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穿门过,安静的殿内,只有轻微的研磨声。
    素手执墨,砚台里一点点沁出颜色,一支青玉管碧玉斗紫毫提笔轻点,案上奏折留下几行墨色痕迹。
    苏培盛从外头进来,满身的夜凉气。
    “奴才请皇上安,莞贵人安。”
    胤禛再写下一行示文,才从案台中抬头,沉声道:“有结果了。”
    苏培盛看着旁侧的莞贵人,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莞贵人应也知道是什么,很是识趣,研磨声止,她福身行礼:“嫔妾告退。”
    胤禛身子微向后仰,吐出口气,“无妨,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甄嬛站定,“是。”
    苏培盛跪着回话:“这艘船奴才搜查下发现,除了庆典必用的彩绸被人动了手脚外,船身的木板有一处也有松动之迹象,正是昭妃甲板站脚那处,已经踩出一个豁口。”
    胤禛暗下神色:“所以昭妃落水,并非是受到惊吓一时不慎,而是旁人精心算计。”
    “是啊皇上,因着见皇上与众嫔妃相迎,昭妃娘娘定然要出去,那处正巧是甲板正正中央,一般而言定是会落脚或是经过此处。”苏培盛说。
    甄嬛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难怪,莺儿下午也说昨日感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脚,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被吓到,那花盆底鞋又高,许是自己崴了,所以也不敢确定。”
    苏培盛继续说:“奴才将经手此次船只所有事宜的宫人都审问一遍,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彩绸被烧成灰烬,但众目睽睽并无人点火,是被掺了东西在长久的烈日炙烤下自燃而起。奴才就命人查,多番排查审问下,找出了一名叫小茂子的太监。”
    “此人不是装点船只的,找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是船只水运处一个小太监,那彩绸绣坊做好后正是安放在库房之中,九月十九日当晚,库房守夜的人溜出去打马吊,用些钱贿赂了请他帮忙看一下,玩忽职守之辈害怕受处罚一直没敢说,后面才审出来的。”
    “小茂子说自己平日起夜摸黑害怕,身上都会带着火折子,那日火折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包裹着的竹筒子连同里头的东西碎了一地,他心疼得拢了起来收起,忘了自己沾了满手的碎末,后面他见了那红彩绸悬挂在库房里,很是好看,不由得摸了一把,这才是不小心沾了上去。”
    “火折子那里头可都是硫磺黄磷一类的,日头一直晒着不得着火。”
    “奴才觉着这事没那么样简单,可这小茂子铁了嘴这说法,奴才便特意地来问问皇上,是否要用刑。”
    胤禛冷冷说:“交到精奇嬷嬷手里,务必吐出真话。”
    “是。”苏培盛说,“还有一人,叫刘康的,那松动木板正是他所为。奴才前后审了许久,从他京郊的家中搜出了不少钱财,正是官银,他已经慌了神,却如何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似乎受了胁迫,不敢吐口。”
    “带他来。”胤禛说,他倒要看看,在他面前,谁人的胁迫还做得数。
    甄嬛默默不语,低垂的眼中划过一丝痛快。
    小茂子被移送至精奇嬷嬷手中,刘康很快被带来勤政殿。
    面色苍白骇人,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抖动着身体,似乎极其害怕。
    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磕头。
    “抬起头来。”
    帝王之音而下,刘康只看了一眼,一接触到那两道不怒自威的目光,便惊恐低下头。
    “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胤禛说,“你若继续不肯说,朕便叫你为全家送葬。”
    刘康瞬间瞪大了眼,疯狂磕头,咚咚直响,“皇上饶命!”
    甄嬛说,引他开口:“紫禁城里人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既然是受了他人胁迫,这世上,谁又能厉害过皇上。有皇上为你做主,你若实话实说,谁又敢胁迫你,皇上也会留你一命,你应该知道如何选。”
    刘康又是不要命似地磕头,咚咚声响彻殿内,他额角鲜血直流:“请皇上饶恕奴才全家!”
    几人都在等他吐口。
    刘康一扫此前的惶恐样子,高声笃定说:“是华贵妃!”
    甄嬛惊诧出声,“什么?”
    胤禛站起,蕴含天子之威的眼神沉沉压下,“是吗。”
    他反问,刘康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面目痛苦,瞪大了双眼,直直倒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始料不及,他的头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苏培盛上前探查,他瞥了瞥皇上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心说:“回皇上,死了。”
    地上的人,形销骨立,穿着最低等的太监衣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还直直瞪着。
    死不瞑目。
    说完华贵妃,便死了。
    胤禛直接踹翻了案台,笔墨奏折散了一地。
    甄嬛苏培盛齐齐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殿内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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