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二哥,你说的尸洞是指。。。。。。”我下意识的认为那肯定是跟尸蹩有什么关系。看吧,尸蹩与尸洞,都有一个尸字儿,如果洞中有什么尸体,那肯定是尸蹩这家伙呀。
    二哥余光瞥了师爷一眼,见那人微微一笑,转而接过话茬儿道:“你这个娃娃哟,这点常识性的知识都不晓得,尸洞,顾名思义,便是人死后尸体堆积的地方。”
    ————好吧,表示我文盲。师爷继续道。
    “当然这只是古人的做法,历代战事,刀光剑影,每逢激烈的大战过后,尸横遍野,甚至有的君主怕事,心知并不能让那些战俘甘心臣服于他,便动用军队将那些人活活埋到一处洞穴里头。而那些尸蹩,便是吞噬他们的尸体由此不断繁殖而来。曾经我在洛阳就见过这么一个尸洞。”
    “哦。。。。。。”我微微点头,“那尸洞是不是很恐怖啊——”
    “这不废话么!尸洞不怕难道狗洞怕?你这书怎么念的,说出来真让人笑话。”二哥撅着鼻子讲完,师爷挥了挥手,继续道:
    “只是那时我还年轻,经验不是很丰富,同行五个伙伴道行也差得远,荒郊野岭一看到这洞便认为里边定是什么藏着珍奇宝贝的地方,二话没说就准备操家伙了。当时我们五个人点着火把一同走下去,那洞很深,前边有三个毛遂自荐当带头人的,我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大家亲如兄弟,大不了有宝贝自己少分一点,别人也觉得咱够意思不是?所以我就扶着一个瘸腿汉子一步一步跟在后边,然而,刚进去不久,就觉得不对劲了。”
    师爷缓缓道,似乎当年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只听前边的人大喊一声,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语气和声音惊讶极了。当时我们一听便以为定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窝蜂的凑上前,你说遇见宝贝谁不兴奋?却没想到的是,那些潮湿地上到处积满了白花花的骨头架子,再往后竟然有一堆站立起来的骷髅全部并排在一起,纷纷看向它们头上的那些瓦罐,那瓦罐大概有一百多只,身上爬满了绿色的苔藓,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发现那些骷髅都没什么危险,我们唯有小心迈过,随后在转了几个弯之后,视野逐渐空旷起来,前方有相当大的容积空间出现一连片水池,只是不知为何那池中的水竟呈现红色,离奇的是,那池水刚开始还只是一点点的红,不过刹那间之后,越来越红,直到看着那池水跟人体内鲜红的血液相差无几时,突然袭来一阵风,尔后我们手中的火把瞬间被吹灭了,乌黑黑一片。仅剩下面前无数睁着红眼的鬼影。当时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鬼呀,我跟那瘸腿的汉子就翻身向后朝着原路狂跑,慌忙中那瘸腿汉子握住一只手,以为是同伴,也没怎么注意,三个人便自认为很有团结意识感的手拉着手向前跑去,一路上只听见惨叫连连,我们害怕极了,一口气差不多跑了几里地。随后便冲了出来,冲出来之后也不敢怠慢,只担心那些东西会继续跟着我们,当时天已黑,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路狂奔,直到累的再也跑不动时,我们摊到在地上,大喘一口气。”
    “你猜怎么着?”师爷突然说。
    “发生什么事了?”我跟二哥身子一震,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师爷。
    “结果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身之所,藏到那路旁的一堆干草里时,心想这下三个人总算得救了,瘸腿汉子朝着后边那人叫了一声,因为他的手被拽紧紧的,难受死了。可那人死活不想松开手,瘸腿汉子急了,说你丫的是不是同性恋呐,逃都逃出来了,还摸着老子的手不放了?随后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一看,却发现瘸子身后握着的哪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一只没有脑袋的鬼身嘛!”
