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匠他们已经进了屋子里,火盆还没点起来,杨掌柜就先拿出刚买的酒**,抓着一把煮花生下酒,一个人喝起来。
    我把门一关,随口说道:“苏老三这老头儿,今个是不是发疯了?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
    林木匠犯懒了,把油灯里的煤油倒在柴火堆上,划了根火柴就点起一盆大火。“管他娘的!没做亏心事,就算是半夜鬼敲门都不怕。”
    我也没闲心去管这些八卦事,烤着火,喝着酒,不吃饭菜都不觉得饿,外边下起了雨,我们三人都懒得出去把院子里的柴火给收到屋檐下,直到喝光十**白酒,才用长凳搭成床铺睡觉。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看了一眼躺在破沙发上和衣而睡的林木匠,但他睡得很死,就冲着门外喊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门外没有回应,但敲门声还没有消停,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破钟,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得将木匠弄醒。
    林木匠睁开眼睛,听到门口有人不断敲门,便懒洋洋地走到门口,问道:“谁啊这是?”
    打开门的瞬间,林木匠突然吓了一大跳,傻愣愣地看着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伸长脖子一看,门外站着苏老三。这家伙,突然变成了一副叫花子的模样,蓬头垢面,一身湿漉漉的白衣服,不停地哆嗦着,脸色比面粉还白,他转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艰难地探头往屋里看。
    “苏、苏掌柜,你没事吧?”林木匠以为苏老三发疯了,所以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林师傅,我没事。”苏老三伸手推开林木匠的手掌,压低声音问道:“我好像看到吆死人的小吴师傅在你这儿,我找他说个事。”
    苏老三刚过六十大寿,像他这个年纪,眼花是很正常的事情,林木匠发现他没有发疯,才擦掉额头的冷汗,把门给他让开,然后对着我说:“黑无常,苏掌柜找你。”
    “苏掌柜,什么事啊?”我看到眼前的苏老三是个大活人,我心中的紧张感逐渐消失,便走到门口就跟他打招呼。
    苏老三回头张望了片刻,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感觉就像个醉鬼看见酒水那样,眼神有点恐怖。“小吴师傅,吆死人不?”
    闻言,我就想扇他一巴掌,不知道他是在那我开玩笑还是真的疯了,天刚黑那会,他就跟我说这些,现在大半夜的,又来说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因为我这行当基本上都没生意了,我也很多年没去做了。
    可是,苏老三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红纸包,显得很懂规矩,因为拖人赶尸前,需要给一点定金,定金需要红纸包着。这下,我身上的怒气渐渐消去。“谁家的活?要送哪里?”
    苏老三用极度惊恐的眼神扫视屋子一阵,然后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声说:“这活,算我的,一定要你亲自送。”
    “送哪里?”我提高了声调。
    现在可不能随便去做这门生意,如今国法规定,人死后必须送到辖区最近的医院办理相关后续,然后等待火葬场的人拉走火化,要是未经批准,到处带着个死人走,被抓住是要坐牢的。所以,就算有人愿意出钱请我干活,我也得问清楚送去什么地方,是否触犯国法等问题。
    要是从死者家里送去医院太平间,我倒是不会嫌弃这活儿晦气,但问题是,医院都有专门的小车运送死者遗体,很少有家属找他人自己送。
    苏老三将红纸包塞进我手里,转动眼珠,说道:“送哪里还没确定,明天、明天中午12点,我再来找你,你得亲自送!”
    我抓着苏老三的手,感觉就像一双死人手,硬邦邦的比冰块还冷,由于外边下着冻雨,他又上了年纪,所以我倒没多想,只是说道:“外边冷,进来喝杯热水再说吧。”
    “不用了。记住,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二点我再来找你,我先走了。”说完,苏老三转身就消失在雨中。
    我关好门,看到林木匠正忙着往火盆里添柴火,就苦笑着说:“这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啊?”说着,将红纸包随手丢在凳子上。
    只听到哐当一声,一个黑乎乎的大洋掉了出来。
    林木匠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大洋,眼底发出极强的光,神情贪婪地拿了起来,用嘴使劲吹气,放在耳边听了一阵,眯着眼说:“大洋是真的。”
    我吃惊地拿起红纸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两张沾满油星的十元钞票,一张发黄的硬纸,硬纸有半个巴掌大,四边都切成整齐的锯齿状。此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张照片的背面,因为只有照片才会切出这种锯齿边。“他娘的,还真有活要托我去做。”
    林木匠抬眼看着我,拿走了我手上的照片和红纸,歪着嘴说:“有活就好,管它呢。”就在翻起照片的刹那间,他脸上突然发出异样的神色。“这、这……”
    “谁啊这是?”我从林木匠手上拿过照片,顿时也把我给吓傻了。
    这是一张穿着西装的半身照,照片里的人生得龙眉凤眼,脸如脂玉,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正是我们白天在河里捞出的那个人头,也就是那个死去多年的范少爷的半身照。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问道:“木匠,这苏老三跟范家有什么关系?”
    林木匠挠头想了想,说道:“对了,苏老三的父亲,曾经是范家的牛倌,镇街道所有地皮以前都是范家大院的。”
    “妈了个巴子的!这范少爷都死了那么多年,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这样阴魂不散?非得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烦不可?”我气得直咬牙。
    林木匠说道:“管它那么多干什么?只要客人给得起钱,哪怕是陪着死人睡觉都无所谓,火葬场里的化妆师不都这样吗?对了,这事儿,你得多收几倍的价钱。”
    我焦急地说:“问题是!人头被河水冲走了,尸身在哪儿,也不知道,要送去哪里,也不知道,这活没法干。”
    林木匠满脸都是鄙视地神态,对着我说:“你这脑子怎么这样不好使?苏老三不是说明天中午找你吗?事情有没有准备妥当,那是他的事,我们只管跑腿。”
    我说:“我又没答应他要干这活儿,过几天就是黄道吉日了,我想买个地皮下来盖个房子,可不想再沾这些晦气。”
    林木匠似笑非笑地说:“人家已经缠上我们了,我们能推得掉吗?这事情,由不得你,我看你还是早点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干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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