嘛,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吧。”
    见此情形,邱里不花是既紧张又心虚,他面色苍白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怜云看出了邱里不花的局促,于是便趁机嘲讽道:“哎呀!殿下呀!你们贵霜的臣子可比你这个皇子懂礼数多咯。”
    邱里不花恼羞成怒:“李贼!你少在这油腔滑调!有话说,有屁放!本宫今天就给几位老臣一个面子!看看你这厮究竟还有什么诡辩之词!”
    李怜云摊开双手,撇嘴道:“笑话,本王是清白的,为何要辩解?本王只是觉得今日之事颇为蹊跷,所以希望诸位能给本王一些时间,让本王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自证清白。”
    邱里不花斥道:“狗贼!你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何来清白之说!?”
    李怜云啐道:“你不要哇哇叫!刚才你煽动百官,逼迫本王就范,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现在,本王倒是要问你一问,你口口声声说人证物证俱在,那么何为人证!?何为物证!?”
    邱里不花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随即指着沙赫里说道:“你行凶作恶,杀害我父皇,乃是我父皇的贴身内侍沙赫里亲眼所见,他便是人证!”接着又指向萨那布说道:“而我父皇心窝的这把匕首便是物证!李贼,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怜云冷笑道:“哼!你说是就是了?谁能保证他沙赫里不会撒谎?谁又能证明那把匕首就是本王的?”
    邱里不花气急败坏道:“李贼!你这是强词夺理!”
    “笑话!本王乃九五之尊!岂会像你那般蛮不讲理?”李怜云对邱里不花根本不屑一顾,他嘲讽一声后便面向百官,大声问道:“列位臣工,你们认为本王刚才的话是否有理啊?”
    百官听罢,顿时议论纷纷。片刻之后,一名老臣站出来说道:“英王陛下的话的确有理。只不过···现在所有的证据几乎都指向于你,倘若你想证明清白,恐怕还得找到其他的证人才行。”
    话音刚落,若惜便挺身而出,大声道:“本宫刚才就说过,本宫可以作证,这件事不是英王陛下所为!”
    见此情形,百官面面相觑,似乎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不定。
    而百官的反应也让邱里不花心虚不已,他急忙摆手呵道:“不可!圣女姐姐当不得证人!”
    若惜冷声质问道:“邱里不花,你什么意思!?”
    邱里不花之前已和若惜撕破脸皮,现在也不想再做伪饰,他一改往日谦卑之态,对着百官大声说道:“想必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我父皇惨死,圣女她不思报仇,反而事事处处袒护李贼,如此行径,已与国贼无异!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当证人呢!?”
    此言一出,百官立时便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大胆······”见此情形,若惜震怒至极。可正欲发作,却被李怜云给拦住了。
    李怜云狡黠一笑,反问邱里不花:“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当证人呢?”
    “哼!”邱里不花冷声道:“当然是我们贵霜百官信得过的人了。”接着便冲百官大声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百官稍加议论后,便陆续附和道:“殿下说的对!要找我们信得过的人!”
    李怜云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他沉默片刻后,对邱里不花冷声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吃定本王了?”
    邱里不花得意道:“当然了!事发之时,除了你们和沙赫里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场!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赶快认罪伏诛吧!”
    说话之时,邱里不花内心狂喜不已,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李怜云能够找到其他证人。可就在他自信胜券在握之时,却突闻李怜云冷声回道:“谁说没有其他人在场了?”
    邱里不花先是一惊,接着却又不以为然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李贼!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罪责难逃,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整个寝宫之内,还有谁人能替你作证啊!?”
    李怜云却淡定一笑,指着卧榻上的萨那布说道:“他就能替本王作证。”
    “啊!?什么!?”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邱里不花立即斥道:“李贼!你说什么疯话!?你已经杀了我父皇,难道现在还要那他老人家消遣不成!?”
    李怜云撇嘴道:“殿下此言差矣,本王对萨那布向来敬重有加,何来消遣之有?”
    邱里不花怒道:“那你便是信口开河了!我父皇已然驾崩,如何能替你作证!?”
    百官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对呀!吾皇既已崩逝,又如何能开口说话呢?”“说的是啊!我看英王他一定是承受不住人赃并获的现实,以至精神错乱,开始说胡话了!”
    “列位臣工先静一静,听本王讲两句。”李怜云却是不慌不忙,他先伸手安抚住百官,随即说道:“本王知道,你们都以为本王是在夸夸其谈。毕竟,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嘛!”接着却又话锋一转,神秘笑道:“不过诸位,这人他万一活过来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此言一出,殿内立时就响起了一阵质疑之声:“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他驾崩多时,怎么可能活过来呢!?”“对呀!英王他现在说话,是越来越离谱了!”
    邱里不花这时也跳出来斥责道:“李贼!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如果你怕死!大可以在孤和诸位大人面前悔罪求饶,孤和诸位大人兴许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你根本用不着在这里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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