    “额…”我跟二哥一时都觉得瘆的慌。仿佛那鬼魂就跟在我们身后一样,下意识向后看去,好在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们快要吓死了,瘸腿汉子使劲儿将那只鬼魂的手掰开,可那只手死活就是不放,好像什么万能胶粘在上边一样,只可惜我们打错了算盘,原本以为这是一只普通的人手也就算了,可那只手竟发出一道大力竟折断手腕独自爬了上来,眼看着那瘸腿汉子一条胳膊就要别扭的动弹不得,他大叫一声,快,救我,救我…”
    “我知道那时再不动手瘸腿汉子就要完蛋了,一边让他冷静,一边身上别着的火药匣子早已握在手中,砰砰,两发子弹打过去正准目标,同时也穿过了那瘸腿汉子的手心,那断手混合了新鲜的血液仍旧血淋淋的掉在地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停的苟延残喘,我看也没看就补了两枪。那东西惊叫一声,竟然神神奇奇凭空消失了。等到天明,我们再想去找寻那些失踪的伙伴时,却发现那个尸洞口到处充满了刺鼻的新鲜血液味道,我知道他们都死了,而所有同伴出来的只剩我和那个瘸腿的伙伴了。”
    说完,师爷黝黑的脸上如同挂了一层彩,极其绚烂得开放在暗黄火光不停潦倒的竹筏上,我看着他的脚,才反应过来,这竹筏上竟然透水。一袭冰冷感瞬间传入全身,我看了看同样湿脚在船上的二哥,突觉得人的生命竟然如此卑微。这人的生命说没就没了。或许连那个时候我竟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自此便开始根植起来,不断抨击内心,伴随着我日后探访众多墓穴的日子。
    过了几道弯,地势不断下沉,河中的水流开始变得异常急速,二哥撑着船桨,我能听到他谨慎的呼吸声,而师爷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从身旁的行李袋中拿出两只矿灯,一只戴在头上亮开,一只扔给我,道:“这玩意儿我们常用,比你那家用电筒实用多了。随后一动不动端坐在船板上,再次陷入沉默。
    我有些生气地瞟了二哥一眼,心想还不是这家伙特意嘱咐我拿什么手电筒的?如果提前跟我说是去盗宝,那我也好去准备准备呀。但时间太紧迫了,老爸那只电筒也被丢在溶洞的水池中,可二哥不也拿着一只破电筒么?根本没什么用,用不了几个小时便熄灭了。
    说什么也为时已晚,二哥不理会我,只是呆呆望着前方,不一会儿等到前方那些飘荡在空气中比较浓郁的暗影时,突然说了一句:“大家小心,我们到了。”
    河中水缓缓向前流动着,顺着师爷头上的灯光,我看到一个圆形的黑乎乎的洞口在前面呈现出来,期间,二哥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大表弟,你确定要进去吗?我相信你已经猜测到这里边会是什么。二哥第一次进来也没想到这里遇到的竟然都是一些玩命儿的事,这次是二哥害了你,但沿途我仔细看了看地形,估计旁边走过去就应该是护城河了,如果你在这里停下,靠岸上去,就可以回家。”
    我知道二哥是为了我着想,但既然来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一路上遇到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而且这也不是我赵天心的风格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我那一帮死党听说了,那还不把我嘲笑死!
    想着,我对着二哥点了点头,道:“二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向之前那样鲁莽了,也不会再跟你们继续发脾气唱反调,你们在前边开路,我在后边乖乖听话,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你们一些忙呢!”
    “呵呵,天心,真不愧是我的表弟,你终于长大了。”二哥看着我,我也看着二哥,我想,再艰难的事情也阻挡不了我们哥侄同心的勇气。
    正说着,船嗖的一声进入洞中,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洞有多么窄小,而且越往前变得越窄,直到这河道仅仅能容下一条船之后,我暗暗松了口气。可二哥的船桨在两旁彻底没有伸缩的地方了,只能退至船尾,单手托着船桨以便掌握竹筏的平衡。不过一会儿,那洞中出现两条路,二哥在岔口停了下来。
    师爷几乎看都没看就指着左边一条路,二哥一点也不罗嗦,转舵撑着船桨就往左边走,只是还没走多久自个儿先怀疑起来,因为左边这条路还要比进来时那的条窄小,窄到我们的船只能无奈的一边磨蹭着两边的土墙,一边似乎还有些颠簸。
    船摩擦出的声音难听极了,在这前路漫漫的洞中如同冤魂哭嚎,我想即使鬼魂也不愿意从这里走。再往前走,我望了望洞内的工程构造,大多都是古人修建的墙壁,我摸了摸,一阵冰冷布满全身,都是一些冷冻的土墙,却我好像被关在冰箱里一样,彻底令人崩溃了。
    因为再往前走那洞口彻底看不见了。仅剩下一米多高的半个弧形洞,如果不仔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借着灯光看去,那里面黑乎乎的,要比我们走过的任何路都要漆黑。如同一碗上好的墨色。我要是有那种书法大家临摹凤舞的本事非要将洞中漆黑当作墨水,用一根毛笔狠狠蘸上几滴在纸上挥挥洒洒的写出几字不可。实在是太黑了,它的色泽仿佛纯粹到黑色极致,又能去哪里寻找这类上好的墨色呢?
    “师爷,为什么刚刚不选择另一条路?那条路我看着要比这儿宽敞多了。”二哥差不多就要返航,他心里也在嘀咕,好不容易听师爷一句话,谁知一不留神却迈进这无尽的宽窄与无数深沉的墨色之中。
    师爷的脸色稍稍有些动容,眉头紧蹙,微微道:“别停下,继续向前划行,那洞仅凭我们三人完全可以过去,至于为什么选择这条路,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好!我们哥俩儿就搭上这身家性命信你的,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二哥说完,隐隐有些不安,回过头来,无奈的看了看我,继续道,“大表弟,有什么事一定跟在我们身后,看我的眼色行事,待会千万别往水里看也别往里跳,知道么?”
    我虽然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事,但从二哥的语气中,难免判断出一些让我十分谨慎小心的消息,所以我点了点头,二哥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些微笑然后转身。可我看了看沿岸簇拥着众多绿草的河流,里面虽算不上干净清澈,但也跟平常的池水一样,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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