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大头看着眼前坐着的几个混子心里突然有些好奇。
    大头笑着说“老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光头男嘿嘿一笑,凑近了大头,而后将耳朵贴在大头嘴上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大头往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道“我说哥们,我可以问下为什么给我们找事吗?毕竟我们无冤无仇的。”
    “哈哈。”光头男看着身后的坐着的几个壮汉笑道“听见没,这崽子问我为什么?毛头,听见没?哈哈,问三爷我为什么?”
    一个留着一头紫发爆炸头的青年伸手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窜了起来举着一个啤酒瓶子对着大头道“你他妈的勺子(傻子)么?找事看不出来吗?狗屁话还多得很。”
    “淡定,淡定。”光头男抬了抬手对着青年说道“别吓着这三个小孩了,不然等会要回去找妈妈了,呜呜呜……”
    “哈哈哈哈……”
    顿时几个人被光头男的话大笑不止,就连大头和狗子也笑了起来。
    “妈了个逼的,你笑啥?”光头男啪一巴掌就朝着大头呼了过来,还没等大头动手突然眼镜男后发先至,擦着大头的脸颊就将光头男的手腕抓住。
    “嗯?”光头男憋红了脸,却怎么也挣扎不脱眼睛男的手掌。
    “给老子放开。”身后几人瞬间就站起身来提着凳子想冲过来。
    “慢!”大头大喊了一声,此时他已经是明白了一点原因,指着身后收银柜道“是不是她告诉你们的。”
    只见身后的收银柜桌面上正趴着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听见大头的话索性一甩头发站起来看着光头男喊道“三爷,就是他们几个,他俩都是刚从山窝子里出来的青瓜蛋子,穷得很。可就几天不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得这么有钱,三爷你可得好好查查是什么法子。”
    而后小姑娘看这大头冷哼了一声道“早让你带老娘发个财不说,非要弄这么一出。我看你现在不吐也得吐出来。”
    “老李,放开他。”大头对眼镜男说道。
    “老哥,没有商量的余地么?”大头看了眼光头男说道“我想你们出来混的也讲个道义吧,毕竟我们没有招惹你们,为了这点事犯不着吧?”
    “我操你大爷的。”
    砰的一声脆响,只见光头男一甩手狠狠的就将啤酒瓶子砸在了大头的脑袋上。
    大头伸手挡住了狗子,拍了拍脑袋上的玻璃碴子,手指间已经有了一丝潮湿的感觉。
    “看来确实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商量你妈逼,三爷我给你说,今儿你们要出去给老子跪下来磕头认错,再把这逼崽子。”光头男指着眼镜男说“把他的胳膊给老子留下一只。本来我他娘还想着让你们交点买路财就算了,没成想还敢对老子动手了,今儿他娘的全废了你们。哦……”
    光头男还没把话说完,就突然弯下身去尖叫了起来。
    大头把拳头从眼睛男档里收了回来怒道“妈了个巴子的,几个混混也他娘敢欺负人,狗子整他们。”
    狗子听见这句话两眼登时冒光,先前他已经憋了老半天了,打架他什么时候怕过,可以说玩命他什么时候怕过。就他这种性格惹急了阎王爷嘴巴上的胡子也敢耗一缕下来。
    “奶奶个熊的,知道老子叫什么吗?”狗子吼道“老子才他娘叫三爷。”
    话音未落对面几个人已经向着大头扑了过来,手中提着凳子和酒瓶子齐刷刷的轮了起来。
    大头来不及思量,打了这么多年架,这时候他是最明白不过了,这要玩就得玩狠的,索性将身前的桌子一翻顿时就朝着几人扣了过去。
    桌子上还有一锅羊肉汤,虽然熄火已久,可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羊油也是滚烫的很。羊汤淋在对面的两人身上顿时烫的嗷嗷直叫。
    狗子从大头身边擦过,提起两个白酒瓶子就抡了过去,迎着对面两人的凳子也是丝毫不避让。对面两个混子混的日子也不算短,手底下也是玩狠的主。对着狗子就砸了起来。
    这就是野架,没有套路,也没有招数。刚开始两人还占优势,将狗子脑袋上开了瓢,血水立时就冒了出来。可狗子这丫的却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身上挨多少下也不嫌疼,反而越打越起劲。
    白酒瓶子不抵啤酒瓶子,面厚底厚,砸上去就跟个石头蛋子一样,尤其是空的白酒瓶子砸上去只有咚咚的闷响声根本碎不了。
    不过三四个来回,两人就被狗子砸的抱头鼠窜。
    “妈了个逼的,来呀。”狗子脸上挂的满是鲜血,嘴里骂道“不是一群爷吗?有种来干呀?”
