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平静的反问道:“我需要和他解释吗?”
    “只要我做了,并且已经做完了,那就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
    “如果他非要一个解释,那大可以去漠北,去向荒蛮讨要。”
    “他能把我如何?”
    赵昊一想,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
    那位太子,倒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毕竟靠山够硬。
    可是,表面奈何不了,背后使点手段,那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赵昊就道:“听这意思,你和太子的关系,不是太好?”
    卓雅摇摇头,道:“谈不上好不好,他的心思都在权谋上,而我这个样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只怕都不会喜欢吧?”
    赵昊顿时笑道:“还真是,刚开始的时候,我都被打击到了。”
    “想来那位太子殿下,被打击的肯定不轻。”
    卓雅点头:“确实,不要说他,就连我自己也都不知道,我竟然还可以这样。”
    赵昊道:“你在越国这么多年,和荒蛮还一直都有联系?”
    卓雅摇头:“没有,已经十几年了,早就断了。”
    赵昊连忙道:“那你……”
    卓雅道:“我为何还要帮助荒蛮做事?”
    赵昊点头。
    卓雅就道:“也没什么原因,我毕竟是荒蛮人,而我父亲也是荒蛮的重要人物。”
    “从公爷手里拿到轰天雷的制造之法后,我会立刻送回荒蛮交给我父亲。”
    “父亲就会立下泼天之功,这会让我们整个家族的地位,都发生质变。”
    赵昊恍然,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跟越国太子这边,没得什么毛线感情,而家族那边还能帮大忙。
    这样做,确实合理。
    不过,听到这里,赵昊脑中猛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双手抱住后脑,任由卓雅伏在自己胸前。
    赵昊顿时感叹起来。
    “荒蛮……”
    “荒蛮啊……”
    卓雅顿时好奇问道:“公爷在感慨什么?荒蛮怎么了?”
    赵昊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说,荒蛮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跟我们大乾交战。”
    “打了百来年了吧,循环往复,一会儿我们大乾占据一点上风,一会儿荒蛮那边占据一点上风。”
    “可是,归根结底,双方除了不断的死人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荒蛮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雅轻声道:“公爷是大乾的人,当然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我们荒蛮,自古以来都生存在苦寒之地,如果寻常的时候还好,水草丰美,我们可以过活。”
    “可是,每个些年,就会来一场极其恶劣的天气变化。”
    “无数牛羊被冻死,无数荒蛮的百姓因此而死。”
    “你说,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想彻底改变荒蛮的命运,就只能向南,打出一片属于我们荒蛮的土地。”
    “让我们的百姓,不至于再冻饿而死。”
    赵昊哼笑一声,摇了摇头。
    卓雅顿时不解,道:“公爷以为不对?”
    赵昊就道:“当然是不对的,过往百年,或者我们再往前推,过往千年,草原上都有部族存在,都想要南下,可事实怎么样呢?”
    “如果说,百年来的教训不足以说明什么,那千多年的教训,我们要不要汲取呢?”
    “恕我直言。”
    “光是对抗,光是想要烧杀劫掠,是无法从根本上彻底解决问题的。”
    卓雅微微一笑,明显是不认同赵昊的话。
    不过,却还是问道:“那如果按照公爷的意思,该如何解决这个天生的矛盾呢?”
    赵昊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什么身份啊,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啊!”
    卓雅不由道:“不妨说一说,我想听。”
    赵昊犹豫了一下,道:“这个问题,其实是比较好解决的。”
    “一体化。”
    卓雅顿时不解,问道:“何为一体化?”
    赵昊就道:“当然是草原上的所有部族,和中原这边的王朝,或者单说我们大乾,两边一体化。”
    “将荒蛮的人,彻底变成我们大乾的一部分。”
    “先别急,等我说完。”
    赵昊耐心的道:“首先,你们荒蛮这边,部族众多,大大小小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一旦发生你刚才说的,天气的变化,草原上各个部族遭受大灾的时候。”
    “原本和平的局面,就会被瞬间打破了。”
    “各个部族之间,为了争夺生存的机会,就会不断攻打其他部族。”
    “到后来,就会形成一个,甚至几个,超级巨大的势力。”
    “荒蛮就是这么来的。”
    “没错吧?”
    卓雅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样,我们草原的历史,一直都是这样。”
    赵昊就道:“哪怕没有遭遇天灾的时候,也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要一同草原,达成自己权力登峰的欲望。”
    “草原还是无法避免各个部族相互攻伐。”
    “等到攻伐结束,草原一统,然后就又重新走上和南边中原王朝抗衡的老路。”
    “不要是一百年,一千年,古往今来,这条路发生过变化吗?”
    “似乎都没有变过吧?”
    卓雅点点头,道:“我读过你们中原王朝的历史。”
    “印证之下,确实是这样的。”
    “中原和草原,是并生的,古往今来,和平的时间太短暂了。”
    “大多数时间,都在对抗。”
    赵昊点点头:“那就是了,只是,对抗的根源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认为有两点。”
    “第一,权力的欲望。”
    “第二,现实的环境。”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草原各个部族都被纳入到大乾之内。”
    “各个部族,全部都接受大乾的领导。”
    “然后大乾呢?”
    “将整个草原,都按照区域,划分给各个部族,圈定他们的部族范围。”
    “不许他们动兵,谁敢冒然攻击其他部族,就要面临惩罚。”
    “而大乾对于草原各个部族的百姓,都是采用一视同仁的方式对待。”
    “遇到天灾时,由国家统一帮扶,度过灾年。”
    “如果各个部族的百姓想要迁移到中原,那国家也不设置任何障碍。”
    “并且也可以给以帮助,如此一来,不就全都解决了吗?”
    卓雅尖尖的下巴,搭在赵昊胸口,听着他的讲述,久久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他。
    良久,才轻声一笑道:“公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天真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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