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镇,曾家大院,一个下人行色匆忙,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一溜烟跑到中堂来到李虎边上,耳语。
    “什么?这老匹夫岂敢如此。”李虎瞬间勃然大怒。
    “李兄,可是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令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东郭这老匹夫,现在正坐镇剑门关,把我等的人马拦截在关外。”李虎怒气冲冲道。
    “这老匹夫怎敢?是不是手下没有报我们的名号?”
    “就是因为报了名号才被拦截于外。真是气死老夫了,呼呼呼…”李虎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李兄准备如何?”
    “我已让犬子传信回族中,此方要请出我李家的太上才行。
    东郭这老匹夫的武力值对于我等来说已经是人间的天花板。
    而我李家太上和他也就半斤八两。”李虎道。
    “可是要请出李隍长老?”
    “我李家目前也只有李隍长老有时间前来。
    现在他寄情与山水之间,每天都闲得在到处乱转,企图找一个突破的契机。”李虎道。
    “那我等家族的联军目前要如何行事?”
    “明日如若还不能进城,便有断粮之虞啊。看来只能强行破关才行。”李虎道。
    而此时剑门关之外,两伙人正在对峙着。
    一方乃是上万人的军队,整齐林立,气势如虹,枪林寒霜。
    另外一方则是一位中年人带着童子,一张桌子一把琴,横卧在路上悠闲得弹奏着。
    这便是东郭先生,只见他手指拨动着琴弦,潇洒自如。
    可是当视线内进入这一大批军队后,刚才正弹奏的广陵散,瞬时转换为杀气四溢的十面埋伏。
    如果说弹奏的广陵散说是想要寻觅一知音的缠绵温柔,如春风拂面。
    那么十面埋伏便是使人胆寒的战曲。
    “在下陇西李家李亮,此番来剑阁公干,意欲过关还请老先生能够行一方便。”
    李亮乃是这次几大豪门联军的兵马指挥使。
    李亮,陇西李氏支脉杰出的军事之才。
    其人身高六尺三寸,膀大腰粗典型的将军之躯。
    不过,在遇到东郭先生时依旧被他的气势给折服,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副样子,想要先礼后兵。
    “此番将军估计是要白走一趟,老夫在此你若想过关。
    需得先过老夫这一关,只要过了老夫这一关,剑阁之后任将军驰骋。”
    东郭先生手压在琴弦上,淡淡地说道。
    琴音停止后,天地也就恢复正常的气势,没有刚才的杀机四溢,尽显一团和气。
    “老先生,着道了。
    李亮此番前来乃是为中华文脉更加完整延续下去,老先生为何要阻我等呢?”
    李亮无辜道,而他手下的小兵见此火气也瞬间上升,军队中的气势比起刚才更显高涨。
    “哈哈哈…,可笑可笑,小小将军真可笑。
    你这武夫居然和老夫扯甚文脉的事情。
    似尔等豪门大族多年来的德行,即便是拿到孔明先生,留下来的经史典籍又怎会拿出来流传?只会束之高阁而已。”
    东郭先生嘲笑道。
    “老先生这番话语有失偏颇了。”李亮反驳道。
    “哈哈…有失偏颇,就说你李家的事情,当初王羲之的兰亭序帖如今在哪里?”
    东郭先生直揭伤疤说道。
    “如此看来,老先生是当真不肯让路咯?”
    李亮此时语气与来时已经不一样,变得更加强硬了。
    他麾下的士兵,在他经过刚才与东郭先生的一番交谈调动后,此时已经是士气如虹。
    在士气即将达到顶峰时如若不出战的话,便会衰竭。
    此后想再鼓动起此时此刻的士气便是军神也难以保证。
    东郭先生闻言,有些自嘲地摇摇头。
    “看来,是老夫多年不出手,使得当今世上已经少有人畏惧了。”东郭先生感叹道。
    李亮自是没有听到东郭先生的这一番感叹,只见他大手一挥,军中弓箭手已经是弓如满月。
    而刚才停止的琴声又再度响起,只是这次的琴声与刚才已经是大相径庭。
    琴音中一股碎金破石之感已经在形成。
    “嗡…”虽没万箭齐发,可三千弓箭手所发出的箭矢也一样气势逼人。
    “叮当叮叮当…”东郭先生依旧悠闲地弹奏着他的琴。
    而一旁侍候的童子却已经是汗流如浆,脸若死灰,手脚颤抖不止。
    “当当当…”在箭矢升至最高处后,东郭先生用力一扫琴弦,这其中的潇洒写意怎的一个了得。
    正准备往下落的箭矢,像似遇到阻碍暂停在空中。
    而军中士兵们却在不断地拉弓射箭,可当箭枝直冲云霄去到最高层后,再次暂停在那个区域中。
    箭矢一轮接一轮,很快大军中的箭囊便空空如也。
    而经过一番不断拉箭的弓箭手,大多人是手颤抖不断,即便箭矢再次补上估计也无法再拉开长弓。
    空中已经集中一大批的箭矢,正暂停在空中。
    大军中的士兵已经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壮观地景象。
    李亮也是一脸懵,不清楚这是人力能达到的能力吗?
