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在屏风外负手而立,笛声停下来,依稀听得见她嘟囔着什么,亦辰唇角嗟了笑意,从适才的笛声中听得出,她是真的不通音律,亦听得出她的认真,便是这认真却又毫无天赋的笛声,让他不禁回忆其当年他第一次接触笛乐,所谓天赋,便是如他那般触笛成曲吧。
    应是空无一人的屋子突然传出轻浅的笑声,如昔瞬的紧张起来,将曲谱和竹笛收在枕下,扯过一旁的外衣挡在胸前,捏步走到屏风折缝那里,向外探视着,却此时,屏风突的被人打开来,带着清风栩栩吹动着她挡在胸前的轻衫。
    如昔瞪大了双眼,不置信的看着来人,“皇上!”
    亦辰听见了她走过来的声音,是以先一步打开了屏风,却不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轻衫虚掩,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青丝曼垂,玉容之上几许惊惶,饶是阅尽美色的他也不免有些怦然心动。
    如昔慌乱的拉扯着身前衣物遮挡,却只是顾左不顾右,到底还是叫眼前人看了个彻底。羞臉之下,索性垂下首来,双手环胸,咬唇不言。
    亦辰看出她的窘迫,却只是笑得更欢了,“爱妃这又是闹的哪出?”
    如昔羞垂着头,“臣妾,臣妾觉得气闷得紧,所以才褪了衣物,谁想到皇上您会在外偷看啊。”
    这一句似嗔似怨,更是让亦辰神动,却见得她赤脚于地,白嫩的脚趾因紧张相互交搓,亦辰无奈一笑,双手从她腰身越过,抱起如昔放上床榻,如昔见他要附身上来,更是紧张,却又固执的瞪大了眼睛,不再躲避,亦辰笑看着她,发丝清香扑鼻而来,怀抱手中娇躯,低语轻喃,“好香……”
    如昔脸红更甚,紧抿红唇,长睫扇动,一汪清水亮眸婉转灵动,喘息声入耳,更激起心下涟漪点点。亦辰凝视她良久,唇际的笑意深入眼中,湿热的气息扑在如昔面上,引起阵阵红霞,他满意一笑,颔首在那红唇之上印下一吻,齿尖轻吸咬着她唇瓣,如昔柔软的唇瓣因紧张而微微轻颤,却反似迎合般露出了唇缝,亦辰顺势而入,舌尖在贝齿上轻轻舔舐,进而与之舌尖交触缠绵,仍不满足的亦辰一手托起如昔腰身紧贴着自己,一手轻托如昔脑后,俯首深吻,舌尖直达她香唇的最深处,如昔顺从的由着亦辰攻城略地,双手却始终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在掌心上刻下紫红印记,绵长的深吻让她脸色涨红,胸闷气短让她不禁蹙紧了眉头,亦辰停了下来,凝视着她,“你……?”
    终于可以呼吸的如昔大口大口喘着气,对亦辰的疑问更是不解,微侧了首,“嗯?”
    亦辰张大了眼,两人对视良久,如昔依旧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哈哈哈哈!”亦辰笑开,“你居然不会……哈哈!”
    如昔虽听不懂他的意思,却也被这笑引得更是脸红,竟推开了亦辰,自个扯过一旁的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亦辰看着她侧首薄怒的样子,更是笑意难掩,伸手想去抚过她的脸颊,却被她赌气似的避开,正是那欲语还休的模样,让亦辰有那一刹那的失神,恍然间竟忘了自己的来意。
    沉默的屋子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如昔不习惯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了,将头埋在被中,呼吸因紧张而更显急促。
    却不知这样的喘息对亦辰而言,更是诱惑至极,他看着她,无声而笑。
    如昔回过神来,才觉这般对待皇帝着实不妥,贝齿轻咬,却还是将被子死死拉至眼下,只剩一双玲珑眼眸浅浅疑惑,“皇上怎的夜半来此?”
    “怎么,你这屋子有朕不能来的理由?”
    如昔稍有无奈,这皇帝为何总喜欢曲解她的意思,“不知今夜侍奉皇上的是哪宫娘娘?”
    “呵呵,毓秀宫陈美人。”
    如昔记得,陈美人便是皇后提起过的那个,据说,皇上很是喜欢她……
    “怎的?莫不是吃醋了?”他笑言。
    如昔摇头,“臣妾只是担心陈美人醒来见不着皇上,怕是要着急的。”
    亦辰眼眸微紧,她还是在抗拒自己,微抿的唇瓣让如昔心下顿生不祥预感,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肩膀也缩了几分。
    亦辰微眯的双眼将她的想法一览无遗,笑着俯身前去,“呵呵,可朕想宿在你这……”语气温柔而暧昧,如昔轻颤的长睫掩不住她的紧张,“皇上心系臣妾,臣妾欣喜不已,只担心陈美人得知后,会有不悦……”皇帝从自个屋子转去了别人宫里,对妃子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你怕她为难你?”
