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八戒,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早悟兰因吗……
    诗号声响,看着眼前之人,北堂奕有些感到意外。定光佛瀑主事,他曾不止一次的在情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一个纯粹的佛者,大局观、实力、智慧、道德皆不欠缺的领导者。这样的人物,无论是身份,亦或是立场,都不应该出现在北漠狼城之内。
    早悟兰因温和一笑,不沾尘埃,一派大师风范:“观先生之态,似乎是为兰因的到来,而感觉到了惊讶。”
    “实在是大师所为,不得不让人惊讶啊。”
    北堂奕微笑着回应道。看早悟兰因的样子,必然是暗中前来,只要现在北漠一狠心,将早悟兰因击杀于北漠狼城之内,再以迅雷之势出兵。群龙无首的佛门定光佛瀑必然难以阻挡,覆灭佛门只在反掌之间。
    而现在,只需要他北堂奕一句话,大功便是伸手可得。
    但北堂奕还是按下的心中的念头,面色如常,智慧如他,固然看到了将早悟兰因留在这里的好处,但也察觉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时值我北漠同中原剑拔弩张之际,我北漠被迫弃天昊而走北方,如今正群情激奋欲夺回故土,大师现在前来,颇为不智。”
    北堂奕虽未做出任何动作,但早悟兰因已在同一时间内感觉到了内外死角,已有数道气息锁定了自己。
    早悟兰因仍是不慌不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早悟兰因非为再燃战火而来,只为北漠和中原能得一和平交流的空间。”
    “和平交流的空间?”北堂奕心内笑了笑,说道:“若是三教归降,天下自然可得和平,我北漠虽是尚武,但也非是穷兵黩武之辈啊。”
    “哈。”早悟兰因笑了笑,“若真归降,只怕三教皆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北漠蚩皇踏入天昊的那条血肉道路,贫僧虽未亲见,但听来也是心惊啊。”
    “嗯?”
    从早悟兰因的话中,北堂奕听出了些别样的意味。早悟兰因看似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却也暗中表达了其立场的偏向。归降,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保障其安全。至少,从早悟兰因的话内,北堂奕听出了这个意思。
    但随后,北堂奕又自内心否定了这个猜测。归降?说实话,北堂奕并不认为以现在北漠的实力能让三教之一的佛门望风来降。除非北漠横扫了儒道还差不多。
    更何况,就算佛门真的要归降,早悟兰因也无需亲自前来,毕竟像这种情况,一言不合将之长留于此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大。
    并非是北堂奕智慧不足,而是他的眼界以及现有的情报,完全不足以支撑他进行推测,毕竟哪怕智慧通天,也很难想到,佛门主事在不知不觉间已被人暗中取代了。
    “大师话中的禅机,倒是令人玩味。”北堂奕道。
    早悟兰因笑而不语。
    就在此刻,另一个声音在北堂奕的耳边响起,“北堂,将人带入吧。”
    “是。”
    北堂奕在心内应了一声,收拾神情,对着早悟兰因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师,请吧,老师有请。”
    “多谢。”早悟兰因点了点头,跟着走了下去。
    烛光晦暗不定,满室最多的入眼可见便是书。清风拂入,老人的衣袖随风股荡,在早悟兰因踏入房间的一刻,鹤清幽缓缓阖上了桌上的书册。
    “鹤清幽。”
    “早悟兰因。”
    简单的交流,明确了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二人相对而坐。
    “佛者来此,所为何事?”鹤清幽单刀直入,打开了谈话的局面,说完后也不催促,只是静坐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佛门为儒道所拒,内外交困,有意寻找一个新的合作对象。”
    面对鹤清幽,早悟兰因没有半分掩饰,身上的伤势自然瞒不过鹤清幽双眼。
    早悟兰因语意幽幽的说道:“佛门之前被袭,来者所用为儒门之招,我佛门也因此心生顾忌,为参与集会,却不想因此被排斥于中原。”
    “所以,佛者此来,是为了归降?”鹤清幽的一切,淡漠的一如往常,早悟兰因所言,他只信了一半。
    早悟兰因摇了摇头,“吾只为双方合作而来,其中利弊,相信阁下心中自有裁断。”
    鹤清幽迎着早悟兰因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你,代表不了佛门。”
    早悟兰因是佛瀑主事不错,但他的抉择,不代表整个佛瀑的抉择。
    “吾,为佛瀑之主。”早悟兰因的语意坚定,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此坚定,想来阁下必有所求?”
    “天昊宝库,传说纪年冥界天岳之令牌。”
    鹤清幽心中闪过几分疑惑,但随后又被其压下。他的智慧告诉他,对方此行,乃是势在必得,如果拒绝,无疑佛门将倒向中原一边,这并不符合北漠的利益。
    “传说纪年的至宝,不是可以轻易转让之物。”鹤清幽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但为表示吾方诚意,奉上也并非不可,但佛者需知,诚意乃是相对的。”
    早悟兰因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条件为何?”
    鹤清幽心内有些讶异于早悟兰因的干脆,随之将心内打好草稿的条件换成了另一个。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令牌,对于早悟兰因的重要性。
    “答应鹤清幽一个条件,盟约自可达成,吾亦可以北漠军相的身份,担保佛门安全。”
    “可!”
    清风吹过,二人之言,唯入二人之耳中,不为他人所知。
    “老师。”早悟兰因离去后,北堂奕方才出现,“如此代替蚩皇做主,是否有些不当。”
    鹤清幽轻笑了一声,“吾承诺了何事?”
    “您?”北堂奕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随后就止住了,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我明白了。”
    鹤清幽点了点头,“去吧,传告三教,公开亭一会,要知道,战火从未停歇啊。”
    “是!”
    六孤擎旗,战火再燃,你的机会来了,莫让北堂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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