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一大早,棠溪灵酒坊终于宣告开业了。
    拿了人家那么多灵丹,乌少棠觉得人情欠大了,于是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从西城请了一个不错的厨子,又雇了三个伙计照顾店面,让石苇去做甩手掌柜。小雨和王秋子根本不管店里的事,嘱咐了石苇几句,让他多多赚钱,便兴冲冲的上街去了。
    石苇吩咐伙计们将酒窖里的酒抬到柜台前,自己亲手将几个食牌挂在门口,伸手拍了拍厚实的红木桌椅,又到楼上的三个雅间转了一圈儿,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小雨现在是玲珑轩的弟子,晚上都住在东城,她整日除了听门中师长讲道,就是拉着王秋子上街,学老头子走路。乌少棠帮着忙活了一阵,便迫不及待地进山,前往白火殿送礼。一个是玲珑轩长老的高徒,一个是未来的世家之主,扔下自己一个俗人,只能拼命赚些灵石了。想到这里,石苇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在白龙会开医馆的年月,每天想的、做的都是为了钱。
    赚钱谈何容易?北城的主街上热闹非凡,石苇新店开张,门前也聚集了不少人,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进店。石苇猜度了半晌才知道,是那几块食牌上的价格把人吓住了。
    按乌少棠的说法,真正的灵酒极其难得,各大宗门和家族虽然供奉着炼丹士,但灵酒和灵丹的产量还不够自家消耗,又怎能拿到外面出售呢?因此,目前广和城中出售的都是伪灵丹和伪灵酒,这些东西药效不济,但价格便宜,在低阶修仙者中应用广泛。
    石苇一共挂出五种灵酒,伴参醒元酒、春香酒、灵虚化伤酒和鹭源酒都是十块灵石一斤,伴参培元酒更是卖到三十灵石一斤。按说这个价格并不离谱,但与伪灵酒的价格相比较,修士们还是不能接受。
    “武二哥,你们在门口摆两张桌子,将伴参醒元酒和鹭源酒各打一斤来,带上酒器。”石苇摇头苦笑,吩咐一个伙计。想让人心甘情愿的掏灵石,不出点血是不行了。石苇突然感到自己很奇怪,王扒皮整天捧着酒缸猛灌,他一点也不觉心疼,现在打二斤灵酒给外面的人试喝却有些舍不得了。
    很快,伙计们七手八脚的将摊子摆好,两个小酒坛方在桌上,又依次摆开十个酒杯。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出来做工,很会揣度老板心思,那酒杯极浅,倒满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
    “诸位仙长!”不待石苇吩咐,那个姓武的伙计便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小店今日开张,出售的皆是上品灵酒。我们卖的灵酒乃是一位丹童大人亲手酿制,虽然价格贵了些,但与那些伪灵酒可是天差地别”
    说着,他打开瓶塞,将面前每个杯子斟满,翠绿色的酒y滴入杯中,一股浓香立即扑面而来。
    “我家店主说了,今日得见诸位仙长便是有缘,还请每人品尝一杯,算是交个朋友。今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另一个伙计也上前一步,抱拳施礼,他虽是凡人,在修仙者面前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石苇暗暗庆幸钱没白花。乌少棠为他找的都是有经验的伙计,每人每天的工钱要黄金五两,三个伙计加一个厨子就要二十两黄金。广和城凡人众多,雇佣凡人的花费也不低,这些黄金对修仙者不算什么,但放眼整个泸阳国,也再难找到这么好的差事。
    人群中一个黑脸大汉挤过来,小心捏起一个酒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只觉酒香浓烈,沁人心脾,不觉眼前一亮,一仰头,将酒干掉。
    “伴参醒元酒!这是真正的伴参醒元酒!”大汉咂着嘴,感到一股精纯的灵气灌入仙脉,他面露狂喜之色,大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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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修士顿时炸了锅,那大汉很快被推到一边,大家争先恐后向前挤,抢夺桌上那一小杯灵酒。
    不一会儿,桌上的酒杯喝得干干净净,修士们仍然聚拢在门前,热烈地讨论着,没喝到酒的垂头丧气,哀叹时运不济。
    出乎石苇预料的是,众修士并没有蜂拥进门抢购灵酒,而是三五成群的小声嘀咕着什么。桌子撤掉了好半天,只有五六个衣着华贵的人走进店来,要了两斤鹭源酒和几个小菜,倒在小杯中,小心品尝。
    “王道友,赵道友,我们各出三块灵石,剩下一块用黄金折算均摊,如何?”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修士与另外两人打着商量。
    “吴道友,我这次入山,挖来的灵矿尚未出手,身上一共只有三块灵石,其中一块土属性灵石得来不易,我还打算突破瓶颈时做的辅助之用呢,你看”旁边那人面色一紧,有些为难地说道。
    “有了这伴参醒元酒,你突破的几率大大增加,还要那灵石做什么?赵道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广和城中怕是找不到第二家了”
    三人又商量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各拿出三块灵石,又在乾坤袋中摸索一阵,凑成几张金券,这才进店打酒。
    石苇此时才明白,这些人多是散修,手中拮据,即便真正的灵酒摆在面前,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望洋兴叹。但灵酒实在太诱人了,这些散修便开始凑份子,几人合买一斤,即便这样,他们也已经到了倾家荡产的边缘。
    整个上午,棠溪灵酒坊只迎来了两桌客人,其余都是凑钱打酒的散修,更多的则是站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石苇心里乐开了花,只半天时间,他便入账两百多块灵石,这灵酒生意真是大有赚头。而就在他将那几张金券分给了厨子和伙计后,倒霉的事就找来了。下午,长老会派出的执事上门收税,开口就是每月一百灵石,石苇不敢反抗,只好把刚刚到手的灵石吐出一半,心里暗暗叫苦。
    酒香不怕巷子深。有了那些散修口口相传,没过几天,棠溪灵酒坊的名声便传扬出去。真正由丹童酿造的灵酒极其罕见,但凡修仙者都无法抵挡它的诱惑。灵酒卖得是贵,但广和城中有钱的人也多,有些修士是冲着灵酒提升修为的神效而来,有些人却是专程赶来炫富花钱的,将购买棠溪灵酒坊的灵酒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所有的灵酒中,伴参醒元酒和鹭源酒这两种提升修为的灵酒最受欢迎;城中修士多进入小灵髓山寻宝,临行前也都到此,带上一些灵虚化伤酒防身;更有甚者,一些公子哥儿会时不时的买些春香酒,用来讨好心仪的女修士;至于伴参培元酒,由于价格昂贵,伙计们挂出了限量供应的牌子,城中的有钱人更是趋之若鹜。
    石苇每天灵石赚到手软,底气也越来越足。他给小雨和王秋子发零花钱每次都是数百灵石,给伙计们赏钱也是动辄一二百两黄金。两个女孩拿了灵石,就会兴奋的上街,伙计们拿了厚赏更加卖力地打理生意,石苇几乎成了闲人,每天躲进百梦园中酿酒炼丹,生活好不惬意。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小雨和乌少棠约定的事终于到了兑现的时候。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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