    狗子这明显是上了头,追着两人就往脑袋上抡。大头也上了头,提起光头男的衣领,啤酒瓶子一个接一个的朝脑袋上砸。
    “不是三爷吗?来,再给老子砸一个。”
    反观只有眼睛男结束的最快,毕竟是练过的人,刚一上手啪啪几下就废了几个。
    “小锅,唉,小锅,停下哈。”眼睛男喊道“再整就出人命了。”
    这时狗子和大头才反应了过来。
    “啊呸。”狗子朝着地上的两个青年吐了口口水骂道“不是凶的很吗?不是找事吗?来,起来废了老子来。”
    大头站起来看了一眼,店门口已经被砸的一塌糊涂,好在大西北晚上冷的早,冬天并没有出来逛街的习惯,店门口也没聚多少人。
    “你,出来。”大头指着收银柜说道。
    “大,大哥,我。”小姑娘早已被大头三人的动作给吓傻了,打架的场面她没少见,可她从未见过自己这面的人被打成这样,一直都是处在欺负别的位置上。
    “我说你给老子出来。”大头吼道,这时的他已经怒了,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算是从小山窝子里混出来的,要真是论上干仗玩命恐怕没几个比大山里的人更来的狠了。好话说完,可别人不听,还爬杆子就上,要是在没人的地界大头相信他和狗子绝对能把这群丫的打个残废。
    小姑娘脸上满是泪水,瞧着坐上地上满脑袋血糊糊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哥,我真不是,真不是……”
    “别他娘的废话了。”大头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嘬了嘬牙花子说道“都他娘说红颜祸水,你说你丫的也不漂亮咋就这么祸害人哩?”
    看着小姑娘楚楚可怜的表情,大头说道“我给你说,今天我不打你,可不代表我不打女人。再敢惹老子一次,把你吊起来剥三层皮。”
    说完,大头三人就出了店门,一处店门大头加紧了步子就先窜进了一条巷子里。因为他很明白眼前这也算是闯了祸了,等会搞不好就得有警察来找自己,刚才下手挺重的,不过应当那个光头死不了。
    都看着狗子问道“狗子,你没事吧?”
    “没事,裂了两条口子等会缝一下就好。”狗子嘿嘿一笑说道。
    大头倒也是没多大担心,狗子这丫的一身有多皮实他最明白,只要有口气保管能活下去,就跟那舔了水的王八一个尿性。
    “三锅。”眼睛男走过来扎了扎大拇指说道“你这打架真够狠的。”
    狗子嘿嘿一笑道“那是,搁我们那就没几个是我对手。”
    眼睛男说“不过三锅,你这狠是狠,可手底下没路数划不来呀。”
    狗子一愣盯着眼睛男笑道“呦呵,老李你这话啥意思?要不咱哥俩手底下走两招?打架就是个狠劲,什么套路不套路的。”
    大头拍了拍狗子肩头说“狗子,你还别说,你要真和老李交起手来怕赢不了。刚才我可是看见了的,老李这丫的手底下快着哩,有点那么练过武的范,路子正的很。”
    大头将目光转向眼镜男又说道“不过老李,既然你手底下这么厉害当初怎么就让狗子替你挨打哩?”
    眼镜男嘿嘿一笑道“小锅,咱往事不提,不提了。当初的事就当兄弟我对不住了。”
    大头也不想追究之前的事,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经过上一次在冥王殿的事情,大头已经对眼镜男没了多杀戒心,过去的事就当做缘分吧。
    找了家小诊所,大头和狗子脑袋上经过简单的包扎就完事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大头忍不住唱上两曲,喊的是爷爷常听的秦腔,虽然他对于这些老玩意并不怎么喜欢,可里面的故事却是让他着迷的很。
    刚到了院门,大头就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不仅是大头,此时狗子和眼睛男也是瞪大了眼睛。
    因为屋子的门竟然开着!