    “皇上朝政辛劳,臣妾不想后宫纷扰让皇上烦心。”
    “呵,这么说,你是为了朕好?”
    “皇上是臣妾的天。”
    “呵,朕记得你说要朕喜欢上你?”
    “……”
    “那朕便告诉你,朕喜欢乖顺听话的,不喜欢有人跟朕耍小聪明,更不要想使什么小性子。”似陈美人那般,父亲刚升了官位,她便误以为自己足够受宠能为兄长打算了,却不知对他而言,妃子不过是拉拢臣子的方式之一而已,既是棋子,便没有提出要求的资格。
    “臣妾也是为皇上着想。”
    “那朕便领你这心意,”转而似笑非笑,“朕在等你的乖顺。”
    “……臣妾谨遵圣意。”如昔轻声应着,双手紧握了被角,一点点往下放着。
    待如昔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将被子拉至肩头,亦辰却是起身一语,“朕乏了。”
    如昔紧咬唇瓣,默不回应。
    亦辰转身离去,月光如暇,树影斑驳,眸若深潭,谑笑微浅。
    待到脚步声消失不见,如昔才沉沉的呼了口气,心下稍安,果然,他和亦皓是不一样的,亦皓从不勉强任何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昔黯然垂眸,他怎么能与亦皓相提并论,亦皓是雅士,而他却是权皇……
    晨早,如昔未起身便唤了芩儿,见着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毓秀宫可有什么事情?”
    芩儿不解,“奴婢未听说有什么事。”
    如昔缓了口气,这才又躺了下去。
    芩儿略有蹙眉,“才人这是怎么了?梦魇了么?”
    如昔重新闭目而睡,“没事就好,我再躺会。”
    芩儿退出屋子,合上了门扉。
    媶儿吐了吐舌,笑看了芩儿,“你看,我就知道才人没这么早起的。”
    芩儿莞尔,“就你话多,小心才人掌你的嘴。”
    “才不会呢。”媶儿嘟囔着,但也还是小了声。
    如昔躺在床上,却是反复辗转难眠,自己是不是错了,也许皇帝本就已经很开心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取讨好他,或者即便自己费尽心思他也还是不喜欢自己,又或者他即便喜欢上自己了,还是不肯放亦皓自由,那该怎么办?
    一面想着,如昔便不自主的捶打自己的头,“都怪你胡思乱想。”又打了自己的嘴,‘都怪你,胡说八道’。
    可那该怎么办呢?此时退缩便等于是失败,自己还是什么也没能为亦皓做,想起亦皓,如昔的脸色稍见缓和红润,是他教自己习字看书,是他和自己一起赏评花草,亦皓没有丝毫的王爷架子,会在闲暇时同她念上一段诗句,她虽不甚清楚诗句的深意,但彼时他的笑容却至今温暖着她的心,如今自己终于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不试试就放弃,怎么甘心?!
    心念及此,如昔翻身起床,挑了件浅粉色的长裙,又唤了芩儿。芩儿闻声,对媶儿抿嘴一笑,媶儿嘟了嘟嘴,不甘心道:“今个太阳升得早些而已。”
    芩儿但笑不言,进屋为如昔梳妆,见如昔着了新衣,莫名的笑意,“才人今个可要换个发髻?”
    如昔本想说不用,临末却只能叹了口气,“换吧,换你觉得好看的。”
    一旁媶儿闻言,也掩不住满面笑意,如昔看着妆匣中的墨玉梅簪,犹豫一二,别入发间。
    妆点之后,如昔稍微沉了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笑算是鼓励。
    辰时刚过,如昔膳后闲坐,见得宫娥进进出出间,堂桌上便堆满了各式礼盒。
    如昔不解的看着王德胜,“王公公,这是?”
    “皇上吩咐,那脂玉枕头是准备给皇后娘娘的贺礼,其他的是皇上赐给唐才人的,还有匹紫樱云锦锻已送去司衣所了,待制成衣裙再给才人送来,供才人在五日后的皇后寿宴上用。”
    “谢皇上鸿恩。”紫樱,是亦辰最喜欢的花,紫色乃祥瑞之色,也是如昔最钟爱的颜色。如昔看了一眼芩儿,芩儿会意走至柜子前取了银子,如昔将银子递给王德胜,“公公辛苦了。”
    王德胜躬了身礼着,借势回绝了如昔手中的银子,只道,“为娘娘们效力是做奴才的本分,不敢说辛苦,奴才还得回宸清宫复旨,就不打扰才人了。”
    “公公且慢,”如昔将银子回给芩儿,笑看了王德胜,“王公公,我想亲自去谢谢皇上,不知可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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