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显然是已经没法住人了,但是幸好有这场暴雨的遮挡,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不吸引来一堆人才怪。
    余霸天扑腾着翅膀躲过风口,然后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在了余归一袖中。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余九九打开了保险箱,果真看见余归一的人设图再次变为了一张白纸,可陆蔓蔓和顾源之的依旧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活生生的余归一,余九九照着上回福半仙留下来的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
    他的声音温润:“你好,余小姐。”
    没有多说客套话,余九九直入正题,询问了他这件事。
    “余小姐,这说明您与他有一定的关联和媒介,三千世界里,他凭借着这个媒介与您有了交集,而其他人,是无关过客。”
    “什么意思,我和他会有什么关联?”
    福半仙不多言,眯了眯眼看向办公桌前两个大大的字——“姻缘”,继而缓声和余九九告了别。这种事情,他必须要插手,以防造成社会的危害,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必过多关注了。
    红鸾星已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九九嘟囔着放下手机,转头就看到余归一翻看着书页。她先是一惊,然后就想到他应该也是知道了前因后果,便冷静了下来。
    “这本书从何而来?”
    余归一看上去竟还颇有兴致,仿佛要跟这本书的作者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看出了她的迟疑,余归一挑眉:“你写的?”
    为了慕斯的身家性命,余九九咬咬牙应了下来,相信凭借他们这么多天的交情,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应该。
    “哦,写的不错,就是有点不符合实情。”余归一轻描淡写地合拢了书,开始对她所画的人设进行评头论足,大致挑的都是顾源之的缺点,一点儿不留情地透他老底,甚至于把他小时候流口水,尿过床的事迹也搬上来说说。
    “我并不是故意针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想想没什么可以值得精进的了,余归一做下了总结。
    ……是,是吗?她总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把顾源之画得太帅了而感到不爽。
    忍住笑,余九九拿上了一些洗漱用具和钱包,又把财物锁进了保险柜,拎起伞对余归一道:“走吧,现在估计叫不到人来维修,我去外面将就一晚。”
    术法再厉害,也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余归一抿着唇,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尽管还有风,但在余归一的有意控制下,没有一丝雨滴沾的了她的身。
    余九九毫无所觉,只以为是雨小了些。
    没有走多远,他们就进了一家附近的小宾馆,前台已经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犀利的雨声都没有阻断她的好眠。
    “请问,现在还有房间吗?”
    余九九问了两声,前台才揉着眼睛看向她。
    “啊,还有,我们宾馆的话钟点房是……”前台咕咕哝哝地介绍着。
    余九九耐心听她说完后,才道:“我要两个单人间。”
    “好的,身份证。”
    余九九拿出一张后,前台懒洋洋地用眼睛瞟了瞟余归一:“你的呢?”
    “……他忘带了。”
    “哦,那只能开一间房。现在咱们的制度就是这样子的……”前台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这下余归一却是不耐烦:“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前台被他蕴含锋利的眼神扫过,颤了颤:“你们可以一起住一间房,这样的话就不用两张身份证了,不过房间里免费提供的套子只有两个,多的需要另外收费的……”
    她彻底说不下去了,收完钱丢给了他们房卡,就迅速坐回了位置,好像生怕余归一会吞了她。
    电梯里,余归一冷然沉哑的声音响起:“套子,就是上回我买的东西?”
    “……对。”余九九有些尴尬,可他偏偏毫无所觉。电梯里一个扮相奇怪的男人都把视线放了过来,可余归一自顾自地对着套子的问题跟她探究了半天。她头一次觉得上个三层楼,居然要这么久。
    面红耳赤地逃出电梯,余九九终于能够喘上气儿了,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她横了余归一一眼,怒气冲冲地刷卡进门,把他毫不留情地关在了外面。
    但是显然,这种惩治方式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还是淡定地走了进来,然后很无辜地看着她:“怎么?”
    “你进来干什么?”
    “不是睡觉吗?”余归一拧眉,“你生气了?我以为你是想要看我如何进来,不然你给我那个眼神是何意?”
    “……还能看得出我在生气也真是难为你了。”余九九深吸口气,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总会有地方没法聊,说起来她也不该怪他什么。
    “好了,睡吧。”余九九看了一眼床,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躺在了沙发上。
    “睡床。”
    余归一皱着眉头,吐出来的字却不自觉带有几分柔和的意味。
    “你睡床吧。”余九九半个脑袋已经埋在了被子里面,声音沉闷。
    “不。”
    余归一居高临下地站在沙发前,把余九九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像是摆放什么珍贵物件似的,摆到了床上。
    余九九两只眼睁地大大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尖瘦下巴,觉得好像又有点胸闷气短了。
    余归一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别扭地放下她之后,竟不舍得松手,放开软绵绵香喷喷的这一团小东西。
    “你可以松手了。”余九九撇过眼,卷翘的睫毛低低垂下。
    “嗯。”余归一淡定地抽手,然后顺势躺在了她身边,扯过另一条被子。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中间还硬生生留出了点空隙,余九九完全是贴着床沿睡的,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余归一探过身,伸手捞了她一把。
    两个人都没有做声,动作已然是十分亲近,不留缝隙。
    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不同,这回是在两人都清醒着的情况下,一起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回想起那时候的景况,余九九心中的不适也消退了几分。
    “谢谢。”余归一忽然开了口。
    余九九放空望着微弱的床头灯,摇头:“没什么,总觉得他们那样理所当然说不过去。”
    隔了很久,余归一的拳头在夜色中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反复好几次,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九九,你愿意在日后跟我去魔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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