    东郭先生依旧是闲情逸致不断,弹奏着他的琴。
    只是,此时再也无人敢小瞧他。
    侍候的童子是如喜获新生似的开怀大笑。
    东郭先生的这一曲即将要结束时,天空中的箭矢也已经完成转向。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箭矢如同重新上弦,向这万人的军中射去。
    “盾,举。”
    早已经有所准备的李亮仿佛预料到这样一幕。
    当箭矢返射回来后,盾牌瞬间就再军中举起甚至连接成一片。
    这便是军中精锐,一行一令,令行禁止。
    “如何,老夫这一道开胃菜还不错吧?”
    东郭先生手再次覆上琴弦,微笑问道。
    “老匹夫,你这是找死啊。”李亮气愤道。
    “哈哈,方才的霎那若非老夫还有几分本事,和找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东郭先生问道。
    李亮无语,刚才虽然早有准备,举盾抵挡住箭矢的破空袭击,军中依旧是有人受伤死亡。
    “嚯嚯嚯…”军中的刀盾手开始躁动,弯刀拍打着盾牌高声呼叫。
    李亮手一挥,大军前盾牌手举顿,缝隙中长枪伸出,整齐排列着的队伍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从侧面可以看到,一道盾牌的城墙正一点一点地向东郭先生奔袭而来,长枪穿插在其中闪烁着点点寒星。
    东郭先生则是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道:“看来今天又要多做杀虐,唉…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剑门关上的守关将士刚才也为东郭先生捏一把冷汗。
    但没想到对于东郭先生来说却如此简单就解决。
    “糟糕,现在是大军将士持盾进攻,这是轻装步兵最坚固的进攻之道。
    东郭先生恐怕难以抵挡,所有人准备,随本将救援东郭先生。”
    剑门关守关将军对军士吩咐道。
    “喏…”关内已经集结着剑门关中的所有军士,随时准备出关救援东郭先生。
    东郭先生在蜀地民众心中的神圣不可侵犯。
    而今天却要为他们独自在关前抵挡万军。
    关上将士和民众们都感动到泪潸潸,家人们也在嘱咐着即将出关的将士。
    “夫君,此番一定要把东郭先生带回来。我在家等你归来。”
    这是一位新婚夫人在对自己即将上战场的丈夫做最后的叮嘱。
    “兔崽子,此番出关可不能丢了我蜀地子弟的脸。”
    这是一位父亲在送别自己的孩子。
    “大哥,一定要把东郭先生接回来。
    先生乃是我蜀地的脊梁,怎能被别人侮辱?”
    这是弟弟送别哥哥的话语。
    关内,此时这样的场景正发生不少。
    所有准备出城抗战的无论是战士,亦或着是白丁勇士都在接受家人的叮嘱。
    许多人都明白,可能这一去将是永别。
    但却又不能不去,若不去剑阁县必定惨遭战火涂炭,家园也将不存在。
    况且,蜀地的精神脊梁此时也正在关外与大军相抗衡,身为堂堂男儿怎能懦弱逃避呢?
    随着大军的逼近,东郭先生的琴声再次发生变化。
    还是十面埋伏,只是这次的十面埋伏是真的埋伏。
    一个个气化的巨人,举着长刀对行进中的大军,横砍直劈,横冲直闯。
    上万人大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被这横冲直撞的巨人,一下就给冲散。
    巨人在军中肆虐砍杀,关上的将士此时是呆若木鸡。
    谁能料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郭先生,真正的雷霆之怒是如此可怕。
    战场之上惨叫声以及恐惧声此起彼伏,许多不堪重压的兵士已经是丢下武器逃跑。
    只是才刚往回跑不远,就被督战队给解决掉。
    “撤……”李亮也是果断之人,见自己的军队已经是败绩尽显,当机立断下令。
    还生还着的兵士闻金立撤,所有的人都畅舒一口气。
    关内的士兵为不用出去大战,关外大败的军士则因为终于能生还回去。
    实在是东郭先生的这一招太出乎意料,没有人能想到这位,一身儒雅面容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仅仅是凭借一把琴就能打败他们。
    这放在以前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而今却确确实实发生在目下。
    “嘭…”曾家山镇曾家大院,当李虎收到这一番消息后,一把就把手边的桌子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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