    妈蛋,家里遭贼了,这是大头的第一个想法。什么游猴走窗的老话眼下全都抛在脑后,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许毛贼也融会贯通,改革取进了。
    大头三人连忙加紧步子朝屋子里走去,却也不敢脚底下发出声来。因为保不齐屋子里的贼还没走,这一惊倒是把人家吓走了可就完了。
    三人掂着步子轻轻的靠在墙上,大头做了个手势让眼镜男绕到门另一边去。
    大头一根根扎起手指,当扎到第三根时。
    “谁他娘的在这。”两人大吼一声同时跳了进去,狗子更是勇猛,捡了个搬砖直接一脚踢开窗子就跳了进来。
    被摔开的房门撞在墙上发出轰然巨响,而后吱呀吱呀的轻响着。
    可此时的大头却是面无表情。“唉,韩老哥,是你呀。”
    大头松了口气,狗子也扔下了手中的板砖。
    只见在堂屋中间的木椅上正端端的坐着巨鼠,而在巨鼠身旁的木桌上还放着一杯沏好的捞茶。
    巨鼠看见大头不惊不喜的点了点头。
    “你大爷的。”狗子看着巨鼠拍了拍胸脯嘴里骂道“你他娘也太吓人了,我胡三这辈子就没这么怕过。”
    而后,狗子连忙趴在床底往里不停瞅了瞅,又伸手摸了半天。站起来才一脸坦然的说道“还好没得事。”
    眼镜男笑道“三锅,你看你真是着急上火的,就跟丢了心肝宝贝一样。”
    狗子说“当然了,这就是我的心肝宝贝,要是丢了它,我也不活了。”
    大头哈哈一笑道“狗子呀,你这跟跑了媳妇一样。什么叫你也不活了,别他娘那么惦记,有点气质成不?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咱就早点休息吧!”
    眼睛男点头说自己也确实累了,然后就起身回屋休息去了。
    这个房间里一共放了有两张床,大头和狗子也就将就在这里了。狗子是一定要睡遮着钱的那张,讲这样以后才会财源滚滚,大头笑了笑也就同意了狗子。
    至于巨鼠,大头只是和他磨叽了几句,可这巨鼠却半天不搭理大头,只是一会低头在茶杯上抿一口,等没水了再叽叽叫几声,示意大头去给添水。
    大头也只能叹口气屁颠屁颠跑过去,毕竟人家是茬子道的老几辈了,论起来都能算得上自己的师爷了。虽然自己一直不认为自己是茬子道的手艺人,可床底下这些钱不就是靠人家的名头挣来的嘛,也不能做着昧良心的事对不?
    到后来,巨鼠往房梁上一翻,趴在上面竟然呼呼大睡了起来,临了还扯了大头床上的枕巾搭在身上。算得上是像模像样至极了。
    夜已过半,躺在床上的大头听着狗子和巨鼠的鼾声辗转反侧,对于他来说内心充满了忧虑和激动,这一路走来前所未闻的经历只多不少,而随之带来的利益也是他想都没想过。
    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大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吃吃喝喝等死吧,对,这样肯定不成。咱现在有钱了就应该去搞点什么,听说养猪这两年不错……
    正在大头满脸笑容的幻想未来时,耳边响起了阵阵脚步声,脚步声非常密集而且都故意落的很轻,要不是大头还醒着怕是也听不见。
    大头连忙起身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瞧登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窗外站着约莫有三四十个人,各个要么是板寸光头,要么就是长辫大爆炸。
    大头忽然看见了其中有一个人,那人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被人搀扶着。妈蛋的,竟然找上门来了,大头看着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截尖头钢管立时紧皱着眉头。
    这人就是之前找事的光头男,只见光头男向着身边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嘀咕了几句,而后中年男子给身旁的一个小孩示了示意。
    小孩两步就跑到了屋门前掏出一张硬纸片伸进了门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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